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浅殇待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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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风波再起

一包药,三娘便成了躺在床上的中风老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昔日精明干练,身体硬朗的三娘,如今倒变成这般垂暮苍老,缠绵病榻的模样,寒瑜眉间的愁容更深。

看到三娘的症状,其实心里已经了然,寒瑜却始终抱有一丝希望,认为是自己诊断错了。立即吩咐老妪马上去找医生。

闻讯而来的医生,仔细替三娘瞧了瞧,站起身,拿下听诊器,向众人解释起来:“从她的各项表现来看,是脑中风。脑中风是一种突然起病的脑血液循环障碍性疾病。又叫脑血管意外、脑卒中。哦!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中风。”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气氛却非常压抑。每个人脸上都是阴沉沉的,原本二小姐惨遭毒手已经令众人心情一度低沉,现在连三娘也突然中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医生,三娘平日里身体一向都很好,怎么会突然中风?”三娘出事的时候,身边只有自己,为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寒姗主动问起原因。

医生认真说:“年纪大了,自然少不了患上一些毛病。当然外界因素也会导致身体出现一些情况,比如受到某些事情的重大刺激,亲人的离世等。寒大当家,你们最好有心里准备,这病只怕一时间难以治愈。不过这病,也不是无法治愈,但需要病人自身的意志力和亲人间的努力。”

“那就麻烦医生您了!前辈,有劳您送医生出去!”淡淡地吩咐老妪,送走了医生,寒瑜又看了看在床上一直昏迷的三娘。

尽管医生的话,带有安慰之意,但寒瑜依旧没有感到丝毫的放松。自小习得药理,三娘的病,她也很清楚,治愈的时间短不了,就算他日得以治愈,不知是否能恢复往日的一半健康。三娘性子执拗固执,要是恢复不到以前硬朗,势必会心灰意冷。

“小弟,你也好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三娘这边有我照顾,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寒姗坐在床边,轻轻放下三娘的手,劝说着寒瑜。

望着一屋子的人,都带着舒展不开的倦容愁姿,寒瑜明白自己作为大当家,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是万万不能轻易倒下的。父亲希望自己,照顾好寒家上下所有人,她就必须做到。她,是永不言弃的寒家大当家。

“三娘的事,那就麻烦大姐多照顾了!”寒瑜看着三娘,认真对大姐叮嘱着。

正想离开,却听闻寒姗开口,“小弟,我知道二妹的事,给你很大打击,你把二妹的尸体停在大厅,却迟迟不肯为她装殓。我知道你是自责,没有保护好二妹,可小弟,可人死了,总要入土而安啊!难道你要她成为一缕孤魂,四处飘荡,无家可归?二妹生前,我没有做好姐姐的本分,总是喜欢和她斗嘴赌气。现在,我想替二妹风光大葬,你觉得如何?”

不肯替寒嫣装殓入土,寒瑜有两个顾虑,第一她还心存侥幸,找到的那具烧焦的尸体,不是二姐的,她的二姐还活着,第二她暂时还不想公布二姐出事的消息,那会引起寒家股价下跌,人心惶惶,同时给有心人对付寒家的机会,不利于寒家的发展。

但猜到寒瑜心思,寒姗自然少不了出手破坏,你想维护的寒家,父亲想要维护的寒家,我偏偏就要毁了。我要你们也尝尝失望,痛苦的滋味。

之前顾虑重重,终抵不过大姐的那一句‘人死了,总要入土为安啊!’,寒瑜妥协了,点点头,答允道:“二姐的后事,就按大姐的意思去办吧!”说话的时候,眼中却包含泪水,看清寒瑜那一丝试图隐藏起痛苦的神情,寒姗心里觉得十分快意。

离开了三娘的房间,寒瑜的脚步似有千斤重,心口传来的疼痛,更是令她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判断。缺乏判断力会使人变得不安彷徨,寒瑜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独自去了寒家祠堂。

吩咐所有下人离开,当房间里仅剩下寒姗和昏迷不醒的三娘时,寒姗起身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三娘的睡容,神情冷漠,淡淡说着,“三娘,你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替三娘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里有善意,有疼惜,“三娘,小时候,你教过我,要是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让你不要去找寒瑜,可你不听我的,没有办法,我只能把你弄得中风。你看,现在好了,你安静多了!”

顿了顿,把脸贴在三娘的脸上,微微一笑,“三娘,你放心,就算你一辈子都是只能躺在床上,我都会一直照顾好你的!等到我彻底毁了寒家,我就会找医生治好你!到时候再祈求你的原谅,不过你那么疼爱我,应该也会理解我的!”

