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三天的时间,寒唐联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连城,寒唐两家更是到处洋溢着喜悦的心情。所有的人几乎都在为唐家三少爷和寒家大小姐的婚事而津津乐道。
在世人的眼中,这是一段不错的佳话,新旧相兼,郎才女貌,门第相当。总之,是一段几乎可以媲美李清照、赵明诚的最令人艳羡的美满婚姻。
一场婚事,众人看见的是一段新的佳话,门当户对的幸福。可看不见当事人明明不愿意却碍于种种无法反抗,看不见婚姻背后隐藏的悲哀与阴谋。
几天下来,寒姗用尽了所有的心计,不吃不喝,不说不动,都无法改变固执的父亲。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劝说她放弃吧,可她不愿意,心里一都直相信寒伢会来带她离开。
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日出等到日暮,足足等了三天三夜,等来了唐家的迎亲车队,等来了唐家的婚礼,寒伢始终没来。几天都没说过话的寒姗,第一次开口说话:“他还是没来,没有来,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场自作多情的梦,时候到了,梦该醒了!”话音刚落,眼泪蓦然流下……
“大小姐,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啊!您别怨任何人,今日过后,好好地和唐家三少爷过日子,忘了过去的种种。嫁了人以后,凡事别再任性冲动,在外不比在家……”三娘替寒姗认真穿戴打扮,不断地叮嘱一些事务,眼里包含泪水,心里也是对大小姐诸多心疼。
面对三娘包含母爱的叮嘱,寒姗一句也听不进去,脑海里却浮现了和寒伢经历过的所有的画面,清晰而伤感,“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你叫什么名字?”
“寒伢,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只要寒伢陪我就好!”
“寒伢,等我长大嫁你可好?”
“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
往昔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即使情深,奈何缘浅。终究还是辜负了一段好姻缘,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身不由己的婚姻安排,终究还是要成为家族利益下的牺牲品。只能如牲畜般任人处理,寒姗眉角浮起一抹淡淡地令人察觉不到的冷笑,看着镜子里化了细致的妆容,完全掩盖了几日来的憔悴,显得更加迷人的自己。
“时候差不多了,大小姐,三娘先出去安排其他事务,您有什么事就吩咐丫鬟吧!”三娘不忍再多看视作女儿的大小姐,害怕自己在大喜的日子忍不住落泪。
才刚刚迈进书房,就听见二小姐吵闹的声音:“父亲,大姐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已经够惨了,您还要扣押寒伢,不让他见大姐最后一面吗?她可是您的女儿啊!父亲,血脉亲情在您眼里就那么不值钱?”被九娘责罚过闭门思过几日的寒嫣,一放出来得知父亲的举动,忍不住出声阻止。
身边的三娘知道老当家联姻的顾虑,担心二小姐又被责罚,赶紧劝说起来,“二小姐,您太放肆了,不该这么跟老当家说话!老当家,二小姐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让她说下去,为父倒想看看你还能说出多少更加大逆不道,有违孝道的话。”老当家直直盯着寒嫣,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不满。
见到老当家准备发火的三娘,暗中拉着二小姐的衣角,有意阻拦,希望寒嫣能够适可而止,不要再任性冲动。到目前为止,老当家的态度非常明确,他是不允许任何人干涉唐寒两家联姻这事,就连大当家寒瑜也因有意放过寒伢,而受到老当家的鞭笞。
话到嘴边,却因三娘殷切担忧的目光还是作罢,是啊,连小弟都束手无策,我又怎么能改变向来说一不二的父亲。在三娘的坚持下,低头向父亲认错:“父亲,对不起,是嫣儿放肆了。”
“难怪稳重冷静的瑜儿,最近也是三番四次的犯错,有你们两个这样的姐姐,他还能好到哪里去?罢了!今日是你大姐结婚的好日子,为父就不跟你计较了!换套衣服,去找瑜儿,等会来迎接唐家的车队!”老当家说完,径自和家仆离开,朝外招呼客人。
“三娘,父亲真的变得更加冷血了,他害死了母亲,现在又来祸害我们三个,第一个是大姐,剩下的不知是我还是小弟?”寒嫣还未说完,三娘急忙训斥道:“二小姐,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别再随便乱说了,老当家是您的父亲,没有做子女的嫌弃父亲的。”
