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戴伟伦顺利返回政局的当天,报刊便大肆报道戴长官如何在连城视察的丰功伟绩。不过最令众人作舌的是,戴伟伦回去却丝毫不提遭遇暗杀的事。
一幢旧式花园公寓内,佣人们刚刚准备好早餐,知趣地退下,偌大的房间内独留欧阳谨和寒嫣二人。毁容之后,除了欧阳谨,寒嫣不愿见任何人。她怕看见别人得知自己容貌的惊恐表情,也怕别人的闲言闲语。她无数次想要恢复容貌,可想到自己的大仇未报,便放弃了。
一看到报刊上的报道,寒嫣顿时被气得发抖,身子更是因急促的呼吸显得更加的羸弱。欧阳谨见她神色不对,径自拿过报刊,看到后先是皱眉,继而调整好心态,和她坐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收起报纸,他轻声安慰起因愤怒而渐渐情绪失控的寒嫣,“这件事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情绪失控的寒嫣,双手抱着头,不住地叫喊:“还处理什么?完了,一切都完了,任凭我们如何算计,寒瑜还是躲过一次又一次。根本就是没用的,我们斗不过寒瑜的。”看着眼前她越发的癫狂的状态,欧阳谨担忧的眸子下隐藏着无限的恨意。
敏敏,寒家欠你的,哥哥会替你一一讨回来的。不管是寒姗,寒嫣,还是寒瑜都逃不了她们该付出的代价。你看着吧,不久之后寒家的一切都会毁在哥哥的手里,寒瑜毁了你,哥哥也要毁了寒家。想到自己的妹妹因寒瑜而死,欧阳谨的手不觉握成拳头。
他抱着发狂的寒嫣,郑重地承诺着:“她害死敏敏,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寒瑜,只有寒家垮了,寒瑜失去一切,我才对得起敏敏。”声音是那般的笃定,听来令她不觉地安心。
她重新抬起头,满眼泪光地望着欧阳谨,仿佛溺水的人突然看见一块浮木般,怀着无限的希望和期待,不确定地问着,“真的吗?”
她恳切的目光是需要得到自己肯定的回答,欧阳谨早就充分摸透寒嫣急需复仇的疯狂心里,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回答:“我不会放过寒瑜,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许久之后,在欧阳谨的安抚之下,寒嫣渐渐恢复如常,坐在餐桌前安静地用着早餐,神色间也没了先前的急躁不安。
刚刚结束早餐,欧阳谨为了宽慰她的心情,特意给她冲了一杯咖啡,当然里面放了不少减缓她情绪的药。坐在沙发上的寒嫣,刚拿到欧阳谨手里的咖啡,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突然闯入的寒姗,踩着一双走起来达达直响高跟鞋,走到俩人面前,丝毫不给情面,直言质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说,万无一失了吗?为什么寒瑜和戴伟伦两个人现在都好好的?”
眼见寒姗无礼的行为,寒嫣眉间紧蹙,放下手中的咖啡,冷冷回击:“大姐,请你注意说话的语气,我们是联盟关系,不是你的附属品。在这里别老是觉得你比我们谁都地位崇高。要是你不愿意联合,大不了一拍两散。”
之前在寒家的时候,俩姐妹就不怎么喜欢对方,后来发生了不少事,丝毫没有改变俩人原本就有心结的姐妹情谊,反而弄得关系越来越差。
面对寒嫣冷淡的态度,寒姗见到并不惊讶,轻蔑一笑:“这一点,我和你不谋而合。寒家虽是你我共同目标,可不见得需要彼此联合,至于寒家最后到底死在谁手,那就要看谁更有办法。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 ,各凭本事。既然不愿合作,你最好乖乖地把之前买凶杀人的钱,退给我们。”
“寒姗”
“寒嫣”
而一旁的两个男人先是跟对方打了招呼,之后便知趣地站在一旁。对他们而言,女人间的争斗总是因所持的意见不同而引起纷争,争吵的结果往往是无休无止。直到眼见两个女人的战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各自叫了一声自己的女人,两个女人都扭过头,坐在一边什么话都不说。
见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欧阳谨主动问起,“唐泽,对于暗杀寒瑜和戴伟伦失败这件事,你怎么看?”
