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我没有合眼,陪在母亲床边。母亲和事业孰轻孰重,我无从抉择。夜里,母亲醒来好几次,见我执意不睡便也披了衣服靠在床头陪我聊天,母亲说那么多苦日子过够了,指望着我让她扬眉吐气呢,母亲说我如果去了美国的话她还可以去看我,也顺带看看美国的天是什么颜色。我望着母亲深陷的双眸用商量的语气说:“妈,我不想去了。”我说话的时候就哭了。母亲板起脸,说随便你。气氛有些尴尬,我拿起床头上的药片说:“妈,天亮了,您该吃药了。”母亲将头扭向一边,母亲说:“俺娃都不听我的话了,我还吃药干啥?”“我趴在床上呜呜地哭。母亲抚着我的头,声调软了下来:“妈没事,你去吧。你去了让妈也清闲清闲,这些年妈知道你放弃了好多次机会,都是因为妈不好,妈穷,妈给不了你什么,有好机会你就牢牢抓着。”母亲极力地让我去,我知道母亲是口是心非,抬起头的那一刻我看到母亲也哭了,两行混浊的老泪渗进她脸上的纹路里,像极了一朵倔强的菊。
我当着母亲的面给经理打电话,我说我决定了,我要去美国,然后把我妈也接过去。经理说好样的,现在就给你办手续,祝你好运。我看着母亲,我们相视而笑。空气里却有浓得化都化不开的苦涩。
手续办得异常的快,只一周我就拿到了去北京的机票。母亲的状况也明显好转,在我临走的前一天办了出院手续。
离开的早上母亲起得特别早,给我热了牛奶,还煮了两个荷包蛋,我却哽咽得一口都吃不下去,不想让母亲看到我难过,我还是挣扎着吃完了母亲做的早餐。
公司的车送我去机场,母亲说她刚出院就不去了,我知道母亲是不忍心眼看着我走。
到门口我转过身来拥抱了母亲,瘦小的母亲在我怀里像一件单薄的草。母亲说天凉了要记着多穿衣服,母亲说下雨天要记得带上雨伞,母亲说用电烧水要记得关电源……
汽车从我家小小的巷口驶离,母亲站在院门口朝我挥手。挤着笑却已经是泪流满面,孤零零的母亲站在风里,头上的白发在风里飞扬。我贴在汽车的后玻璃上,母亲的身影还是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飞机穿行在万里云空,我的心里眸底却全是母亲的模样,呆呆地坐着,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有一次我去外地实习,母亲去公司看我,因为事先我不知道母亲要去,所以和同事出去聚会了。等我第二天早上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发现楼梯上一个人斜靠着栏杆睡着了。拍醒来,唤声阿姨,一看,是母亲。已是深秋了,母亲怀里搂着给我织的毛衣和手套在冰凉的楼梯上坐了一晚上,为了等一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之亲的女儿……
在我邻座是一对母子,孩子娇滴滴地和母亲说着些什么。
孩子说:“妈妈,人死了就变成什么了?”妈妈说:“人死了就变成云了。”
孩子说:“那妈妈死了也就变成一朵云了?”妈妈说:“是的,妈妈就变成离你最近的那一朵云了。”
孩子说:“那我死了也就变成云了?”妈妈说:“不许胡说!”
孩子说:“妈妈呀,等我死了我就到天上找你。”
妈妈说:“那么多的云,你怎么知道哪一朵是我呢?”
孩子说:“你不是说你就是离我最近的那一朵吗?
如果妈妈不听话飞远了,我就一朵云一朵云敲开问:喂,你是我妈妈吗?”
泪水终于决堤,妈妈呀,你就是百年之后我还要一朵云一朵云敲开去找的那一个人,那么有生的日子你怎么认为我还能离得开你呢?
