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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爱如水,皆在一餐一饭间流走(1)

妈妈的怀抱就是港湾。

母爱就像一盏航灯。

那航灯就是妈妈的爱。

我就是那一叶小舟,

有这盏航灯的指引,

我驶进入这片港湾,

再也不怕那肆虐的雷电风暴。

妈妈 ,您把我轻轻地摇,

在睡梦中我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5个鸡蛋

文/李哮

我9岁那年,小妹才5岁,生母去世了。她弥留之际用微弱的声音嘱咐爸:“我不行了……孩子小,赶紧给他们……娶个新妈……”我哭着说:“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你。”然而操劳过度的母亲还是离开我们永远休息去了。

不到一年,继母进了门,听说是山里穷苦的农家女。她的一双手和腿有点儿残疾.走路难看,长得也不如去世的妈妈顺眼,我讨厌她。同学笑着跟我闹:”你有新妈了,要请我们吃喜糖。”从不大声说话而且很随和的我猛然吼起来:“她不是我妈,我妈不在了,我没妈!”同学们伸了伸舌头,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提她了。

然而,她很和善,不多言语,终日做家务事,还抽空下地帮忙做农活。我们家的日子好过多了。她待爸好,待我们小兄妹更好。但我的敌意并没消除,认为她是装模作样骗人欢心。我决心不跟她说话,更不喊“妈”,还一再叮嘱小妹要统一行动。

她做熟了饭,我默默地端起来吃;她做好新鞋,我默默地拿过来穿。家里穷困,但她总是收拾得清清爽爽,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服总是缝补好了等着我们换洗,简单的饭菜也做得有滋有味香喷喷的。哪怕她怀上小弟时,行动更不便,也依然这样操持家务。我觉得生活上比妈在世时还要顺心些,但仍然跟她保持着距离不理她,一心读书。爸劝说我多次,我总不吭气,然而内心在动摇。

小弟出世了,她对我们兄妹照顾得跟原先一样好。我开始发现小妹背着我跟她很;亲热,还喊她“妈”。我知道她对小妹更好,例如帮小妹洗脸、洗脚、梳头、扎小辫子。小妹到底是小妹啊,她更需要母爱。但我装作不知道她们的亲热。

我考上了县城里的重点中学,然而家境困难供不起我上学。我能体谅,但很不愉快,我多想念书啊!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烦躁不安,干脆到院子里去散散心。我默默地坐在台阶上,一弯新月像愁眉,忽听得爸的房中传出她那轻柔的声音:“还是让他去城里上学吧,家里再困难也要供他。”爸说:“生活过不下去啊!”她说:“我以后多下地干活,生活再勤俭点儿,苦日子能对付下去,你就别操心了。”我心头一热。一会儿,爸又说:“你够苦的了。那就让小丫头别上学了。”“那也不行,顶少要让她小学毕业,不能像我们。我还想供她上中学呢。”亲妈也未必能这样晒,我陷入了沉思。

我终于到城里上学去了。星期日回来总能改善一次生活,全家人也沾光,走时还要带些她给我准备好的干粮和咸菜,穿着整洁的衣服去学校。我早已默认她是妈,像妈那样对待她,只是没有勇气喊她“妈”。有个星期日回校前,吃饭时桌上有3个鸡蛋,小弟抓了一个紧捏在手里,妈对小弟说:“让你爸吃一个,他成天在地里干活受苦受累。让你哥吃一个,他在外上学也很苦很累,平日难得吃点儿好的。还有一个让你姐吃,她身体不好,要补一补。明天鸡生了蛋再给你煮。”小弟不肯。其实,小弟的身体也瘦弱,妈是最苦最累的人。

小妹问:“瓦罐里的5个鸡蛋不是都煮了吗?”妈没吭声,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有两个鸡蛋呢?爸抿住嘴低着头,屋里的空气有点儿凝固。小弟迷惑地一个一个看了大家一遍,奶声奶气地慢慢说:“妈让我把两个鸡蛋放到哥的书包里了,不许我说。”我心里又“咯噔”了一下,鼻子有点儿酸。