又跟三娘聊了一会,寒姗才前去帮忙寒嫣的丧事,这一忙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夜晚。寒家一松口,寒嫣突然身亡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连城。一时间,各大新闻媒体,纷纷守候在门卫森严的寒家。

当欧阳敏敏得知消息后,推掉了正在开的政治会议,准备前往寒家吊唁。

“欧阳处长,现在寒家人根本不接受任何人进出寒家,里里外外都是滴水不漏,守候在外的记者更是一筹莫展。处长,您现在就算去了,寒大当家也不一定愿意见您!况且这次的政治会议里,准备了那么久,又有不少政局那边派来的高官,您现在走了,岂不是直接得罪了这些人。万一他们趁机对付寒家,那么真是雪上加霜。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跟在欧阳敏敏身边,蒋德彪也自是学得一些见识,见自己的长官差点就犯错,好心提醒。

一番话令欧阳敏敏冷静下来,的确现在自己去见寒瑜并不合适。眼见如今的蒋德彪,不仅言谈举止都没了当时初相识的粗鄙,多了几分冷静。欧阳敏敏有些感慨,幸得蒋德彪提醒自己,由衷感激道:“蒋德彪,谢谢你!”

面对欧阳敏敏突然道谢,蒋德彪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可是一个大老爷们,气势不能弱,咳嗽一声:“欧阳处长,那您先去开会,我先去寒家那边看看情况。”

不再耽搁,欧阳敏敏拿上一早准备好的资料,前往会议厅,心里暗想:寒瑜,等我打完这场仗,我就去找你!脚下的步子,变得快起来,推开会议室的门,和十几个政局同僚,开始了一场硬仗。

而同样收到消息的唐家也是诧异不已,最为吃惊的不是别人,而是唐烈。寒嫣死了?那夜他还亲眼看见过她,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说得那番话?寒瑜现在应该很难过,她会不会因此怨恨自己?

也就在唐烈走神之际,唐泽主动承担起责任,“爷爷,我们两家毕竟是亲家,寒嫣算起来还是我的小姨子,现在她出了事,自是要前去慰问慰问,不如就让孙儿代表寒家前去?”

老爷子深觉自成婚之后,自己的孙儿唐泽确实长进不少,也收敛不少,性子也不像之前那般横冲直撞,咄咄逼人了!正要开口答允,又听到唐烈的一番话,“爷爷,孙儿也想同去,怎么说孙儿也曾和寒家二小姐打过交道。”

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两个孙子,俩人脸上都没有什么生气不满的表情,有些疑惑,素日里两个孙子不是尽量避免出现在同一场所,今天居然这般同心协力。不过想想,说不定是俩人渐渐大了,也知晓过去的不成熟。忖度一番,对俩人说:“好!那你们就替我们唐家慰问一番,要是寒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力相助。”

“是!”俩人向老爷子示意后,离开唐家。

也就是俩人离开之后,老爷子才开始咳嗽不止。管家急忙跑过去,端水送上药,轻轻地替老太爷拍着后背。老爷子咳嗽更厉害,竟生生咳出血来,令管家担忧更深,劝说道:“老太爷,您的病也拖了这么久,仍旧不见起色,不如到其他地方,找些医生过来!”

老爷子喝了药,终是止了咳嗽,倚着藤椅,身上盖着薄毯,无力地闭上眼睛,“对于他们两个,现在我都还在观望,谁更能继承唐家,要是现在遍寻医生,我病重的消息一出,只怕到时候我们唐家内部先就乱了!况且这些年,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药石无效了!何必再为我这把老骨头,再生事端?如今,我只盼能多撑些时日,为唐家多谋划一些!”

听着老太爷的话,管家心中也担忧起来,尽管表面上三少爷唐泽不再针对四少爷唐烈,但只怕老太爷一旦去了,三少爷第一个就会对四少爷下手。四少爷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哪里会由三少爷随意出手,到时候两位少爷之间免不了一场内战。唐家的未来确实堪虞。可老太爷如今的身子,要是再告诉他这些烦心事,想必身体会更加吃不消。想到老太爷时日无多,管家选择缄默,不愿说出实情。

等到唐家人到了寒家,发现一大群记者围在寒家门口,而寒家更是大门紧闭,只剩下几条白色的素布落寞孤寂地装饰着昔日门庭若市的寒家,前所未有的哀怨笼罩着整个寒家,时不时从寒家里传来的哀嚎声,击打着门外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