何嘉敏被安置在静月轩里,主要是因为她的发热并未完全退却。
只是她在病中,并未侍寝仍能获得圣上青睐,惹了后宫一众女子的嫉妒。却是被皇后生生压了下去。
何嘉敏这次发热心知事出蹊跷,谁也不敢信任,又不知怎的得皇帝升其位分。心里一时乱了方寸。
晚上皇帝做起了家宴,特命何嘉敏也一同出席。
沐王出现在宫廷宴会上时,已是夜色无边。整个宫廷小苑灯火明亮。
他身后跟着三位侍女。
何嘉敏已经撑着沉重的身体在座上等了好一会了,见沐王过来,粗粗打眼一扫忽然感觉沐王身后有个婢女的身影很熟悉。
想仔细看时,那婢女恰好站在令两名婢女身后。
她仅仅见过苏悦一次,还是在尚书府中。故此并不真的认得。
酒过三巡,何嘉荣正心惊肉跳的担心皇后会不会在今天借题发挥。皇后扫了一眼何嘉敏缓缓开口了:“圣上,臣妾要敬圣上一杯。”
皇帝果然问道:“怎么说?”
皇后笑了一下:“恭喜圣上又晋封了一位妹妹。”
皇帝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晋封的事还要皇后多费心了。”
皇后又道:“只是,这晋封不合规矩呢。何贵人并不是选秀出身,直接被送进宫中。这也就罢了。圣上连一次也未召幸就封了贵人。这份福气,臣妾好生羡慕。”
底下另一人道:“嫔妾听说何贵人受封之后,总是躲在静月轩中,姐妹们拜见也无缘一见。要不是今日皇上宴请,妾身等才无缘一见呢。”
皇后淡淡道:“方嫔,何贵人身子不好,得了疫症。不见你也是应当的。”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方嫔惊疑道:“她竟然得了疫症,这怎么能伺候皇上呢?皇后娘娘?”
何嘉敏心知再不说话,就难善了:“皇后娘娘,臣妾每日都按时服用太医院端来的汤药,现下已经好很多了。蒙圣上抬爱,赐封贵人。太医院的大夫都很是尽心。臣妾正想趁着今日能不能向皇上讨个赏呢。”
她强忍不快,说出这样一番话。
沐王远远看去微微一笑,侧身道:“倒酒。”身后的侍女刚想动手。沐王又道:“让新来的到。”苏悦闪身出来,挤上前。
沐王趁着她倒酒,弯腰的功夫轻声道:“等会太后会派你去寝宫,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随机应变。”
沐王一把推开苏悦,端起酒杯对上皇帝:“臣弟记得,给何贵人看诊的乃是郑太医。郑太医虽说只当了一天的差就告老休假在家中。但他留下的药方可是灵验。何贵人想必很快就能承宠御前,圣上册封贵人想来也是期许之意。何贵人,本王敬你一杯。”、
皇后淡淡道:“王爷,酒宴规矩先敬圣上,王爷怎可本末倒置。”
沐王浑不在意的一笑:“圣上心中在意着谁,本王便先敬谁。”
何嘉敏一听脸色变了,这是要害她吧。
这时,在皇帝这一桌旁边的太后却是忽然发话:“何贵人这场疫症来的真是奇,皇宫之中怎会有不干净的东西?皇后,你是后宫之主,你可知罪?”
太后这句话可是惊到了众人。尤其是皇后。
苏悦猛然想起了,那天何嘉敏在昏迷之中低喃的话语。
皇后面不改色:“臣妾不知何罪。”
太后到是冷笑了一下:“那你倒是给哀家解释为何何贵人发病只能冒死来求哀家请太医。你堂堂后宫之主,为何要闭门不见?”
皇后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沐王忽然开口:“圣上,今天好像是专为臣弟庆生而来。臣弟斗胆说几句。”
在皇帝点头示意中,沐王道:“臣弟近日收了一名女子为侍女。这侍女太后是见过的。”苏悦猛然听闻沐王点出自己的名字,咬牙上前跪下。
太后仔细看了看“咦?果然面熟,你是那天郑太医的小跟班。”
苏悦称是。
这时,沐王朗声道:“你就给大家讲一讲,为何郑太医要只当值了一天就抱恙在家。你照实说不用怕,还有本王为你做主。”
苏悦凝神一思索,便明白了沐王的意思。好狡猾的沐王。
“启禀太后,圣上。”苏悦将那天郑太医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郑太医的话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宫中太监宫女的一举一动莫不是受了主子的致使。细细一想也就很明白了。皇后之令。
苏悦将话说完,低下头,心中满是愤怒。
沐王将自己推了出来,自己今天这么一开口就是将皇后得罪了,还牵扯出郑太医。若是皇后今日不倒,他日必定嫉恨自己和郑太医。
沐王这是想将自己掌控在手中。
太后冷哼一声。
皇后却是凉声道:“单凭一个小小的下人说的话,就可以指证本宫?皇额娘,您不觉得太儿戏了?”
太后冷厉的眯眼道:“听说你赏了何贵人一套琉璃盏。你敢不敢当着圣上的面说出这琉璃盏是从何处拿来。”
皇后道:“自然是臣妾的库房中。”
太后冷笑道:“要不要哀家传来太医院的值守问问清楚。”
皇后一字一句道:“臣妾,没,有。”
许久不曾说话的皇帝却是开口道:“何贵人?皇后用琉璃盏害你?你可相信?”
何嘉敏正要回答是。却忽然看到苏悦。
下一刻她如此答道:“臣妾病的昏沉,皇后娘娘不曾答应臣妾的求见,臣妾确实一度以为皇后要害臣妾。可现在一想,皇后害臣妾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臣妾现在也弄不清了。请圣上明断。”
皇帝道:“来人将这个小侍婢带下去,仔细审问一番,一国之母,怎容如此诋毁。沐王,你不必劝了。”
苏悦一惊,这说的不就是自己。
几个太监欺上身来。
苏悦挣扎着,却不知该怎么辩解才好。
太后忽然开口:“慢着,这侍婢就带到寿延宫,由哀家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