飞机落地,公司迎接的队伍异常隆重,我匆忙往外走,我拨开迎接我的人群直奔机场的售票大厅。美国,事业,我统统不要了。我要回家的机票,我要当天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当我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母亲正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是无聊的广告,北京台。母亲怔了一下,容不得她向我发问或是责怪,我扑在母亲怀里号啕大哭,我说妈,这辈子我哪儿都不去了,谁让我是你的呢。
感恩寄语
余秋雨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一切远行者的出发点总是与妈妈告别……而他们的终点则是衰老……暮年的老者呼喊妈妈是不能不让人动容的,一声呼喊道尽了回归也道尽了漂泊”。
无论我们漂到什么地方,最让我们牵挂的是母亲,无论我们飞向多远,最想念我们的那个人也是母亲。母亲为我们做的太多太多,可是从来没有抱怨过,面对这样的深情,我们又岂能自私呢?不要一味地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和事业而忽略眼前的亲情。要知道,机会失去了,我们还创造下一个。而母亲失去了,世界上就永远少了一个最爱我们的人。
上天派来的妈妈
文/林元享
五年前,在一群被押解的犯人中间,她偶然看见了有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像极了她多年前走失了的儿子。丈夫病逝后,孤独的她对走失儿子的思念更强烈了,见到男孩的那一晚,她回家后哭得不行。她觉得那个男孩就是自己的儿子,长相年龄都相仿。
第二天,她一早就去了监狱问那个男孩的情况,狱警警觉地问她为什么来问这些,她说了自己儿子走失的事。狱警就告诉她,那是一个自小因母亲早逝,父亲再婚后不堪后母虐待逃离家庭的孩子。那孩子,从没有亲人探望过他,几次在监狱里试图自杀过。她问:我可以探望他吗?狱警请示领导后说,可以,这样对他的改造有帮助。她就去超市买了一些日常用品,一边买,一边想起了还有一些别的孩子,她就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好大的几包。那个孩子,却不喜欢她,冷冷地盯着她,连一声谢谢也没有说,东西倒是收下了。后来,她又去,同样是大包小包地两手不空。后来,那个男孩子,叫了她一声阿姨,说:你别来了,我们又无亲无故的。她就说:我也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孩子。他像极了你,几年前失踪了。男孩就开始背过身去啜泣,然后突然回过身来,喊了她声:妈妈!
于是,除了工作,她就眼巴巴地盼望着那个探监的口子,她就买些东西去监狱探望,她觉得就像自己找到了亲生的儿子。其他的犯人也都认识她了,都得到了她分发给他们的礼物,慢慢的,他们都亲切地喊她阿姨。后来,监狱颁给了她一张特别的奖状——优秀狱外辅导员。因为,她“辅导”过的孩子,都纷纷减了刑,—个个离开了监狱,开始走向了新的生活。他们也都改口叫她妈妈,说她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灵魂的妈妈。
冬去春来,一晃,她坚持了五年。
这年的春天,她病倒了,病得很重,不久就进入了昏迷状态。其实,她早就病了,只是硬撑着。许多经她辅导走向新生的孩子来看望她了,他们部围在她身边,一声声喊:妈妈!妈妈!她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一张张重新鲜活过来,重新感受着温暖和幸福的面孔,她笑了,笑得满脸是泪。
男孩也被监狱特批出来,看望这位妈妈,他走到病房门口,推开门,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他喊:妈妈!
听见这个声音,昏迷的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眼睛循着声音望去,手也颤巍巍地向前伸出。他们的手拉在了一起,她嘴唇颤抖着,费力地咕哝出两个字“儿……子……”,之后就突然身子一软,仆在病床上不动了……她的灵魂飞向天国了。
他仆跪在床前号啕大哭,一声声唤着:妈妈!妈妈!
众人拉开他时他才感到自己手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一枚黄铜钥匙。
这是她家门的钥匙。
他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他已被减了刑,再过几个月就可以走出监狱的大门了,可这钥匙让他明白,妈妈已在等着他回家了。
妈妈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她走失的亲生儿子,但仍把家门的钥匙留给了自己——一个走出监狱就无家可归的浪子。在妈妈的身上,他懂得了一个母亲最博大、最深邃的爱。
感恩寄语
血缘并非亲情的唯一纽带,母爱可以包容一切,母爱可以温暖所有罪恶的心,那是世间最博大的爱。当我们的人生处在低谷的时候,不妨想想母亲,那安慰的眼神会给我们重新振作的勇气,当我们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滑向深渊的那一刻,不妨想想母亲,那期望的眼神会像缰绳一样把我们从深渊的边缘拽回。请在我们的心中造一所安逸的“小木屋”,把母亲请到里面,时刻敲敲“木屋”的门,告诉母亲,“妈妈,我平安地回来了!”
