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恰好落在寒瑜的眼眸处,生怕她被吵醒,唐烈用手掌挡住了阳光。
看见这一幕,老妪开始劝说:“唐四少,今日是您订婚的日子,您还是赶快回唐家吧,大当家这边老婆子照顾就好。”面对已经在寒瑜床前足足守候了一夜的唐烈,老妪是真的感受到他对寒瑜的那份真情。
听到这话,唐烈连头也不抬,眼里只注视着昏迷的寒瑜,哪还在意还有什么订婚,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我只想陪着她!好好地陪着她!”
若不是亲眼见到唐烈如此固执,这般深情,老妪都不会相信,素日里冷情淡漠,沉默寡言的唐四少,居然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望着昏迷的大当家,老妪心里默默叹息:哎!也不知支持大当家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怕到了最后,大当家终究还是要辜负他的一往情深。
而另一边的唐家不见了唐烈,则乱作一团。
一大早,管家就接到下人禀告,唐烈一夜未归。在这个节骨眼上,四少爷要是再出什么事,只怕老太爷的身体更是吃不消,急忙吩咐下人:“四少爷不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还不快点去给我找,要是找不到四少爷,你们全部都不要回来了!记住,这件事不可声张,否则小心你们的小命。”
众人不敢耽搁,立即跑出去寻找。
眼见时间差不多,可四少爷却不见了,管家是又急又忧。四少爷平时做事很有分寸,怎么这段时间频频出错?难不成真的如外界所言,爱上了寒家大当家?轻轻摇起头,很快打消这个念头,期盼在婚礼开始之前能够找回四少爷,否则只能尽快跟老太爷说明真相。
不巧,唐泽一出来,就偷偷听闻唐烈失踪的消息,一时窃喜。唐烈啊,唐烈,你还真是个会给自己找事。好不容易平了你和寒瑜的丑闻,现在你倒又想整一出逃婚吗?不过,唐烈究竟去了哪里?
在屋里忙于梳妆的寒姗,从镜子里瞥见唐泽,挥挥手示意下人们离开,众人退下,她慢慢地替自己描着眉,随意开口:“怎么?你不出去招待客人,回来这里干嘛?”
“主角都不在,我去招呼哪门子客人?”唐泽懒散地坐在皮质毛毯沙发上,两腿交叉,右手一直不停地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玉戒指,神情十分闲适。寒姗注意到那枚翡翠玉戒指,哪怕经常被唐泽触碰,却依旧色彩鲜明,虽远观,可依稀看见质地不错,应属上好的翡翠,不过唐泽用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顶好的?
等到寒姗画好眉,微微侧过身子,淡淡说起,“看来,唐烈昨晚出去就不曾回来过!”
话音刚落,唐泽一双妖魅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寒姗,询问起来,“你既然看见他出去,那想必也该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这你可猜错了,我只是碰巧看好唐烈出门,至于去哪儿,我可一概不知。不过说不准他是去找寒瑜了!”寒姗无谓唐泽的审视态度,一边起身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
现在什么时候了?唐烈还想着去找寒瑜?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看到唐烈一系列反常举动,由不得唐泽浮想联翩。
担心万一真的像寒姗猜想的那样,可不是什么好事,考虑之后对寒姗说:“要不你去寒家看看,唐烈是不是真的在那?万一在那,也该把他趁早带回来,要不然错过了订婚时间,丢的不仅是唐烈的面子,更是有损唐家的脸面!”
早就料到唐泽会这么说,寒姗反倒冷静地说起,“唐烈不出现,最生气的除了老爷子,就是欧阳家的人。老爷子一生都爱面子,前不久唐烈和寒瑜的丑闻已经令老爷子蒙羞,要是这回再驳了老爷子的面子,你想唐家还有唐烈立足之地吗?”
走到唐泽身边,同样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咖啡,继续说起,“至于欧阳家那边,一旦唐烈不出现,你现在还觉得欧阳谨会放过他?只怕到时候,唐烈两边都讨不到好处,反而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妖艳动人的女人,唐泽忍不住感慨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短短的时间内,你居然可以无情无义到这个地步。不管是从小照顾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三娘,还是和自己血溶于水的亲弟弟都可以随意利用,狠得下心。寒姗,我之前还担心你不够狠,没想到真是多余的很。”
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寒姗优雅地放下咖啡,隽起一抹笑容,不难看出嘲讽之意,“狠得下心?这就叫狠心了,那以后你可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一个女人要是耍起恨来,只怕你们这些男人都会免不了大吃一惊。”
注意到时间确实也差不多,唐泽也站起身,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主动应承道:“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的手段还有多少!三少奶奶,我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
“三少爷,三少奶奶,老太爷让你们前去!”下人站在屋外,毕恭毕敬向屋内的人禀告。
俩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难道唐烈已经回来了,转而朝外面应付着,“好的,马上就去!”
