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独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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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溯过去(6)

景恺瞥了他一眼便慢腾腾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向网吧门口。顾父自认后门好走,同是用脚,自然后背也好踢,他一脚下去证明了他的推理是正确的——景恺的屁股不幸遭殃,被印上了个胎记,以便日后法庭作证参考。可即使上了法庭又有何用,原告在家庭关系看来永远都是“被告”的代名词,证据永远只是个能证明相背而驰的论据,它永远只会维护家长的御令。所以家门不幸是种谬误,国门不幸方是真理。

顾父从踢腿中找到了感觉,对景恺的屁股爱不释脚,连环脚的铸成证明了他确实比其鼻祖更有使用资格。一脚又一脚下来,景恺叛逃的念头也被踢了出来。景恺想自己回到家后要么半死不活,否则就是不省人事,这能说明结果只有两种:半残或脑残。一般人难以想像得到顾父这舐犊情深的粗暴手段会导致何种后果,对于此景,景恺只回忆在家楼下一家门诊,平日那店门可罗雀,但那医生只要看到自己与父亲一同回家,便知俟后这生意便可门庭若市。

一想到那医生满盈的面容,景恺的后怕袭卷而来,恨不得在自己思想中用金砖把他连他的铺子一同用冥钱埋了。顾父突然的一脚把景恺这幻想给破灭了。景恺的脊椎也被殃及,由此可想,顾父对他恨之入骨。景恺顿时反目成仇,没有片刻犹豫,带起他对父亲的恨拔腿就跑。顾父被商业界酿出一身肥油,景恺却让教育界榨成了一身排骨。从体型上说,景恺健步如飞,顾父步履艰难。从速度上讲,景恺就算是只乌龟,那顾父其多也就是只老乌龟,逃跑冠军非他莫属。顾父见脚支架不住,便用声速挽回:“顾景恺,你今天跑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顾父以为这速度够力追上景恺的脚步,可惜追上又怎样,音量再响也无缚鸡之力,对景恺无力可施,还不如留着这口气与他所谓的商业朋友共畅一番。

景恺跑了许久才放下脚步,停下的那刻他仍慌慌张张,怕父亲开着交通工具让自己见识一下这世上也有速力合并的方法。景恺转身回望,方才醒悟:父亲脑油囤积之丰,这种高智商的方法只归自己这一类“无油一身轻”的人才能析知。麻木的双脚促使景恺在第一时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等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马拉松精神何等令人崇敬,从网吧跑到人民公园,足足浪费了自己几天的脚力。顾父无奈景恺走步的勤奋,只能望景兴叹。

景恺煞然起身,双脚也被恐惧触动,麻木后略有知觉。景恺自觉今晚的霉运让他颜面扫地,不敢想像再见到那些兄弟后会被怎样调侃。好比被拔光了毛的乌鸦,总是不愿别人看到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但网瘾的轰动与十一点的时刻促着景恺迈开走向网吧的步子。

突然景恺的手机响了,景恺“哼”的一声表示对父亲送自己的二手货的蔑视。打开一条信息“阿恺,是男人的就回来继续上网,我们在那个偏僻网吧等你。”景恺一看完,为证明自己非小女子也,毫不犹豫地顺从了杨鸿的旨意。

十分钟后他来到那家偏僻的网吧,满怀希望的心情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这希望并未陨落,景恺的眼光像挺机关枪,一扫过去,十七个人头被他的视野枪毙,就差自己这个内奸的座位无人归属。

景恺走上前去一一拍打他们的肩膀,那一堆沉于虚拟中的网虫惊目现实,顿时恼羞成怒,愤然起立。想要对景恺轻拍肩膀的行为施以重打。其个别对网络的态度已与现实相伴相融,景恺不由崇敬——这样的人士,才算得上是比尔盖茨的忠实粉丝。

“阿恺!”沈聪一语使景恺醒过神来,才知自己原来还活着。不禁感叹诸兄弟对这现实世界的人情还稍有留恋。

“B哥!”杨鸿一脸苦闷哭丧似的向景恺奔来。景恺想他定是把自己这俨然的面容当遗容看待,一上前来,便吵拜不止:“B哥啊!我想死你了,我还以为……。”