妈从小弟手上把那个鸡蛋夺下来,生气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弟“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了,我极力不让泪流出来,激动地喊道:“妈!你不该打小弟。”说着赶紧把小弟搂在怀里。

小妹瞪着大眼惊愕地望着我。爸笑了,眼里闪着泪花。妈哭了,泪珠里浮现出笑意。

小弟挂着两行热泪绽开了笑容,要我帮他剥鸡蛋壳。

感恩寄语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爱是博大的,足以和日月齐辉;同时又是细微的,细微得犹如慈母手中那段纤纤丝线。博大与细微在母爱这里找到了最好的契合点。面对这种情感,任何形容的语言似乎都是苍白的,任何艰难困苦都是不堪一击的,任何坚冰都能够融化,化成涓涓细流,滋润在孩子们爱的心田。

汤水一生

文/梅友

重回母亲的家,是这个冬日的一个下午。进了门,就听见继父在厨房卫招呼:“先坐下等一会儿,汤一会儿就好。”

长这么大了,就是喜欢冬日的那口汤。

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每到冬天,必定要从打工三季的单位辞职,从大老远的地方回到以前生活的那个村庄,美其名曰:回家过冬。在冬口的暖阳中.依偎在父亲身边,看他把红枣、老鸡洗净下锅,做一个嘴馋的孩子,等着汤儿飘香。那时候,几季的辛苦,满身的疲惫,都会在父亲的一口汤里飘散,远离。而这个时候的父亲。是孩子眼里最亲切、最和蔼的时候。后来,父亲生病了。

住在医院里的父亲,在弥留之际叮嘱着母亲:我去了以后,要好好善待自己。

这辈子跟我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以后找个好人,孩子们都长大了,给自己找个家吧。

那年,我20岁。

听完父亲的话,我和母亲哭得撕心裂肺。父亲就在那个晚上走了。

如今,父亲已经过去了八年,母亲也在我和弟弟的支持下,有了自己的家。母亲挑选继父的条件很宽厚,只要人好,不管你有钱没钱,有权没权,什么都不重要?只求人家要善待我和弟弟,善待生活。母亲是幸运的,她挑到了继父。

这是个可以给人温暖的老头,虽然比母亲大了10岁。当初,母亲期期艾艾地把他领回家让我和弟弟过目的时候,从他慈爱的眼光里,我读到了父爱。弟弟说,他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他对母亲好。看着老人在弟弟面前唯唯诺诺地点头,我想,母亲总算是有个依靠了。母亲和继父在春天里,领着周围的亲戚朋友喝了餐酒,就算正式结婚了。

婚后,母亲和继父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周末的时候,母亲总是有电话来,让我们过去坐坐。不知道是怎么了,虽然知道继父对母亲很好,但是就是那短短的一段距离,我却总不愿意过去。或许,继父就是和父亲不一样吧。人啊,不是最亲的,心里总有那么一些疙瘩。虽然有时候也想去看看母亲,但是,就是下不了那份决心,就是不愿意踏入母亲的家门。

住我隔壁的张大爷,是父亲一生的朋友。父亲在世时,还时常托付他照顾我们。那天晚上,大爷敲了我的门。

把张大爷让进了屋子,我有感觉,大爷要说些关于母亲的事。

果然,大爷说:“我晨练的时候常碰到你母亲。”

我点点头:“嗯。”

“她过得并不好。”

“啊?难道那老头对她不好?”

“不是,是你们对她不好。”

“我们?”我拒绝接受大爷的说法。

对于母亲,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虽然知道继父是个好人,但是我和弟弟还是坚持母亲和他结婚的时候做了财产公证。母亲一生清贫,但是我们不想她下辈子看别人的颜色吃饭,公证完,我和弟弟在母亲的户头里存下了足够她吃下辈子的钱。我和大爷说,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大爷摇摇头:“你们啊,要知道你母亲要的不是钱。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花多少钱呢?你们要常去看看她。还有,那老李头也是个好人,而且你母亲选择他的时候,也是征得了你们同意的,你们现在却连他家门也不愿意进。”

