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双亲(约1917年)
父母亲:儿于昨日接读阿哥信后,知双亲福体安好,甚慰儿念。儿自得双亲前函后,无日不念家中情况,恨不能插翅飞来,一见双亲以为乐。儿亦转念,儿若能平安在校,于身体则晨昏谨慎,饮食适宜;于功课则克勤自进,努力前行;修养品性,完美人格,双亲亦乐而不念矣。故儿现今居校,靡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也。近日天气日冷……(原信至此,后缺)
致许峨(1930年10月20日)
亲爱的同学、许峨兄:
我们相见虽只有三数次,但我们早有互相的了解,所以我不辞冒昧地写给你这封信,希望你安静地读完,如有错误的见解,更希望有所指正。
你现在或者在怨我,在骂我,我都接受。因为在这个时代,紧要的是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全副精神,都应该放在和旧时代的争斗上。“一谈恋爱,便无聊了”,我常常是这样说,这并不是诅咒恋爱,轻贱恋爱,因为恋爱多半有角,有角便有纠纷,有了纠纷便一定妨害事业。贤明如兄,想早知道的。
在我,三年来,孤身在上海,我没有恋爱。我是一个青年,我当然需要女友,但我的主旨是这样想:“若于事业有帮助,有鼓励,我接受;否则,拒绝!”我很以为这是一回简单的事。
一月前,冯君给我一封信,我当时很踌蹰了一下;继之,因我们互相多于见面的机会的关系,便互相爱上了。在我,似于事业有帮助,但同时却不免有纠纷;这是事实告诉你我,使我难解而且烦恼的。
你和冯君有数年的历史,我极忠心地希望人类的爱人,有永久维持着的幸福。这或许冯君有所改变,但你却无用苦闷,我知道你爱冯君愈深,你亦当愿冯君有幸福愈大;在我,我誓如此:如冯君与你仍能结合,仍有幸福,我定不再见冯君。我是相信理性主义的。我坦白地向兄这样说。兄当然不会强迫一个失了爱的爱人,一生跟在身边;我亦决不会夺取有了爱的爱人,满足一时肉欲。这其间,存在着我们三个人的理性的真的爱情,希望兄勿责备冯君。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们所需要做的是事业,恋爱,这不过是辅助事业的一种次要品。在我们,我们是新时代的新青年,我相信一定可以解释明了,圆满结束的。所以我向兄写这封信。
闻兄近来身体不好,希善珍摄!并祝努力!
弟柔上
十月二十日
致冯雪峰(1931年1月24日)
雪兄:我与三十五位同犯(七个女的)于昨日到龙华。并于昨夜上了镣,开政治犯从未上镣之纪录。此案累及太大,我一时恐难出狱,书店事望兄为我代办之。现亦好,且跟殷夫兄学德文,此事可告大先生,望大先生勿念,我等未受刑。捕房和公安局几次问大先生地址,但我哪里知道。诸望勿念。祝好!
赵少雄
一月二十四日
〔背面〕:洋铁饭碗,要二三只,如不能见面,可将东西望转交赵少雄。
致王清溪(1931年2月5日)
请将此信挂号转寄至闸北横浜路景云里23号王清溪兄收。
清溪兄:在狱已半月,身上满生起虱来了。这里困苦不堪、饥寒交迫。冯妹脸堂青肿,使我每见心酸!望你们极力为我俩设法。大先生能转托得一蔡先生的信否?如须赎款,可与家兄商量。总之,望设法使我俩早日脱离苦海。下星期三再来看我们一次。借钱给我们。丹麦小说请徐先生卖给商务。
祝你们好!
雄
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