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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总有风,吹过麦田

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我想风也一定经过了那里。风经过那里不比我经过了那里,它似乎在刻意保持着低调,总说着:脚步声轻点儿,轻点儿,再轻点儿,不要惊动了云的睡眠,不要惊动了小憩的麦田。我大步迈过了脚下的河沟,而河沟里的水流淌的韵律与风的脚步相当,在一天的清晨,他们谁也没有追着谁,没有人去争做那个第一,没有人会那么做的,至少就这些淡薄的晨雾看来,就让这样的散步携着手进行吧。

我的脚下是松软的温润的泥地,或许是昨天吧,这里刚下了雨,因为脚踩在上面鞋便被浸湿了。泥土中一定还带有青草的味道,照常理而言,这些事都该在雨后发生的。我没有俯下身去贴近泥土,脚底也没有嗅觉,于是,我在田间的徘徊少了一些自然的味道的调和。它像是闲散至极的路人,顺着麦田间或浓郁或浅淡的绿的色调,爬到植物的枝干上又溜了下来,偶尔又顺着我的发梢轻轻起舞,或许是欢快的情绪容易传染,它在跳发丝也在跳。

春华的时节,田野中弓着背务农者的影子被阳光温柔地模糊了线条,风再赶来,赶来的正是时候,此时他们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定是被田中的怎样的生机勾住了心魂儿。而它是那最好脾气的摄影师,天地间又数它的柔韧度最佳,趁着这个空当儿钻入他的更深一层的眼某处,还有,看看麦田下的植物的根茎到底在以怎样的表情报以这个季节的欢呼。

就从那里匆匆经过的人,只是匆匆地打量了一下。他们只是看到了草在不停地晃动,一切存在些安宁的美好。究竟是谁让那些草芽儿们忘情地舞蹈,他们看不见。

从城市抵达麦田的路程,除了我们自己背着行囊,还有它是最为忠实的伴游者。一路上都在叙说不止,然后脚步和目光留在了麦田中。我们走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它也停了下来,坐在了田间的枝丫上。此时远方的天空,是我们在麦田与风的带领下唯一想起来观望的景致。

风从麦田的上空游走的时候,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风是透明的。它是透明的,但确乎的存在于每一丝的空气中。画家用颜料调和不出那般风的质感,只能在画纸上,令万物看起来像是舞动的样子。于现实,我们看不见它但可以用鼻子打量它,这似乎比直接的会晤更加浪漫些。而我们,又是需要浪漫的。

那么多的文字都在小声地诉说:“风是永不知倦意的。风是感性的游人。”而风,真的在季节的眼皮下去过了很多地方。

总有那些风,不知倦地轻拂过麦田的脸。它们的相识,不止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