最后一盘磁带
文/南·平克斯顿西
此刻,医院里人头攒动,熙来攘往。我打开我的一个新病人的检查记录,一边看着一边朝她的病房走去。周围的喧嚷嘈杂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快,反而觉得有些高兴。我的儿子埃里克刚刚拿回家一张令人大失所望的成绩单,而我的女儿香农则因为要获取驾驶执照的事又和我发生了不小的争执。我希望在接下来的8小时里,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帮助病人的工作中去,因为我知道,与他们相比,我这一点儿烦恼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我的这个新病人名叫丽贝卡,今年只有32岁,她得了乳腺癌,刚做过乳房切除手术,现在正进行化学治疗。一走进她的病房,我就看见有三个正“咯咯咯’欢笑着的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将她围在中间。
这时候,我告诉丽贝卡说,从今天开始,她的护理工作将由我来负责。接着,她把她的家人——丈夫沃伦,孩子——6岁的鲁丝、4岁的汉娜和2岁的莫莉也一一地向我做了介绍。然后,沃伦哄着孩子们让她们离开妈妈,并答应买冰淇淋给她们吃,而且他还对丽贝卡说他和孩子们明天再来。
等他们都出门之后,我便用酒精为丽贝卡擦拭手臂,准备为她做静脉注射。她注视着我的手,神情紧张地笑着说:“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害怕打针。”
“你放心,不要紧张,当你还没有感觉到我打的时候就已经打完了,”我笑着对她说,“来,我数三下。”
这时,丽贝卡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地祷告着,直到我给她打完针。然后,她微笑着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说:“能不能麻烦你在走之前把桌上的《圣经》拿给我?”
于是,我把那本已经翻得有些破旧的《圣经》拿给了她。
“《圣经》里有没有你最喜欢的篇章?”她一边接过《圣经》,一边问我道。
“有,就是约翰福音第11章第35节娜稣哭渤。”
“哦,这一节读起来很令人感到悲伤。”她说,“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一节呢?”
“因为它使我感到距离耶稣更近,并且使我知道他也能体验到人类的悲哀与不幸。”说完,我走出房间,并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丽贝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开始低头翻阅起《圣经》来。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目睹了丽贝卡同化学治疗所带来的痛苦顽强抗争的情景。她住院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了,同时,她也更加牵挂、更加担心她的孩子们。而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仍旧在全力以赴、想方设法地对付我的孩子们。他们经常不是彻夜不归,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当看到丽贝卡的女儿们环绕依偎在她的身旁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怀念起我的孩子们曾经也像她们一样依偎在我身边的日子。对丽贝卡所采取的化学治疗一度似乎很起作用。但是,好景不长,没多久,医生们又在她的身体里发现了另一个恶性肿瘤。两个月之后,她的胸部X光透视显示癌已经扩散到了她的肺部,而且已经是晚期了。哦,上帝啊,请赐给我力量来帮助她熬过这场苦难吧!看着她痛苦的神情,我默默地为她祈祷着。
有一天,当我走进她的病房时,发现她正对着磁带录音机说话。见我进来,她连忙拿起一个黄色书写簿,递给我说:“我正在为我的女儿们录音呢!”
我接过那个黄色书写簿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开始上学、举行坚信礼仪式(基督教的一种在教堂中举行的接收洗礼教徒为正式成员的仪式)、进入16周岁、第一次约会、毕业。我还在想着应该如何帮助她面对死亡呢,她却已经在为她的孩子们的未来而未雨绸缪了。
通常,她都是利用清晨的那几个小时来录制磁带,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来打搅她,她可以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安安心心地录制磁带。在那些磁带里,录制的全都是他们的家庭故事以及她对孩子们的建议——她多么想把她对孩子们一生的爱都压缩到那宝贵的几个小时里啊!最后,当她把那个黄色书写簿上所列的每一个项目都录制完成之后,就把那些磁带都交给了她的丈夫。
每当我看到她在全神贯注地录制磁带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如果我是她,我;会说些什么呢?”也许是因为我总是喜欢问我的孩子们今天去哪里啦,都和谁待在一起啦的缘故吧,他们也总是对我开玩笑说我简直就像是一个美国联邦调查局侦探。每每这时,我总是想:“我该如何向他们表达我对他们的爱和鼓励呢?”
一天下午,大约3点钟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从医院打来的紧急电话。原来是丽贝卡要我立刻给她送一盒空白磁带去。“难道她有什么东西忘了录音了?”我有些纳闷。
当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就见她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我知道,此刻的她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于是,我立刻把磁带放进录音机,把话筒对准她的嘴。
“鲁丝,汉娜,莫莉——这是最重要的一盘磁带。”她一边说一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并且闭上了双眼,“也许有一天,你们的爸爸会给你们带回家一个新妈妈。请你们一定要让她感觉到你们对她特别亲密,并且要让她了解应该如何照顾你们。鲁丝,我的宝贝,千万不要忘了,每个星期二要帮助她把你的女童子军制服准备好;汉娜,记着要告诉她你吃面条不喜欢放酱汁,你要是不告诉她,她怎么能知道你不喜欢把它们放在一起吃呢?莫莉,如果再没有苹果汁喝的话,千万不要再生气了,你可以喝别的饮料啊。我亲爱的孩子们,不要太难过了,所有的悲伤都会过去的。要知道,耶稣也会伤心哭泣。他懂得我们为什么会悲伤,并且他会帮助你们重新变得快乐起来。记住,我亲爱的孩子们,我永远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