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冀南重镇。据说,在北宋年间,名将宗泽、韩世忠等,都曾在这里驻守过。至今,这里的市井坊间还流传着许多关于这些名将的传说。有一个传说,说韩世忠将军的夫人梁红玉,以前是大名府青楼里的一位名妓,韩将军驻守大名府的时候,两人相遇、相爱了。后来,韩将军不顾世俗压力,硬是把梁红玉给娶回了家。
梁红玉的故事给后世许多青楼女子带来了希望和幻想。在大名府的青楼里,几乎全都供奉着梁红玉的佛像,她们称梁红玉为圣贞娘娘。
大名府里,最繁华的街道是泰平街。泰平街里,最热闹的去处是弄玉坊。弄玉坊里,有冀南最大的古玩字画店齐宝斋,齐宝斋的老掌柜程春山,是程英芳的胞弟,也就是许唯民的亲舅舅。
弄玉坊里,除了有古玩字画店,还有一些老字号的钱庄、粮庄、绸缎铺子等等。当然,最有名气的,还得数这里的青楼。弄玉坊里,一共有二十八家青楼、窑子,其中名气最大的,还得要算是品翠轩。品翠轩里,青倌、**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多人,这些人里,名头最响的,当然还数萧丽诗。
据说,就连省城的赵督军也曾慕名而来,专程光顾品翠轩,来拜访萧丽诗。
这个萧丽诗,不仅人长得美,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难得的是,还能写得一手好字。萧丽诗的字,师从柳体,但是,却无柳体的瘦骨与硬朗,而是融入了几丝丰润与女子的纤细柔弱,这样一来,写出的字便显得别具一格、自成一派、清新可喜了。
据说,仅是来找萧丽诗求字的人,便踏破了品翠轩的门槛。
许唯民的青骡刚刚踏进弄玉坊的时候,大老远,便被站在品翠轩门口迎接客人的常二嫂给认出来了:“哎哟,这可是稀客哟,都好些日子没看到三爷您大驾了,可把我们萧姑娘给想坏了。”常二嫂早早的便从品翠轩里迎出来,一边替许唯民牵好缰绳,让许唯民下骡,一边嗲声嗲气地说。
许唯民下了骡子,随手抛给常二嫂半吊铜子,说:“去,把爷的骡子给牵下去,好好喂喂。”说着,许唯民大步流星地进了品翠轩。
老鸨花大娘正盘腿坐在柜台里盘点昨日的账目,突然见许唯民进来,忙挤出一脸虚假的笑容,迎上来说:“怪不得,今儿一早起来,喜鹊便在枝头叫,敢情是替三爷您来报信儿了。”
许唯民脱下身上的蓑衣,递给花大娘,说:“萧丽诗呢?”
花大娘说:“三爷今儿来的好早,萧姑娘昨夜有宴会,睡得晚了些,现在还没起床呢!您在这等会儿,我去叫醒她。”
许唯民说:“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说着,许唯民丢下花大娘,径自沿着木质楼梯走了上去。
许唯民认识萧丽诗,少说也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一年多来,在萧丽诗身上花的大洋,少说也有三五千块。
对萧丽诗,许唯民是动了真情的。有好几次,他都曾试图给萧丽诗赎身,娶进家里当姨太太。可他又知道,父亲是绝不会允许他把一个**领进许家的大门。所以,这个念头虽然动了好多次,却始终没敢跟父亲提及过。
许唯民走到萧丽诗的房门前,伸手推了推,房门虚掩着,应声而开。许唯民把房门推开一条缝,一侧身挤了进去,又回过身,轻轻关上房门,插上门栓,然后才蹑手蹑脚走到了萧丽诗的床前。许唯民原准备悄悄走过去,一下扑到床上,把萧丽诗给吓醒。没曾想,刚才许唯民与花大娘说话之际,早已将萧丽诗给吵醒了。萧丽诗佯假熟睡,安静地躺在床上,待许唯民走到了近前,萧丽诗猛的尖叫一声,从薄被下坐起身来,反倒把许唯民给吓了一跳。
萧丽诗拥着薄被笑做一团,许唯民拍着胸口说:“你个鬼精灵,还真是把我给吓着了。”
萧丽诗笑了一会儿,收起笑容,换成一幅忧忧怨怨的表情,说:“这些日子,又到哪里鬼混去了?怎么连你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许唯民把外边的长衫脱了,偎过去身子,伸出胳膊,环抱住萧丽诗纤细的腰肢说:“这几日,家里总是来客人,并且刚收完小麦,又要忙着差人去收租、算账,成天忙的不可开交,老爷子盯的又紧,我实在是无法脱身。”
“得得得,”萧丽诗不耐烦地一把推开许唯民的胳膊说,“理由到是找了一箩筐,但是,恐怕嘴不照心,是不是又在别的地方找到新欢了?”
许唯民随势往床上一倒,一只手扣在了后脑勺上,嘻皮笑脸地说:“有了你,我还能对别的女人动心思吗?她们跟我的丽诗一比,全是庸脂俗粉,多看一眼,便能倒了三爷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