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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汤婆子”和“竹夫人”

清代徐珂写的《清稗类钞·诙谐类》中,有一篇谈及乾隆皇帝南巡时,听说天宁寺住持有不守佛门清规戒律的传言,一日他游天宁寺时,借机就询问住持:“你有几个妻子?”住持回答说:“有两个”。乾隆皇帝很诧异,心想你不守寺规则罢,还这样明目张胆地说“有两个”。又仔细追问,住持解释说:“夏拥竹夫人,冬怀汤婆子,宁非两妻乎?”乾隆皇帝终于明白了有两个妻子的涵义,一笑了之。

由此可知,汤婆子和竹夫人是古人“冬暖夏凉”的两大法宝。汤婆子为冬季取暖的器具,而竹夫人是夏季消暑的器具。

为什么古人要把这两个器具称之为“汤婆子”、“竹夫人”呢?

在冰天雪地的严冬里,上古时代的人们就知道使用钻木取火,既可取暖、烧烤食物,又能避兽。一堆干柴,一燃篝火,这是最早的取暖方法。慢慢的,人们又逐渐摸索出许多的取暖办法,最常见的就是使用取暖器。这是一种用铜锡制成的扁瓶,有口,内盛热水后把口塞上,在寒冷的冬夜,把它置于被子里用以暖身,如此便能伴着人们温暖地进入梦乡。在徐珂《清稗类钞·物品类·汤婆子》上载:“铜锡之扁瓶盛沸水,置衾(qīn,大被)中以暖脚。宋已有之,苏东坡致杨君素札云:‘送暖脚铜缶(fǒu,器皿。大腹小口,有盖,两边有环,用来盛酒,亦可用来汲水)一枚,每夜热汤注满,塞其口,仍以布单衾裹之,可以达旦不冷。’即指此也。”所以,在宋代时就有这种取暖器了。

“汤婆子”,也叫,“汤壶”、“脚婆”、“锡奴”。如《红楼梦》第五十一回:“晴雯笑道:‘终究暖和不成的,我又想起来汤婆子还没拿来呢。’”另宋代黄庭坚《戏咏暖足瓶》诗:“千钱买脚婆,夜夜睡到明。”而之所以称为汤婆子,则因为古代时,文人们喜欢独树一帜,于是有给一些普通器具、物品取拟人化名字的嗜好。

所谓的“竹夫人”,唐时称竹夹膝,宋时才始称竹夫人,又称为竹姬、百花娘子、抱节君、青奴。竹夫人是由光滑精细的竹皮编制成的长圆形竹笼,长短不一,一端有底,一端开口,可摆在床席间,也可以憩手足,它的作用就像现在的抱枕。因其四周有空隙,可吸收汗水,或加入薄荷叶、栀子花等鲜花,具有清神怡情的效果,盛夏之际,抱于手脚之间,丝毫不碍凉风直入胸腹。宋苏轼《送竹几与谢秀才》诗:“留我同行木上座(木上座是手杖),赠君无语竹夫人。”《红楼梦》里的薛宝钗编了一谜语:“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去,恩爱夫妻不到冬。”谜底就是“竹夫人”。

另,文房四宝中的砚又称为“即墨侯”,《幼学琼林·宫室类》:“石虚中、即墨侯,皆为砚称。”又烛台是插蜡烛的灯架,唐代时就被称为“灯奴”;毛笔叫“管城子”、“中书君”。而酒又称“杜康”,相传周代的杜康善于酿酒,故作为酒的代称。东汉曹操《短歌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而“曲道士”、“曲居士”则是对酒的戏称,宋陆游《初夏幽居》诗:“瓶竭重招曲道士,床空新聘竹夫人。”黄庭坚在《杂诗》之五:“万事尽还曲居士,百年常在大槐宫。”

婆子是对妇女的称呼,但通常带有轻视意味。如《初刻拍案惊奇》卷三十三:“左右可将枷来,枷了这婆子!”由于汤婆子主要是用来暖脚的,所以就用婆子这种旧时对女子的贱称叫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