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悄悄离开唐家,寒瑜便暂时放下拿回当年的档案的想法,出于对唐烈实力到底多少的不确定,也打消了与之摊牌的想法。
“这些日子,在惠南酒店还适应吗?”寒瑜坐在座位上,含笑问着之前被安排到惠南这边的老妪。
“承蒙大当家的关照,老婆子在这确实受到不少的照顾了!只是……”
见老妪有些为难,寒瑜替她开口:“只是我二姐太强势了,不知在惠南到底是她说话还是你主持?”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当家,老妪心里这样想。
“老婆子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也不跟您打哈哈,确实是一山不能容二虎。要是二小姐真愿管理惠南,老婆子也不该再留下。”老妪索性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二姐的个性就是这样,不过既然你真的不能与之共事,我也不愿意勉强。刘家现在的收购案进行地差不多了,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为刘家画上最后的一个句号?”寒瑜的话,令老妪有些不明白。
“大当家邀约,荣幸之至。况且可以看看刘墉那个老贼的落魄模样,岂不大快人心?”老妪感激回话。
寒瑜和老妪一起驱车前往刘家的路上,听见沿街叫卖报纸的孩童,吩咐司机买份报纸,又嘱咐多给孩童一些钱。
连城固然是座繁华的城镇,却依旧有勉强维持温饱甚至得不到温饱的人们,而穷苦人家的孩子更是早早出来为生计打拼。
司机下车的时候,老妪看见寒瑜望着寒风凛冽中的孩童,眼中无意流露的真情,打心眼里觉得寒瑜虽冷情,但确实有真性情。
寒风中的孩童,大约十三四岁,一脸蜡黄,很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和挨饿所致,只是一双大大的黑黑的眼睛特别明亮,听了司机的话,直直看着坐在车里同样望着自己的寒瑜,虽有害羞却笑着向车里的寒瑜表示感激。
一番交谈,司机拿着报纸回来了,递给车里的寒瑜,如实禀告:“大当家,那孩子没有接受多余的钱,他说,该多少就多少,很感激您能光顾他。”
听了这话,寒瑜抬眸望着继续站在风中,穿着单薄衣衫,瑟瑟发抖沿街叫卖的孩童,这次的眼里更多了一些欣赏。
像他这样沿街叫卖的孩子,寒瑜遇见了不知多少,但从来没有一个孩子可以像他一样,拒绝多余的钱。在连城,多少人每天为一日三餐的温饱而奔走,他拒绝了意外的钱财就意味着要花更多的努力去换取。
面对这么一个倔强,自理自强,有自己原则的孩子,寒瑜很是欣赏,转身对老妪说了一句,“麻烦您等我一会!”
老妪了然,点点头。
寒瑜下了车,感到一阵阵冷风来袭,仿佛冰刀刮过脸颊,冷嗖嗖的疼,可想单薄衣衫的孩童该有多么冷。走到孩童的面前,礼貌问了一句,“你好,我是寒家大当家寒瑜,你有兴趣去寒家工作吗?”
见男孩不说话,只是望着自己寒瑜担心是不是顾虑家人的安排,又补充说:“如果你家里其他人想来寒家也可以。”
先是诧异一个男人长相居然出众,而后这样的消息令孩童有些惊讶,一时手足无措,半晌才问了一句,“我是个孤儿,叫小五。不过真的吗?去寒家那里可以吃饱饭吗?”
闻言的寒瑜心里又多了几分怜惜,笑着回应:“你的条件我全部答应,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你考虑一下!”
听到条件二字,男孩有些迟疑,决定坦白:“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但是我学什么都很快,而且我很勤劳……”
许是自己一贯的说法吓坏了男孩,寒瑜解释起来,“我为你提供衣食住行,为你提供上学的机会,但是你将来毕了业必须为寒家工作五年作为偿还。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男孩不可置信看着寒瑜,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非亲非故,你没必要对我那么好。而且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只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这话令寒瑜想起当年的自己,父亲派自己出去历练,面对别人的帮助,自己也是以这句话拒绝了!
