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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汉武帝导演了一出战争史上最荒唐的北伐剧

李陵(?-公元前74年),陇西成纪(今甘肃静宁南)人,字少卿,是西汉名将李广之孙,他本人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位名将。他的父亲李当户是李广的长子,早死,李陵是其遗腹子;李广一生战功显赫,可是始终未得封侯,而他的幼子李敢却因功得以被封为关内侯,然而李敢因为其父李广的死大将军卫青有责任遂衔恨于卫青,一次他为报复而击伤了卫青,卫青本人虽然没有声张,可是李敢还是被气不过的卫青的外甥、骠骑将军霍去病借故射杀。这样,李氏一门的悲剧气息在时人司马迁(史学家)眼中也就显得非常浓厚了。

按照《汉书》中的记载,李陵年轻时做过侍中建章监(建章是指汉武帝时期修成的建章宫),想来官职很小。李陵也像他的祖辈一样善于骑马射箭,是个当将军的好材料。而且他还爱护手下、善待朋友,名声很好。汉武帝觉得他有其祖父李广的风范,让他带领八百名骑兵,深入匈奴腹地去查看地形,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敌情就安全返回了。后来,朝廷又任命他为骑都尉,统领勇敢之士五千人在酒泉、张掖一带练习射术,以防备匈奴的进犯。过了几年以后,正赶上汉武帝派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去征伐西域的大宛,李陵指挥五校的兵作为后备。他们一行刚出发至塞上,就赶上李广利回师,李陵又被留驻在张掖了。就这样,李陵一直也没得到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

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汉武帝又派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带领三万骑兵出酒泉,攻击匈奴部右贤王于天山。为了给他的小舅子李广利以立大功的机会,给李陵派了一个在后方管粮草与辎重的差事。而李陵自以为一身汉武帝像,选自明万历刻本《三才图会》。的本身却苦无立功的机会,这一次自然更对汉武帝的安排感到很不满意,于是他借皇帝在武台召见他的机会,向皇帝请求说:“臣下我手底所统领的那帮屯边的战士们,都是属于荆楚之地的勇士、奇材、剑客等等,他们很多力气大到以身搏虎,而且射术精善,因此我想请求皇帝您允许我自为一独立分队,到兰干山南去吸引一部分匈奴单于的主力部队,以减轻贰师将军部的压力”。汉武帝说:“行倒是行,不过朕没有骑兵调配给你。”李陵说:“不需要骑兵,我愿意以少击众,直捣匈奴单于的王庭!”汉武帝“壮而许之”。汉武帝觉得李陵这小子有气魄啊,果然不愧为勇将之后啊!他于是又下诏让强弩都尉路博德带兵到半路上去接应李陵部远征,但是这个路博德过去是伏波将军,他觉得给李陵这个小人物当后援,很没面子,就上奏皇帝说:“现在正是秋天匈奴马肥的时候,此时与他们作战对我方很不利,因此臣下我就想建议让李陵部留待明年春季,我们再一同率领酒泉、张掖步骑各五千人,分别向匈奴境内浚稽山东西两侧进逼,到时敌人一定会束手就擒的。”可是,汉武帝见到这封奏书后非常生气,他以为是李陵(胆怯了)后悔了所以就让路博德上了这封奏书,于此也可见汉武帝对于李陵是多么的缺乏信任感,一如他始终不信任李广一样,这或许就是李氏一门悲剧的一大渊源吧。

自然,觉得空欢喜了一场的汉武帝不能就这样便宜了李陵这小子,他便下诏对路博德说:“朕本来是想调配一些骑兵给李陵的,可是他说可以以寡击众;现在匈奴入侵了河西地区(指黄河以西),整个河西都受到了严重威胁,这样就把我们连通西域的道路(河西走廊)给切断了,所以我们不能不赶快出兵征讨啊。”于是下诏让路博德率军前往河西出击匈奴,又下诏李陵让他赶快行动起来,并大致为他设定好了行军路线,还让他老实交代先前是怎么和路博德商量的。这一次是让路博德向西,而李陵孤军向北,也许刻薄寡恩的汉武帝真的跟李陵置气了:你小子不是有能耐嘛,我就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就这样,李陵率五千孤军,开始了这一场史上最为荒唐的“北伐”——之所以说它“荒唐”,是因为仗还没打,皇帝就等着李陵全军覆没的结局了。其可叹之处,比冯小刚导演于2007年拍摄的战争大片《集结号》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后者可算是为了全局而牺牲局部,为了集体而牺牲个体;而前者则全无逻辑与理性可言,只是最高当权者的一时意气。

于此我们不能不先一步强调说,虽然人的命运中充满了很多未可知的偶然性的因素,可是最终真正塑就人的命运的,其实还是某种必然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