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何嘉敏,何嘉敏紧闭双眼看起来痛苦非常。她强撑着睁开眼,看清床前站着的是一名身穿医女服侍的女子。她一把抓住苏悦,含糊不清的喊着:“救我……”
两人身边就立着那位焦急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抬起头,嘴边一片红肿。
苏悦心想实话实说,又怕露底。
于是当真坐下,虚点她腕脉。
良久,镇定道:“左公子你也来看看。”左长乐自打进门一直都是一副受气小跟班的摸样,此刻见她撑不下去了,上前自然接过,苏悦立刻站到他身后。
左长乐一边把脉一边道:“脉象有点乱。记一下。”
苏悦从左长乐贴身带着的工具里拿出笔墨,左长乐随身携带的工具袋就挂在自己腰间,苏悦拉扯的时候很自然就俯下身子从里面掏。
那个何嘉敏身边的小太监惊诧道:“原来您……不是大夫啊。”
苏悦镇定道:“我是大夫的跟班,主要负责记录。”
这时,何嘉敏缓缓睁开眼,却见眼前是个男子。
“你是大夫……”何嘉敏虚弱道:“是太后派你来救我的吗?告诉太后,是皇后,她害我,她不配做后宫之主!”最后一句话说的急了,何嘉敏一个没喘上来。左长乐退后一步,苏悦上前一步按住激动的何嘉敏。
何嘉敏昏迷中仍不忘开口吩咐:“去禀报太后。”
左长乐皱眉;从自己的工具袋中拿出一枚药丸,在小太监惊愕的眼神中直接喂给了何嘉敏。
何嘉敏挣扎着安静下来。
左长乐拉这苏悦就往外走。小太监一看这架势急了:“怎么走了?不看了?太后可是答应了。”要不他为了这位主子白挨了太后赐的掌嘴。
左长乐忽的停下,苏悦感到手心里传来阵阵的冷意。左长乐却是温温笑着对上小太监:“你不惜绕过皇后直接去找太后,不就是要让太后以为你们主子被皇后加害。”
小太监低下头,双肩不停的抖动,显见的十分惊恐。
左长乐再逼上一步:“你把头抬起来,你的嘴又是怎么回事?敢不敢说?”
小太监低头:“这……这……。”
左长乐再逼上一步:“难道不是太后掌你的嘴要你记住你主子越过皇后来报的事不能泄露?难道不是给你一个警告,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小太监只觉得嘴上更辣了。
苏悦在一旁从最初的惊愕到沉下心来听左长乐说什么。
左长乐说完不管也不顾拉着苏越走到这静月轩的门口,回头道:“你不用担心,等下郑太医会过来替你主子看。”
左长乐拉着苏悦一路走回太医院。
苏悦一路沉默不语,到了太医院,苏悦忽然开口:“你真的不管何嘉敏了?”
左长乐好脾气道:“你知道为什么郑太医要带我入宫?”
“因为,郑太医只知给人看病,有时候被后宫中的女人利用都还不知道。必要时候需要我站出来替他圆场。就像刚才摆明了是何嘉敏跟皇后之间的事,太后都不想管,只派你我过去,就可知道这件事若真的闹大,太后可是会站在皇后那边。不然也不会警告那小太监了。”
苏悦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是何嘉敏是真的身体不适。你不治?”
左长乐耸耸肩:“所以等下郑太医会过来善后。你我二人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左长乐看的透彻也安排的很好,苏悦却觉得疑惑了:“左长乐……你……”
“唔?”
苏悦连连摆手:“没什么。”
等二人在太医院等到暮色初现,郑太医才颤巍巍的出现。
郑太医似乎受到了惊吓,喝了口茶定神:“快些收拾东西,先回去,这宫中真是待不下去了。”
出宫的路上郑太医不断地埋怨:“左公子,你为何当初一定要让老朽过来。如今老朽一丝自由也没了。”
左长乐知道郑太医不会无缘无故的抱怨,询问发生何事。
这才知道,何嘉敏的发热竟然跟几年前沿海一带爆发过的瘟疫症状相同。郑太医用尽了方法才压下来。
而何嘉敏为何会染上瘟疫,郑太医多少猜到了一点。
当初瘟疫肆虐,太医院留了一批患者用过的生活用具。他方才在太医院问过里面的院正,那批东西在前几日被皇后勒令销毁转移到了另外的院子里。不在太医院中。
一旦脱离了太医院的视线,就不知道那东西会怎么被有心人所利用了。
何嘉敏进宫之后,因不是选秀的时段,圣上并未说明要将她放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自入宫也并未去看过她,只拨了静月轩让她先住着。仅仅是这样,就招来了很多后宫嫔妃来试探。
当夜无话。谁知第二日,郑太医居然告假不来了。
对于郑太医这般的举动,左长乐与苏悦站在宫门口知道时,都沉默了。
这一日,两人进宫替太后请脉。
哪知太后听闻郑太医不来了。沉吟了一下吩咐:“明日还是请院正来为本宫请脉吧。”而后客客气气将两人送出去。
苏悦有点急,想说什么被左长乐拉住了。
这日,苏悦仍回了旧宅,左长乐在分别时告诉她明日不用进宫了。
苏悦因着这句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日,本以为左长乐会过来找她商议,迟迟没等到。
苏悦于绝望中终于等到了左长乐。
左长乐看起来似乎更孱弱了,“是我失误了,郑太医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吓。不适宜再进宫,而你已经在宫中露了相。太后那边恐怕不能再出现。”
苏悦愣了,忽然激怒攻心,晃了两下。
艰难的说道:“左长乐,昨天还可以进宫给太后请脉,还可以有机会,还见到了寿延宫。今天便都成了空吗?”
左长乐摇头:“你待我想想办法。”
苏悦摇头道:“现如今,就连沐王那个法子也用不上了。我还能相信你们二位谁?”
忽而苏悦又似乎想明白了:“不,这件事,原本就该靠我自己。左长乐,你只要继续帮我就好。”
苏悦坚定的回转道宅子里。
而后几天之内,左长乐都在未见过她。左长乐自觉这件事是自己托大了,令苏悦有了不好的印象。
直到十天以后,宫里晋封何嘉敏为贵人的消息传了出来。传闻沐王要进宫送一批贺礼。因那日也是沐王生辰,据说沐王会留宿宫中。
左长乐听到这个消息,眼里划过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