“就算你采取我的办法,也是靠自己的双手。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学成之后,五年为寒家带来的收益绝对比现在我给予你的,只多不会少。况且,我是商人,以利为先,所以不必觉得欠了我。”寒瑜的话,令男孩有些动摇。
“不过,要是你真想一辈子打一辈子的散工,就当我刚才的话作废。”寒瑜淡淡说完最后一句。
“好,我答应你!”得到男孩的应允,寒瑜满意点点头。
脱下随身的绒毛大衣,披在男孩的身上,嘱咐一句,“你穿着这件衣服,去寒家找我大姐寒姗,就跟她说,你是我的客人,让她好好给你在寒家安排一个住处。明白了吗?”
男孩认真点点头,在寒瑜离开之际,拉着寒瑜的手,不确信问了一句,“那你快点回来可以吗?”
男孩的神情十分像小时候父亲离开时的自己,那么渴望父亲一句应承,可得到的总是父亲的训斥,“寒瑜,你是大丈夫,别像女儿家家。”
反握男孩的手,给予他一些温暖,“记得你可是要做大人物的,去了寒家可不能失了胆量,不过想要什么就跟我大姐说,千万不必拘束。”
男孩朝寒瑜一笑,寒瑜回笑。
和男孩告别之后,寒瑜回到车上,继续前往刘家。
“大当家似乎很喜欢那个孩子。”老妪随意说着。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发善心的人,不过那个孩子很像之前的小时候的我,一样的顽固,倔强,任性,甚至连神情都很像。”寒瑜淡淡开口。
“那个孩子命比较好,得以遇见大当家你,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那么好运!”老妪说话的时候,有些伤感。
寒瑜才想起,眼前的老妪,好像也是孤儿,觉得有些抱歉,开解道:“遇事不能往坏处想,想得多了,反而容易老。”
闻言之后,老妪笑了起来,之前的阴霾尽散。
到了刘家,站在大门口,见老妪驻足望着刘家,寒瑜并不催促,在一旁等着老妪。
对于老妪和刘家之间的纠葛,寒瑜并不知晓,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看了一会,老妪开口:“大当家,老婆子我很感激您,不管您用了什么手段才收购刘家,总之老婆子有生之年见到了刘家的落败,也算是余生心愿已了。”
“进去吧!里面有你想见的人!”寒瑜依旧淡然处之。
进了刘家,老妪大厅里果真看见了寒家人和刘家一行人在纠缠,尤其是还有因中风而躺在椅子上无法开口的刘墉。
“大当家……”老妪想要问清楚,却被寒瑜示意阻止了。
走到寒家人身边,寒瑜开口:“愿赌服输,刘家人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该不会不懂我们生意场上的规矩?”
话音刚落,刘家老二叫嚣起来,“寒瑜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趁我父亲病重,居然趁机敲诈我们刘家。”
不等寒瑜吩咐,刘家老五就出手教训了说话的二哥,一脚把刘家老二踢倒在地,很难爬起来。
刘家人纷纷诧异地看着老五,质问着:“老五,你疯了吗?那可是你的二哥啊!”
老妪才渐渐明白,寒家早就收买了刘家的老五。
“什么二哥,现在刘家倒了,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明智之举,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寒大当家,您对小人的做法还满意吗?”
看着刘老五一副谄媚的样子,刘家老大唾弃不止:“我们刘家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刘家子孙。”
寒瑜倒不插手,坐在一旁看起了好戏。
“我吃里扒外,也比某些人为了权位竟然把自己的父亲变成中风,为了换取更多的现金逃往国外,居然将家里的产业如数变卖来得光明磊落。”刘老五反驳着。
被说中的心思的刘老大叫嚣着:“你自己不干净,还想诬陷我。”
“诬陷?大哥,你以为你做的事,天衣无缝吗?”刘老五讥讽更甚。
“你胡说,你们不要相信他,一个联合外人算计家人的叛徒,哪里还值得可信?”
“……”一番争论不休。
在两位儿子的争吵嘲讽中,众人算是明白了,老大在掏空刘家,老五在帮着外人算计家人。自家人欺负算计自家人,真是可笑。
已经无法言明的刘墉看着眼前的局面,眼眶里噙满了眼泪,懊悔自己教子五方才会酿成今日刘家家破人亡的结果。
“好了!我不是来听你们说什么废话的,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拿着这些钱,净身出户,离开连城,但敢在外面乱嚼舌根的人,后果自负;二成为连城里的笑柄,被我们寒家赶出去,不过同样也是净身出户。到时候身无分文的你们,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不知是否能挨过去?”
众人识时务地选择前者,刘家的事至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