平时都很机灵的寒姗每每遇见寒嫣,总是免不了争吵一番,时间久了,他也不愿和寒姗一起来见欧阳谨他们。相信这一点,欧阳谨也跟自己有同样的感受。
提起暗杀的事,唐泽也大方说出自己的看法,“本来我们想杀了戴伟伦再嫁祸给寒家,再煽动政局对付寒瑜,坐收渔翁之力。固然这次的杀手全部都是重金请来的,可不得不承认你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两人的厉害!”
话虽说得漂亮,可面对一次次的精心布局,都被寒瑜轻易逃脱,唐泽心里也开始质疑起究竟和欧阳谨合作到底有没有什么必要。
固然听到唐泽说的话,欧阳谨却心里跟明镜似的,唐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一定这么想。但话既然说了,自己也要给出个说法,“是啊!本来计划确实很好,不过我思前想后,既然寒瑜能三番四次逃脱你我的暗杀,何不暂时停了对寒瑜紧咬着不放的做法。转而向其他人下手。”
本以为欧阳谨会说出什么高招,没想到居然是把目标转向唐烈,他语气中一时没掩饰住吃惊的语气,“你的意思是对付唐烈?”
果然如之前欧阳谨猜想一般,提出对付唐烈,唐泽的情绪不经意间暴露不少,可见唐泽真的已经无心合作之事。欧阳谨却装作不知,继续高谈阔论:“众所周知,唐烈和寒瑜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试想一下若是唐烈在这世上消失了,寒瑜就犹如丧失一左膀右臂,到时候,我们再出手,岂不是事半功倍?”
和唐烈几乎一起长大的唐泽,可不认为唐烈会好对付,心里虽然巴不得唐烈尽快消失在世上,可毕竟唐烈并非是什么小角色,“迂回的策略的确不错!你没跟唐烈打过交道,你不知道对付唐烈绝对不会亚于对付寒瑜的棘手。唐烈,个性较为隐忍,不苟言笑,行踪更是诡秘。我多年与他打交道,私底下调查跟踪过他不少次,始终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最让我捉摸不透的是,无论何时何地,他经常都是一副淡漠无谓表情。似乎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
没想到可以听到唐泽对唐烈如此中肯的评价,欧阳谨也猜得差不多,唐泽是不希望自己插手唐家的事,可他欧阳谨想要做的事,没人能拦着,“据我连日的调查,事实并不是完全这样,他也有致命的弱点,他对寒瑜的事不就是很紧张?甚至是他对寒瑜的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很强。”
“你想利用寒瑜对付唐烈?”一直未说话的寒姗,终于问出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欧阳谨。
看了寒姗一眼,轻笑回应:“不错!两个人都那么厉害,何不使用离间计?身处高处的人,最怕的最恨的都是遭身边人背叛。我想,寒瑜和唐烈任何一方受到背叛,都会变得失去理智。”
以强制强,的确是个不错的点子。但面对两个都很聪明的对手,唐泽并不认为反间计可以得逞。换句话说,唐泽不打算再跟着自己一直摸不清心思的欧阳谨合作下去。因此,他并不询问具体几乎,反而说:“如果你有什么计划,趁早实行吧!免得夜长梦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人没有再听不懂的,唐泽不愿合作的意思显而易见了。
起先欧阳谨也不认为和唐泽能做什么永久的盟友,他依旧带着笑意,不过笑容中多了几分敌意,“你是怕我的计划会影响到你接管唐家的打算?唐老爷子病重的前因后果,我想这件事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唐三少爷?”
果然狐狸就是狐狸。从一开始欧阳谨就没打算真心真意的合作,说到底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罢了,“欧阳谨,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不过就算你知道也没什么。有个道理相信你也听过,好聚好散。”
打从暗杀失败后,唐泽就开始思考合作可能只是一个幌子,欧阳谨不过想着自己的计划不被干涉。一想到自己被人利用,唐泽就觉得窝火,面子他已经给足了欧阳谨,若是还不知进退,可不要怪他翻脸无情。
对于唐泽的警告,欧阳谨照单全收,不过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那是自然。既然唐三少忙着要处理唐家之事,我自然不能再挽留。不过作为盟友,奉劝一句,没有金刚钻千万别揽着瓷器活。”
没多久,寒姗和唐泽共同离去。
站在窗前,寒嫣双手抱肩想到刚才俩人的对话,担忧起来,“唐家要落到唐泽的手里,对我们是利还是害?”
倒了一杯红酒,欧阳谨轻摇着高脚杯,微微开口:“无所谓,唐家落在唐泽手里总比落在唐烈手中好太多了。你看着吧,早晚唐泽还是会找我们合作的。”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意,令寒嫣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