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在众人离开后,谈起当初寒瑜答应自己的条件——送自己出国。
“你为寒家做的事,我不会忘记,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去外国生活。”寒瑜带着笑,扔给刘老五一些钱。
得了钱的刘老五,谢过寒瑜,离开了刘府。
见刘家人走完了,寒瑜开口说话:“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出口。”
“您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万一刘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时候寒家又会留下不少麻烦。”老妪不解。
“你说得没错,刘家那帮人不会那么容易死心。可就像如今的唐家,虽得到了陈家,却被冠上了逼死陈老太太的罪名。”寒瑜解释着。
“难道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岂不是太便宜刘家人呢?”老妪气愤起来。
“当然不是,刘家的几个儿子在连城嚣张这么久,对他们恨之入骨地可不少。而且光是之前刘家人搞出的股票买卖行,就让多少人亏本,我让人放出风声,寒家出了不少钱收购刘家。你觉得那些人不会趁火打劫吗?”寒瑜端起一杯茶,言谈之间透出喜悦。
听了寒瑜的话,老妪明白了他的意思,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刘家人何必亲自出马。
“大当家您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这么痛恨刘家?”想了想,还是问出口。
“人生在世,不必什么都要知道。看得太清楚,反而做不了决定。况且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秘密,不想被人知道。心里守着秘密已经背负不少,又要时刻掂着秘密不被别人拆穿,实在不轻松。”寒瑜衷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恰好句句说中了老妪的心事。
“大当家,能结识您,与您共事,老婆子很感激。今天您的一句话,也叫老婆子佩服不已。”老妪语气真挚。
“今天我带你来刘家,想必你也猜到我的意思了。”寒瑜直接开口。
“老婆子绝不会让您失望,一定好好替您打理这里。但二小姐那边……”老妪郑重承诺。
“二姐那边,你不必顾虑,我会跟她言明,你只需好好打理这里。”寒瑜也作出承诺。
站在窗前,寒瑜点点头,老妪离去,喃喃自语:“父亲,瑜儿已经又让寒家再进一步,您在哪?瑜儿很想您。”
交待完刘家的事,寒瑜想起答应陈老太太的话,唤来无影,询问了几句。
“你查到欧嫂躲在哪里了吗?”寒瑜问起欧嫂之事。
恭敬回话,“主子,自陈老太太死了之后,欧嫂也不见了踪影。唐家人也在找她,估计是要杀人灭口。”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必须在唐家之前找到她,出卖了主子,就想躲起来过安逸的日子,真是痴人说梦。”寒瑜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主子,您何必废那么多心思?陈老太太本就是我们寒家的仇人,何必为她……”无影带着疑惑问他。
“撇开当年的事,陈老太太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一个女人几十年如一日,苦撑着陈家,用尽心机算计别人,即是可怜,又是可敬。”寒瑜毫不吝啬对老太太的赞美。
“无影明白了!”陈老太太如此,大当家何尝不是?无影和寒瑜待的时间越久,心里就越发觉得寒瑜不易。
离开刘家,返程的时候,寒瑜却遇见了正好出行的欧阳敏敏。
“寒瑜,有时间一起走走吗?”欧阳敏敏邀请着寒瑜。
一男一女行走在干净宽敞的街上,并肩而行却谁都没有开始说话,彼此都享受难得的宁静。
“寒瑜,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这个冬天都要过去了。寒家拿下了刘家,唐家拿下了陈家,如今的连城,只剩下唐寒欧阳三家。”说话时的声音,藏不住的落寞。
不知如何接话的寒瑜,只剩下沉默。
“寒瑜,你老实告诉我,下一步你是要和唐家联合还是选择欧阳家?”望着欧阳敏敏纯净如水的目光,寒瑜有些为难。
寒家要想实现父亲的愿望——称霸连城,不管是欧阳家还是唐家都不能存在。但面对真心对待自己的欧阳敏敏,寒瑜犹豫了,不知是否告知她。
“未来的事,难以预测。别说是你猜不透,有时候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敏敏,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再强大的人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我只能说,这一辈子我不会把你当做敌人对待!”寒瑜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作出最大的限度。
早有准备的欧阳敏敏,庆幸寒瑜并未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语,慢慢回忆起过往,“旧岁相伴一起玩雪,和你说得话你还记得吗?”