老李头就是我的继父。

我知道,这个老头儿会对我母亲好的,否则,我也不可能把母亲那么放心地交给他。

大爷慢慢地喝着我为他冲的茶,半晌才说:“老李头现在学了一手煲汤的好本领,你妈说,你喜欢喝你父亲煲的汤,老李头这把年纪了,硬是把棋瘾给戒了,跑遍了书店,找来好几十本菜谱,天天对着研究呢。为的就是你们哪天能开恩,想起来的时候能去一回,能让你妈高兴。”

送走了张大爷,我来到孩子的小房间里。孩子才4岁,正在上幼儿园大班,这个时候,他还没睡。我把孩子抱在怀里,问他:“我们明天去看爷爷奶奶好吗?”孩子挣脱我的怀抱雀跃起来:“好啊,好啊,每天爷爷和奶奶都在幼儿园的窗户外边看我呢。”

“啊?”

“妈妈,我忘了告诉你,爷爷和奶奶每天都会在幼儿园的窗户外边看我们小朋友做游戏。我上回表演了小白兔白又白,爷爷还夸我了呢。”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答应奶奶不告诉你的。你说了人要诚实,要遵守诺言。”

我有些想哭的冲动。抓起电话,打给母亲,告诉她我明天去看她和继父。母亲在那边半晌没做声,等了一会儿又连声地说“好啊,好啊”。我分明听见她那嗓子里有哽咽声。

带着孩子,穿越我那点儿卑微的心结,我敲响了母亲的门。看见我的刹那,母亲眼里有着惊喜,从我怀里接过孩子,忙对着厨房里的继父说:“老头子,我女儿来了。”

继父爽脆地应了一声:“先坐下一会儿,汤马上就好。”

母亲的脸,笑成了朵玫瑰:“这老头,天天盼着你们能来呢。学着做汤好久了,就想你们能过来尝尝,可是你们就是不来。”

我笑着答母亲:“这不是来了吗?以后会常来的,只要你们不嫌烦就可以了。”

继父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怎么可能,盼你们来都盼不来呢,怎么会烦啦。只要你们来,我和你妈比什么都高兴。”

母亲忙着给孩子拿这拿那,兴奋地在房间里转进转出。我拉继父的手让他坐下,或许是第一次和我离这么近的距离,继父有点儿不习惯,老是用手去拢那几缕花白的头发,我试着拢老人的肩头,想让他感觉一点儿温暖,一点儿家庭的气氛,老人的肩头在我的臂弯里有点儿僵硬。我说:“爸爸,以后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继父说:“啊,好,好,好。”

气氛一时有点儿尴尬。或许老人还不习惯我会离他们的生活这么近。我忙说:“爸爸,我想喝你煲的汤。”

“好啊,好啊,我这就去给你们盛。”

看着继父起身离去,我在背影里分明看见了父亲的影子。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了继父盛来的汤水,抹抹嘴,告诉继父:“爸爸,我还想要一碗。”妈妈在一旁笑得开心,孩子在她的旁边已经玩得累了,睡着了。趁着继父去厨房的那一会儿,我告诉母亲:“妈,我会常来的,孩子您也可以接回家带。”

母亲说:“啊?我可以接孩子回家啊?”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不嫌他厌烦。”

母亲大声地对厨房里的继父说:“老头子,咱女儿说了,以后可以接孩子回家。”

继父又给我盛了一碗汤来。

“那好啊,那好啊,那孩子天天就放我们这儿吧。”

我一边喝汤,一边看着继父笑。

从母亲嫁给继父的那一刻起,我这是第一次踏进他们家门。看着这对快乐的老人,我想,或许我不是只爱那口汤吧,毕竟,父亲已经走了,而眼前这位老人,却是能照顾我母亲一生的人。就单单为他肯为我煲一锅汤,我也会爱他和母亲。

父亲已经离我远去了,继父就是我第二个父亲。小的时候,眷念父亲的汤水,以后,会在继父的疼爱中,继续过我的汤水一生。我想,我是幸福的吧,包括我的母亲。

感恩寄语

平淡的汤汤水水,平淡的幸福,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吧,像流水,缓缓地流逝的时候总会同时带着那么一些些的温暖。这种感觉就好像父亲对我们的怜爱之情,这份情像大山,头顶耸立着威严;这种爱像冰河,心里流淌着真情。默默付出的父亲,看似平淡的爱,我们那颗经常在外面游荡的心不知道是否时常想起父亲的关怀。幸福的生活就像汤水一样,看似平淡,内容却很丰富,幸福就是如此。父亲精心为我们精心编织的爱,将又一次让我们饱含泪水!

