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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特殊的时代决定特别的意识形态

这样,我们的故事就讲完了。感叹之余,我们就应该深入地思考一下它的思想渊源。

根据马克思主义的经典原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因此“主辱则臣死”的思想观念就是特定社会的特定产物。就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中所总结到的:“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而且只要人们还存在着,它就仍然是这种产物。”因此,我们只能向那个特殊的时代寻求答案。

一方面而言,在封建时代,人主与人臣之间是有着较强烈的依附关系的,不仅体现在人身上,而且也体现在精神上;作为时代的意识形态,当然会提倡人臣为人主效忠的行为,不然这个社会就难以取得稳定,就像《宋史》中作《忠义传》来表彰这种行为:“况于国破家亡,主辱臣死,功虽无成,志有足尚者乎……以类附从,定为等差,作《忠义传》”。还有,主臣之间本就是一个利害关系体,维护人主的利益往往在本质上就是维护人臣的根本利益。

另一方面而言,封建时代的君主是“家天下”的,也就是说以家为天下、以自己的家族来统驭整个天下,而如此则君主的家族就会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整个天下,他们的权益也最终被得以神化而得到思想上的巩固(他们总是以“天命”号召世人)。因此说,维护君主的权益就是在相当的意义上维护着全天下的、整体的利益,自然作为人臣或子民的要为之不惜一死。即使是放在今天,我们的哪个国人被外国人欺侮了,我们自己的面子上也会感到过不去,尤其如果这个被欺侮的人具有很大的社会影响,那么我们心底的反应也就随之加剧。这就好像关乎一个人的尊严问题。当然,这也足以让我们看到问题的复杂性,总没有无缘无故的东西。

为此我们就可以说,其实“主辱则臣死”的思想观念并不是一种迂蛮的封建伦理道德的体现,它是由当时特殊的社会环境所决定的——而这种特殊的社会环境往往又是严峻的,因之,它的血腥味就浓郁。

最后,再值得一说的是,司马迁的治史态度是有则存有、疑则存疑,也就是说在有材料可以作为信史的情况下就追求信史,而在缺乏材料不能满足信史的要求的情况下,则为了使重要人物的声名不至于湮没无闻(比如这里的蔺相如),就会将关于他们的传闻收入,如此不至于将他们的社会影响力减低。

因此说,《史记》中的有些人物,尤其是那些战国时代的所谓智策之士的事迹,往往都会存在夸张不实的成分,因为那时的绝大部分史料到汉代时都已经被毁灭了;然而又不能将那段历史作为空白来处理,毕竟即使那些夸张不实的东西(传闻)也在产生着真实的历史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