闻言的寒嫣,失神坐在椅子上,望着屋内满是喜气的布置,心里默叹:父亲此次归来,寒家就要变天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三娘善意提醒:“二小姐,去找大当家,一起去前厅招呼客人吧!就算是有什么事等婚宴结束后再说!今日,毕竟是大小姐的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何喜之有?强求的婚姻,谁能幸福?谈何幸福?纵使心里再多的不满,寒嫣都决定全部压下来,自知寒家是大家族,万不可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三娘,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现在就回去换衣服,去找小弟一起前往大厅,大姐那边,”顿了顿,“您就多照顾了!”得到二小姐的应承,三娘确实放心不少,抬步离开。
前厅传来的奏乐声,令很多人都前往围观,寒唐两个大家族联姻确实是连城最大的喜事,婚姻更是空前的盛大。光是寒家赠予的嫁妆就真可谓是大手笔,整整连绵几里路,一时间议论频频。
“哎!唐家这次可是大赚了一笔,听说寒家老当家拿出自家家产的三成作为寒家大小姐寒姗的嫁妆。”
“这有什么,你不知道,唐家光是一套为寒姗亲自定制的婚纱,就镶钻了数十颗夜明珠,据说,每一颗夜明珠都是价值连城啊!是清朝时期,唐家祖先被皇帝恩赐的赏赐。”
“你说,这寒家大小姐也真是好命,能够嫁给唐家这样的名门望族,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要我说,还是唐家三少爷有福了,寒姗可是我们连城数一数二的大美女,那妖娆醉人的身材,让多少公子哥魂牵梦绕。”
“……”
而同样繁忙的唐家,本来在帮忙的唐烈,由于事先得知寒瑜因违逆其父,遭到鞭笞,借口离开唐家,暗自前往寒家探望寒瑜。
“你来干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寒瑜纵使旧伤加新伤,被迫卧床休息,可警惕性依旧很好,唐烈才刚踏进她的屋子,寒瑜便淡淡开口。
走到寒瑜的床边,看着她随口问话,声音倒让人觉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听说你挨了鞭笞?”
“消息还真是灵通,连我受到鞭笞的事都知道,看来你还真是为我们寒家人费尽心机啊!”本就心情不好的寒瑜倚着床,疲惫地闭上眼,懒得再看唐烈。
“旧伤加上新伤,还依旧这么牙尖嘴利,全连城恐怕只有你寒瑜才能如此。”尽量语气平和地与寒瑜说话,自顾自坐在她的床边。
“要是你来关心我,根本没什么必要,你我还不至于好到那个地步;要是看我笑话,趁我没发火之前,奉劝你最好知趣地离开。”身上的伤口渐渐疼痛起来,令寒瑜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盯着唐烈,下起了逐客令。
看见寒瑜的肩膀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液,不顾寒瑜的反应,牵制住她,仔细查看了她肩上的伤口,雪白粉嫩的肩膀先前有些结痂的地方,伤口较之前变得更深了,真的是血肉模糊了!他微微皱眉,训斥起来,“你真是不要命了,本就受了重伤,还非要惹怒你父亲,寒唐联姻对你百利无一害,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下你满意了,这伤估计需要很久才能痊愈。”
看着唐烈亲自为自己上药,对自己呼之欲出的关心,寒瑜心里暗笑:你非要一头扎进去,那就别怨我了!
“被鞭笞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是否获利,都与你无关,不需要你多加置喙!”哪怕受制于人,她依旧清冷孤傲,不肯低头。
“我不准,不准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听到寒瑜的话,唐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凭什么不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唐烈你是不是搞错了……”未等寒瑜说完话,唐烈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瞳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情绪。还未等她看明白,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肆虐带有惩罚意味的吻里面。巧妙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大约是顾忌到寒瑜的伤口,唐烈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也就是那一瞬间,相似的一瞬间,唐烈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寒瑜想要掌掴他的意图,浅浅一笑:“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
听了这话,心里火气微起,就势咬住唐烈的钳住她的手,看着这样孩子气的寒瑜,唐烈却对着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