而当他们赶到大厅时,原本满堂的宾客,现在都只剩下在打扫的下人。却见老爷子坐在上方,一言不发,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心情,管家也站在一边,脸色依旧。嫁过来之后,寒姗才慢慢知道唐家每一个人都不简单,就连普通的管家都深藏不露。
跟在唐泽身边,寒姗也渐渐地变得不多说一句,完全隐藏起自己的想法和心思。之前在寒家,寒姗畏惧寒瑜,但经过这么多事,她开始了解到寒瑜的缺点,不再畏惧。而对于唐家老太爷,少时就不止一次听父亲说过,唐龙腾老谋深算,深谙算计,为人精明。故而,她时至今日尚不敢揣测老爷子的想法。
怎么不见宾客,唐泽走到老爷子身边,心里犯起嘀咕。可他也知道现在最好什么都装作不知情。
老爷子将手边的茶杯直接哗啦地扫到地上,瞬间上好的青花瓷茶杯碎了一地,气愤出言:“四少爷出去一天一夜,你们却都一无所知,那么多人居然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你们到底有没有带眼睛?”
众人吓得纷纷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老太爷饶命……“
嫁入唐家以来,从未见过老太爷发这么大的火,寒姗当时也被吓了一跳。但她和唐泽都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唐烈真的不出现,老爷子为了顾全大局,也不会赶走这些宾客。
管家直接跪到地上,主动请罪:“老太爷,是老奴的失职,请您责罚老奴,切勿伤了自己的身子!”
老太爷示意唐泽搀扶起管家,作为和管家年龄相差不多的人,老爷子深知,管家年纪大了,身子也不是多硬朗,跪在地上久了,事后免不了疼痛。
怒火中烧,老爷子还是苛责一番,“管家你跟我的日子也不短了,阿烈不见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实话实说。所幸欧阳家主动延迟一天订婚,否则你今天是要我这张老脸尽失?”
“不,不,老太爷……”管家欲言又止。
话刚出口,老爷子就意识到话确实有些重了,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收回,只好继续板着脸。唐泽和寒姗才明白,原来是欧阳家主动延迟一天,难怪一出来宾客全无。
见唐烈又逃过一劫,唐泽看了一眼寒姗,意思不言而喻,看来你的想法落空了,唐烈顶多也就是被爷爷责罚一顿。而唐泽终究还是不了解寒姗,她既然想对付唐烈,自然不会就此收手。
想到就要做到,寒姗一贯洒脱性子,开口直言:“爷爷,阿烈性子稳重,却到现在未归,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寒家在连城也认识不少能人,要不要我去寒家找些人帮忙,当然这些人肯定都是可靠之人。”
头一次,听见自己的孙媳妇主动关心起唐家的事,老爷子也在心中较量一二,一方面寒家某些方面的能耐,唐家确实不能相匹配。另一方面,老爷子心中也怀疑阿烈的失踪跟寒瑜有关系,正好寒姗是寒家人,由她出面事情简单得多。
微微沉吟片刻,应允道:“嗯!阿泽你就跟姗儿一起去,记住万不可声张。”
尽管还不明白寒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听到爷爷的吩咐,不容有疑,和寒姗一起朝外走去。
出了唐家的范围,唐烈才说出心中的不解:“你不是想要对付唐烈,怎么现在又要出来找他?\"
“你以为你爷爷猜不到唐烈的失踪可能和寒家有关系?既然他能够猜到,找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们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老爷子。而且,人是我们找到的,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全由我们?”寒姗轻笑,眼眸流动,却令人翩然动容。
望着寒姗,唐泽心里越发觉得很欣赏。
的确,每一次,和寒姗在一起,自己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可他知道,自己和寒姗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假夫妻。寒瑜的心里只想覆灭寒家,解除这场包办旧式婚姻,而他的心里想的是如何借助她以及她背后寒家的力量,尽快地成为唐家的一把手。
面对寒姗这样的妖娆火辣美女,唐泽有所倾慕自然不足为奇,但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唐泽更知道自己最需要什么。他对寒姗仅仅止于欣赏而已,谈到喜欢的程度,尚未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