“我靠!我还没死呢!别乱诅咒。”说着景恺顺势将他缠绵的身躯挪开。

那些所称不能自拔的拥护者们见此一幕,恨不能将这网络与现实一概而论,但毕竟现实不敌虚拟。这群人控制电脑,现却反被电脑控制。见到景恺,激动得一个劲地对着屏幕狂喊:“B哥,你来了,我靠,又给点了。看老子不用AK爆你头。”景恺这时才注意到,那家伙是个CS狂,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突然一叫:“日,你他妈的也会死在我手下啊!”这话名义之下等于是把虚拟的景恺给做了。这下景恺才庆幸网络与现实不能合并是上帝何等睿智的选择,亦怨这理论不能反其道而为之,不然定要好好感谢上天。

景恺愣着被杨鸿搂到一张空位坐了下来,这举动他只在电视上看过,知道是男人给女人调情前所作准备。接着便是递上一杯类似春药的果汁或美酒。

“B哥,这次网费我出。易文雄请我们喝可乐!”果然,一玻璃瓶装的百事可乐被他送了上来。问题不在于是谁给他,而在于那瓶可乐的瓶口是被开过的。或为掩人耳目,一支吸管鹤立汁群独在其中。景恺开始怀疑其要性。君子坦荡荡,景恺问杨鸿:“你先喝一口,我怕有毒!”

杨鸿一听,没多大在意,其思想只限于玩笑的概念,便假戏真做,不料这示范被他做成了食范,一口下去竟为景恺解掉半瓶后患,看着杨鸿满足的样,景恺于心不忍。不是对他稍刻归西的不忍,而是对那半瓶可乐抱以惋惜。

一晚上,大家除了对景恺来时有所关切,来前来后漠不关注,景恺满心期待的调侃也让兄弟们的怜悯之心所破灭。小物见大物,这喻示着:人类只顾眼前的享乐。好比嫖货,嫖前只为嫖时营造气氛,一到嫖时忘祖典恩,越是激情,脑子便是一片空白,等嫖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事,一切都是那么的空虚……

次日,各嫖客都已精疲力竭。那老板精明得很,说包他的店只付了一晚的过夜费,还想再嫖继续给钱否则另寻嫖地。

杨鸿听到这话顿时虎虎生威,破口便把那老板的母亲给嫖了一次。易文雄见性欲兴,也加入其中。结果又冒出一网管,高龄估摸不惑有余,见他两人有闲事冲动,也反嫖杨母。杨易二人一晚上的行事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两网管自是退避三舍。那不惑之人见光说不行,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用实战来解决。景恺眼疾手快,忙劝下两位身经百战的英雄,拉着他们游离这是非之地。

走出几百米远,景恺忽想起还有十五个弟兄被围困,眼下杨、易二人又神智不清,搞不好自己一撒手两条人命就被肇事司机给了结了。无奈,他只得叫了部三轮车送他俩回学校。

想人对性的追求可真比生命追求高得多,这两人把对烟花之地的梦语一起给带到了这看似明净的学堂。一路上,行人匆匆,不知多少个“操你妈”,“日你娘”被脱语而出,随之得罪了广大群众的生育之母。那三轮车主“耳濡目染”也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操你娘啊!我妈得罪你了啊!”结果,就因为他俩在这短短的行程里嫖了无数,这破天荒的数字记录在成就的同时也刷新了景恺有生以来搭三轮车花过最多钱的一次。原因是,车主的母亲为他们创造纪录而牺牲最多。

景恺将他们安置在床后,感叹这场嫖妓之旅终于结束了。舒心地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心悸仍有怔忡。明天便是期末考试,眼前的状态却与这应试格格不入。不由自主地对考试产生厌恶之情。有些事情你可以选择不做,这是你的自由。但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做,像中国的应试教育,这也是所谓的自由,是中国教育的自由。

教育的伟大不仅体现在能使学生们在课堂上安眠,其更进一步的伟大之处还能使你想它的时候就能睡着。这样一来,催眠药的钱省了,大家缴学费的钱又有了,学又能上了,觉又能睡了。足足打了那“两得”一倍之余,岂不一举四得。景恺的样板最为显着,一觉醒来,模糊中带着点自觉意识:连觉都忘了睡。于是,又想起了教育,结果,又倒下继续睡忘了睡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