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浅殇待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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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两不相欠

听闻唐烈与欧阳家订婚的消息,寒瑜只有一个感受就是愤怒。

苦心等候那么久,只为等着九娘出现,唐家和欧阳家却暗度陈仓,以一招联姻,打破外界质疑的传闻,将寒瑜击溃地措手不及。

不行,寒家为此受了多少损失,我绝不会轻易就罢手,九娘,你越是不想让唐烈跟我牵扯上关系,我就偏偏就要跟他牵扯不清。寒瑜不再停顿,准备前往唐家,阻止这场订婚。

走到院子里,寒瑜就冷静下来,敏敏愿意嫁给唐烈,难不成是因为想要帮我盖过那些谣言?敏敏知我不肯娶她,只好从唐烈下手,真是个傻丫头。想到这里,寒瑜还是决定制止这场订婚。

刚刚得到消息,老妪赶紧赶回寒家,一进门就看见准备离开的寒瑜,急忙上前交谈:“大当家,老婆子有要事跟您商量。”

一心只想阻止这场订婚,无意与老妪废话,寒瑜直接说:“有什么事,你自行决定,实在做不了主,等我回来再说!”

见到寒瑜这幅火急火燎的模样,老妪料到此时不拦住,只怕寒瑜真的会一时冲动闯下大祸,九娘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大当家,事情有关寒家生死存亡。”

果然这句话起了效果,终究使得寒瑜停下脚步,她眼神一凛,看着老妪,淡淡开口:“那就去书房。”

到了书房,寒瑜坐在上位,手指随意地击打着桌面,半天不开口,等着老妪说话。可老妪当时只想拦着寒瑜,根本没有考虑其他,年长寒瑜那么多,可依旧低着头不敢正视寒瑜的眼睛。

俩人就这么对峙僵持着,终于没了声音,老妪才缓缓抬起头,看见寒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暗想躲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大当家,唐家和欧阳家联姻已成事实,就算您真的去了,也改变不了。”

已成事实?寒瑜倒想问问是谁让这件事已成事实的?面对老妪的隐瞒,寒瑜非常生气,训斥道:“你果然早就知道,订婚三天前就已经人尽皆知,你居然私自让寒家上下全都瞒着我!”

深知寒瑜的性子,不容许任何人一丝的欺骗,老妪从打算隐瞒这件事起,就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什么后路,大不了收拾包袱滚蛋,可依旧放不下寒瑜这个孩子,解释起来:“大当家,订婚的事隐瞒着您,也是不想让您再卷入这些风波,要是您一早知道,说不定现在连城至今还有您跟唐烈的不实谣传。唐家与欧阳家联姻,恰好破除那些谣言,也能彻底断了您与唐四少的联系,对寒家远远利大于弊。”

见寒瑜不说话,老妪又继续说下去,“大当家我知道您一直希望早点找到九娘的下落,可您有没有想过这些日子,您跟唐烈一再接触,您真的没有动过心?唐四少能力不凡,才智过人,您真的认为他没有看穿您的心思?您得知唐家欧阳家联姻,您真的只是生气老婆子隐瞒您,而不是生唐四少的气?老婆子怕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最后反被有心人利用。”

“如果我硬要如此,那你又要怎么办?”老妪的一番解释,依旧不能说服已经被仇恨包围的寒瑜。

直视着寒瑜,老妪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似乎已经预料到未来寒家的下场,“如果您一意孤行,那么最后您失去的一定是寒家!”

走近老妪,眼神微微眯起,寒瑜嘴角更是浮起一抹冷冷地笑意,挑眉言明:“放肆!你好大的口气,凭你刚才一番话,你信不信,我可以立即杀了你?”

老妪干脆闭上眼睛,坦然接受死亡。

一进书房,寒瑜就开始在走神,听到老妪的声音,“大当家……您没事吧?”寒瑜才回过神,原来刚才不过是自己的猜想,不过那些话还真是符合前辈的性子。

确认寒瑜无碍,老妪态度诚恳道:“大当家,隐瞒两家订婚的事,确实是老婆子的不对。但是唐烈愿意娶欧阳敏敏,以平息之前的谣言,不正说明他心里根本无你吗?这场感情戏,您已经输了不是吗?”

