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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坚硬童话

喜欢冬天的雪,即使它们改变了雪花的模样,踩在地上总是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我知道,冬天就在我的脚下歌唱,从不认为那些坚硬而肮脏的半透明硬块会是冬天结束的象征。每当那时我都能飞起来,和雪白却易碎的时间游戏着。

我这样执著地信任冬天的雪。它们松软的时候,肮脏而僵硬的时候,我知道,这是必然的过渡。过去的冬天是总能遇见雪的,似乎是一件自然的事情,我也降生在冬天。可以说,雪浸透了我的所有书籍和领悟。大人们被缠着读童话是从没有感到厌烦的,冬天总有融化的时候,可年轻的却总是童话。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冬的生命是我挽留不了的,但却可以从故事中捏起它的重生。

我的童年总是在飘雪的日子站立。我以为它可以长久站立着。

当它们逐渐变硬,变冷的时候,我开始怀念它们以前的样子。你无法说不信,可心灵却逐渐移动到深沉的文字上。你开始询问:理解它们的真实性,是否比成长必要。在没有劝慰的自由下,继续相信或是背离它,从来都是你的自由。我开始理解那些人们分离时的疼痛是在小时候,可潜在的离别却暗地里自己痛苦了。从那一天开始,我的笔和心飞出柔软的字,带着小小的眼泪飞出窗。它们还要继续走路。可我却迷失在更多的小路中。

“有一天,我还想和你一起飞……”多少只剩蝉声迸溅在树梢的晚上,我慢慢懂得了不舍并不是总能用语言表达的。“是它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我说。楼下收废品的人的车轮声碾进了我认为的严肃文学,一瞬间擦去了一切颜色,也就很少对我笑一笑了。看着它们的背影,趴在玻璃窗上的我甚至连哽咽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让我想起一些,酸奶冰是我喜爱的某种零食,记得小时候总爱用力吮掉冰里的奶油和甜味,剩下空荡荡的冰壳有着被吃掉或是等待融化的两种命运。这无疑适合和它再见的心情。

小时候,我相信一切看似不该被相信的语言,有时是在高山溪涧中迸裂的星,在草地上摔碎后就成了露珠。它们是长着翅膀飘来的,用它们想用的方式。没有人怀疑它们的真实性,“用感性的目光去接纳它,这里没有哲学和辨证。”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想象不止是涂抹着理解,也涂抹着它们。把眼泪和想象交给它们,我从来都是放心的。至少你的心,想象是没有人能私自闯入的,更不要提改变它们了。

这样的见面是享受的,我们的身高在那时是相等的,没有人强迫对方接纳另一种观点。就像一条彩虹浸入小溪中,它溶解它,同时也接受了它的颜色。这是我最初认为的阅读,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和好奇的。童话在一定程度和时间里,的确是扮演了神圣的角色,在大人认为的限制内能够自由地变色和蔓延,没有门,出进的自由是相信的力量,没有人认定它是有一把钥匙的。

想象,我从来敬仰他的光泽。在他的面前,一切是没有高低的身份的,最初接触他的神奇,是在一本幼儿的童话读物上,也就是稚嫩的思绪接触某种柔软灌输的开始。那些字从某种深刻的力量中形成另一种统一的思绪,没有哲理的区分因为它们自身便是权威。也许所谓的高度只是浅薄的喜爱,在语言、思想和愿望中,我们的每一个脑海中的齿轮都咬合在了一起。在外界看来,在我自己看来,就像是天生的样子。那彼此咬合的痕迹,偏偏就是金色的韧带。骨骼需要它维持成长,某种意义上,思想是更需要柔软的文学加入。想想看,黑色蕾丝和粉色片纱无疑是最得体的晚宴裙装。

它们的意义像雪,以为离开的很早就不存在了,可滑倒人们的半透明硬块,不是雪又是什么呢?

已经过去的今年的冬天,出去堆一个雪人都是需要勇气和时间的,我有时打开客厅的窗,伸出手接住一些雪花。但那并不再是完整的纯白色了,更多的是雪死去后的眼泪。别人常常更多地要求我阅读一些莫测的文学作品,似乎现在的我是更匹配它们的。谁知道呢?小小的雪花和童话的脸颊被压进窗缝中,只有我开窗的时候才是真正看见,读懂它们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是牢固的冰封住窗户了。春会锁在屋内,冻僵的不止是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