她的话令寒瑜想起幼时玩雪作乐的时光。欧阳敏敏说,你喜欢雪,我就把满园子里都堆满雪,你说的我都愿意为你尝试,为你努力去做。
那天彻夜玩雪的结果,自己和她都生病了,第二天都被迫喝了很苦的药,也都被关在屋里三天静思己过。由于欧阳敏敏家中长辈十分疼爱她,不到半日就被放了出来,而自己则实实在在被关了三天。
不过欧阳敏敏却每天都偷跑出来,独自陪了寒瑜三天,每天都为寒瑜说笑话,带各种美食。但性格倔强的寒瑜,碍于家规,硬是三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欧阳敏敏看来,寒瑜对她而言的意义,便好似一生心事只得一人来解。寒瑜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寒瑜的难过,就是她的悲伤。对寒瑜,她做不到平行相望,各自悲喜。
“敏敏……”望着欧阳敏敏,寒瑜欲言又止,心里莫叹,这些年来,不管我如何对你,你始终没有说一句抱怨。可正是这样,才让我感慨万千,敏敏,我多想告知你真相,可身上的责任不容许我如此。
“寒瑜,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甚至我想过了,要是将来你为了寒家,选择了其他的女人,我也不会……不会责怪我。不过应该会难过吧,寒瑜,为什么……爱你这么累?”说到这里,欧阳敏敏落泪不止。
向来坚强的欧阳敏敏每每遇见寒瑜,总是避免不了落泪。
这次不等寒瑜说话,欧阳敏敏就已经转身离开。
直到她坐上车,渐渐离自己远去,寒瑜才轻声说了一句,“敏敏,对不起!”
抬头看了看天空,整理好心情,寒瑜坐上车,返回了寒家。
安顿好小五的生活,休息了几天,寒瑜本打算夜探唐家,拿回档案,之前自己把档案放得很明显,却没有被巡捕房人查出来。很可能被唐家人拿走了,那天从唐晓和唐烈的谈话中,可推断出除了唐烈没有人随意进出深院里。
想到档案在唐烈的手上,寒瑜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过于小瞧他,作了充足的准备,寒瑜准备第三次潜入唐家,却意外接到一封信,“要见老当家,独自来码头见面。”
思索一番,寒瑜决定独自赴约前去。自己倒想看看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这么放肆,在自己眼皮底下耍心思。
到了码头,夜色正浓,渐渐下起来浓雾,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的背影背手负立在岸边。
从身形看来,来人大约是个四十多的男人,寒瑜走近男人,越走近心里的猜忌更重,男人的背影不像别人,非常像已经断了很久的父亲。
带着不确定,寒瑜加快脚步,朝男人走去,等到还有几步之遥,驻足不前,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瑜儿,几年没见,就不认得父亲?”男人终于转过身,反问寒瑜。
果然是父亲,只是父亲的脸上皱纹多了很多,而且声音中多了些许苍桑,独自在外的这些年,父亲一定吃了很多苦。
想到这里,寒瑜觉得自己非常不孝顺,不该放任父亲在外流浪这么多年,也责怪自己找了多年,依旧毫无父亲任何消息。
“父亲,瑜儿很想您,真的很想您……”寒瑜抱着父亲,倾诉思慕之情。
在外漂泊了许久的老当家,搂着几年不见的孩子,抚着寒瑜的头发,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我的小瑜儿,这些年一个人和姐姐们撑着寒家,不容易啊!”
父亲的话令从不轻易流泪的寒瑜,顿时很想哭,但想起父亲之前的话,还是硬生生憋住了眼泪。
“瑜儿知道您会回来,您会回来陪着孩儿,寒家未来的路,我们要一起走下去。”寒瑜望着父亲,认真开口。
顿了顿,老当家才缓缓吐出:“父亲当初把寒家交给你了,寒家未来怎么走全由你决定。至于父亲我,在外漂泊这么久了,也习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不想再卷入从前的恩怨,余下的时光只想静静地寻一处安稳地方,了此一生。”
昔日雄心壮志的父亲,说了这样安逸丧气的话,令寒瑜即刻反驳着:“父亲,您曾告诉瑜儿,身为寒家人一天,就该好好地为寒家的发展,竭尽全力。现在居然说什么静静地寻一处安稳地方,了此一生。寒家人的使命,您忘了吗?”
面对寒瑜的质问,老当家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