听到这里,寒瑜出言打断,打算先发制人,“前辈应该知道,敏敏之于我有不同的意义,我对敏敏太过了解,她肯嫁给唐烈必然是为了我,这场订婚,我必须要阻止。况且现在我已经骑虎难下,最后的输家也一定不能是寒家,我希望得到前辈的帮助。”

见寒瑜依旧那么坚持,老妪心里默默叹气,不再勉强,转而叮嘱道:“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想要真正得到唐烈的心,完全获得他的信任,首先您应该完全释怀自己的心,尝试真正去接受他。可老婆子要提醒您,切勿让您自己也失了心。”

望着寒瑜离去的背影,老妪喃喃道:“大当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希望您真的不要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唐烈。”

盛夏的日子总是让人觉得闷热不止,哪怕站在微风不减,满是翠柳的湖边,依旧觉得心中烦闷难除,连树上的昆虫也被说成了烦扰的来源,无辜受到了牵连。

已经三天了,寒瑜没有一点动静,心里希望她不要出现,可有忍不住期盼她能够突然出现。算了,到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她不会再受到这些谣言的侵扰。想着自己出来已经很久,唐烈打算回去了,一转身却看见了寒瑜站在不远处,她那种失落的眼神,令他怔住了。

相顾无言,第一次唐烈体会到了这个成语的意义,仅仅一次,却犹如被千万种虫咬噬着自己的心。一丝一丝泛起的疼痛,不断在提醒着他背弃爱人的痛苦,令他深觉爱在心口难开。

不知过了多久,寒瑜倏尔落泪,不带丝毫的犹豫,决绝转身,准备离开。

也就在一瞬间,寒瑜就被他从后面抱着,微风袭过,传来她身上熟悉的药草香,唐烈贪恋她专属的味道,舍不得放开手。他知道,她终究会离开。可这一刻,他不求别的,只求寒瑜多留一会。他清楚,这样太自私了,可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短暂的一会,就听到寒瑜冷冷开口:“放开!”

她,还是开口了,他,哪怕多不舍,还是选择放开。只是放开的那一瞬间,寒瑜清楚听到那一句包含深情和歉意的对不起,可惜她只听出了歉意,却读不出其中的无奈深情。

转过身,轻蔑地看着唐烈,眼里显得那么疏离,“唐少爷无须跟我道歉,不过是一份感情,我寒瑜还输得起!”

眼底的漠视,还不足以伤了唐烈,又补了一句,倒真是寒瑜一贯的性格,寒瑜每次蓄谋已久的伤害,总是令唐烈深陷痛苦煎熬。

唐烈从未想过,他与寒瑜有一日竟会落到这般陌生境地,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些事,让生性本就多疑小心的两人频频遇阻。

气氛变得很凝重低迷,他反而笑了,只是笑里夹杂了不少不能言说的痛苦,“寒瑜,你就当真这么恨我?”

她走近唐烈,他可以清楚看见她眼眶湿润,声音中充满颤音,“恨?我有这个资格吗?唐烈你给过我这个权利吗?当你我的谣言满天飞,你做了什么?你做的就是我突然被外人告知,你要和别人订婚了。真是可笑,连城众人皆知的消息,我却最后才知道。”

不是,寒瑜,“我……我……”所有的话,唐烈还是以沉默代替。可真相并不是这样,那日母亲以你的生命威胁我,我怎么能不答应?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你?不,不能告诉你,你的性格太过强硬,知道之后,只怕更不会同意。

他身形为之一颤,只慢慢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极缓极缓的一眼,仿佛要将她看个清透,将一切看个通透。寒瑜性子高傲。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愿见他。一瞬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方能语气平淡地说出:“寒瑜,算我负你,请你忘了我!”

她慢慢地远离唐烈,一步一步地后退,大肆狂笑,甚至渐渐笑出泪来,“唐烈,所幸今天我们就算清所有的事,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还没读懂她话里的深意,只见一匕首深深穿透寒瑜的肩膀,血流不止,瞬间就染红了寒瑜的衣服。她微微颤动的身子,那一抹鲜血模糊了他的眼,大步朝她走去,想要替她止血。

却被她言辞呵责:“别过来!否则,我会当着你的面自尽!”他因她的话,彻底停下脚步,满眼怜惜望着她,注意到她伤着的地方是左肩,上次寒瑜刺伤他的也是左肩,一次还一次,扯平了。

“跟我去医院,寒瑜,你再恨我,不该这般作践你自己!”唐烈眼见她的血越流越多,又不敢接近,怕她真的自尽。

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困,看着自己左肩上的伤口,当着唐烈的面,拨出了匕首,朝他隽起一抹冷笑,“两不相欠!”

瞥见她的意图,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煎熬,大声叫道:“不要!”却只能看着她任性决绝地拔出匕首,那一刻,他的脸色很差,脚下的步子都有些站不住了。

当他准备说出真相时,寒瑜却因体力不支,倒了下来,幸好他眼尖及时抱着她,不住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昏迷的最后一秒,寒瑜看见他紧张无措,就知道这次她又赢了,而且赢得非常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