天空有朵母亲云

文/一别经年

母亲患重感冒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注进她瘦弱的身体。我守在床边,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母亲苍白的脸。二十六年了,这张脸上每一条新生的纹路我都认识,那些记录岁月的纹路伸张开,像一棵年迈的树,枝枝杈杈,这每一根枝杈都能在静夜里挑痛我心内最柔软的角落。

母亲醒来时正有两粒泪从我脸上流过,我努力地擦干眼泪,将眼眶中剩余的部分全都咽了回去。母亲用目光爱抚着我。她强打精神说:“想好了吗?”我说:“妈,让我再想想。”母亲说:“没事,你放心去吧,我只是重感冒,过几天就好了。”我不忍看母亲的脸,将头扭向窗外。

我来到医院的草坪上席地而坐,天很远,蓝蓝的有三五朵云牵牵绊绊,也有鸟儿经过,像冰凉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近处有推着病人的陪护,也有搀了男人的女人,我无从得知他们是夫妻还是兄弟姐妹。我眼中别人的生活总是那样的波澜不惊,而我身上却总有许多许多事情在发生。

我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了,父亲也在我六岁那年出了车祸。我一直和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过,她是我的继母。在这里,我又用了继母这个词,其实从感情上来说,我从来没有把她和继母联系在一起,这是感情上的事,是我和她的事。二十六年,我们一直很贫苦,我陪她卖过菜,也和她一起搬过煤球。我以为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可如今,我们又得面临别离。我坐在草坪上把玩着手机,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我在今天做出回复,然而夜幕将近了,我却依然拿不定主意。

我在一家合资企业供职,因为一直想给母亲好日子过,一直拼了命地挣钱,恶俗的欲望牵扯着我的业绩一路狂升。一日经理找到我,说总公司鉴于我业绩突出决定调我去北京的分公司出任经理,实习半年后如果我愿意可以去美国的总公司任职。

我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对我来说是喜是忧,总之我没有像经理想象的那样高兴。我不知道遥远的美国是否有更美丽的梦,我只知道在生我养我的这方小城有一个人让我欲走还留。一周内给回复,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我依然拿不定主意。

母亲送我上学,隔了铁栅栏的校门朝我笑,朝我挥手……母亲为了让我能在春游的时候多带些零钱就着巷口的路灯熬夜糊火柴盒……

那些过去的片断,在我脑海里一幕一幕上演,我怎么离得开她呢?

可是,美国,我向往的美国,我向往的事业,我一心渴望的更大的发展空间,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迷人的诱惑,我怎么可能在唾手可得的时候弃之而去呢?

我宁愿母亲从熟悉的巷口经过时有人指着母亲说,是她,就是她,那个卖菜的女人,那个卖煤球的女人的女儿聪明能干,去了美国工作。我要给母亲这一切,哪怕仅仅是虚荣也罢。 我给经理打电话,我说我决定了。经理说早就该决定了,这么好的机会,有人想遇还遇不到呢!再说了,总公司也已经催了好几次了,你想好,我明天就让人给你办手续了。母亲苍白的面孔却又在我面前忽远忽近,一个人的日子她怎么过?会不会在黄昏朝着我去的方向张望?会不会在夜里梦见我的模样?会不会在病了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身旁?我突然犹豫了,我说经理,让我再想想。经理显然有些不悦,是恨铁不成钢的不悦,我能理解。我说:“经理,你再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经理说:“我眼中的你从来就不是这样拖泥带水的,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晚上时间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