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盈的缠绕住她的身子,像一个孩子似的伏在她的肩头,用一种疲惫到了极点的声音苦笑着喃喃,“……我只有你了,我只相信你,我知道我总是让你伤心让你难过,可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你也要生我的气,我就什么都没有了,瑾儿。”
她拍着他的背,心里酸涩无比,“我不会生你的气。”
他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絮絮叨叨,“瑾儿,不要离开我……我那么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我会死的……瑾儿……”
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散去了——瑾儿更加用力的报警他,心下只觉得心疼,心疼到了极点。脸上湿湿的一片,不知不觉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再看一眼他,竟就这么在她的怀里合上眼睡去了,脸上却还挂着明亮的泪痕,在月光下反光着晶莹的一片。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纷繁的思绪驱逐出大脑,只是突然万分的坚定了一个想法——今后她要竭尽全力帮助少卿夺得他想要的一切,她再也不要他一个人买醉,不要他一个人难过,不要他哭得像个孩子,不要他承受那些根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她慢慢移动步子,一点一点把他挪到床边上,让他舒服的躺下了,盖上被子。
长长的舒一口气,环顾屋内,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下人来打理过,乱糟糟的一片,哪像一个王子的寝宫?而且明日就要启程去边地,他的东西还是随意的摆放着,根本未有整理的样子。瑾儿皱着眉头在硕大的宫殿里游转了一圈,开始利索的给他整理东西。
也无非是些衣裳、鞋子、书本和习惯用的兵器之类的……她又回到床边,想看看床底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物件,很意外的发现一个金色的小匣子,方形,擦拭的很干净,印象中少卿是一直带着它在身边的。到底里面有什么她从未过问,不过,这次也是一定要带走的吧。
她拿起匣子准备打包走,一个不慎,匣子打翻在地,里面的物件尽数滚了出来——有一张泛黄的纸页,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瑾儿俯身去捡,一眼看到那泛黄的纸页角落里的落款——娘亲。
她匆匆忙忙的把信件收拾好,又把其余的东西捡起来,有一双玉镯子,一对金耳环,发簪,都是很古朴的样式,而且年岁也十分久远的感觉,想必都是萧昭母亲的遗物罢?
瑾儿把东西依次收拾好,眼睛突然一动,流露出一丝惊讶来……她居然在这一片古老的东西中看到了那只精巧的香囊。
就是萧仁当着她的面转交给萧昭,说是凤青燕亲手做的那只香囊。彩色的香囊,存放许久未有丁点褪色,色彩仍旧很艳丽,香气浓郁,把整只锦盒都熏得香气缭绕,瑾儿当初见过它一面,当时萌发了强烈的把它撕碎的欲望,绝对错不了。
瑾儿心下一沉,竟未想到萧昭会把凤青燕送的东西这样珍藏,再联想他近段时间对凤青燕冷淡至极的反应,一冷一热,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不由心里不是滋味。也不再多想,把东西收好,也打包进入行囊之中。
忙到后半夜,瑾儿总算把要整理的东西全部收拾完毕,这样,明日一早就能启程了。
“瑾儿——”
她刚坐下喘口气,床榻上突然就传来轻声的呼唤,心下一紧,她赶紧上前去撩开帘帐,见着他已经坐起了身来,枕头不知怎么掉到了地上,好似还是似梦非梦的表情,双目空洞的望着不知何处,嘴里依旧轻轻的喃喃着,“瑾儿……瑾儿……”
“我在呢,”她又好气又好笑,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坐在他身边,把脸凑到他眼前,巴眨巴眨着乌亮的眼睛,笑吟吟冲他道,“少卿,你还在做梦吗?”
“不要……”他好像猛然回过神来,神情顿时清醒许多,却仍旧是不停的喃喃,用一种傻傻的表情看着她,“不要离开我……我要搬回去……要和你一起住。”
她一怔,心下咚咚的乱跳起来,微微低了头不去看他。
“搬回去?你确定?”
空气立即就沉默了下来,他的神情好像顿时完全清醒过来,恢复了生动的表情,轻笑。
“当然是的……我一直就想搬回去,可是,我又怕你不愿意……”
“明天不久要去外面了么,搬进来也没什么用,”她顿了顿,咬紧嘴唇,“你认为你能接受了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垂下了眼睑,密密的睫毛铺开一道动人的蒲扇,伴着迅速泛红的面颊——宛如染上了天边的一朵殷红的彩霞。萧昭的脸与她贴的如此之近,已然感受到她呼吸陡然紧张了起来,他静静的端详她的面容,沉默而专注的端详着他的爱妻——突然,一手圈过她的腰把她揽入怀里,低首便是一个缠绵的吻。
瑾儿虽然惊讶,却未推开他,只是被动的接受着,由着他的舌尖在嘴里游窜,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亲吻上——上次的事,嘴上不说,心里也还是有芥蒂,想起他惶然又无奈的表情,那样手足无措的解释并不是不是……她就觉得不舒服。
如果他又是进行到一半就夺路而逃,她估计这一辈子就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任何的关系了。
而她相信,萧昭绝对也和她有一样的顾虑。
他的动作极尽轻柔,亲吻的同时手指慢慢的隔着衣裳摩梭着她的肌肤,试图挑起彼此的欲望,然,他的动作明显带着一半的主动与一半的迟疑,每一步都似乎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没有过去的自然而然,也没有一丝沉浸的忘我的欢愉之感,就像是一个任务,或者一种证明——
不行……这样,怎么行?
“试试?”
他突然停下了动作,一双漆黑的瞳孔紧紧的望着她,一手紧紧托着她的后腰,凑过去在她的耳边轻缓的低语,“瑾儿,我们一起试试,好不好?我的心里是已经不介意那件事的,但是身体上能否接受我也无法保证……希望你能谅解。”
也许,坦白真的是最好的办法。
她立马柔顺了下来,顺势瘫倒在床榻上,伏下身来轻盈的吻她,让气氛立马变的暧昧浓情起来。
起初是有些像小鸡啄米般浅浅的吻,再一点点的深入,直至完全的糅合——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她的手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让这场亲吻变得完美无瑕。
是可以的吗?万一……万一……
他仿佛立马从她的眸子里猜透了她的想法,温柔的安慰着,“不要想那么多,放松,一切交给我。”
她闭上眼,咬紧了嘴唇。
就信他这一次——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