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又在小路上来来回回的走,等着杨承韬安排的结果,这时曹阳找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刚包扎完伤口的程祈,他刚才被她吼,又心存内疚,只小心翼翼的不敢再在梦溪面前放肆。
“溪溪,我们讨论了下,最终决定由民警协助我们找几个当地的背夫,轮流抬担架,这样脚程快些,5个小时差不多能到墨脱县城,那里的医疗条件好些,交通也…”
“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梦溪打断了曹阳的话,“我很感谢你们的热心,但是他是我最看重的人,我不允许他再有任何意外,即使是可能性也不行。”
“溪溪…”程祈欲言又止。却见梦溪朝他笑了一下,“抱歉,我刚才也是乱了阵脚,才会对你鬼吼鬼叫。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程祈更惭愧了,“是于先生救了我,我之前不该那么说他。”
“他不在意这些。”梦溪也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回去休息吧,改天可以继续上路,马上就到墨脱了,好好享受这段旅程。”
曹阳还想再说什么,梦溪的手机已经响起来,她走开几步去接听,程祈大致已经猜到梦溪是向谁求援,所以拉着曹阳走开了。
来电的是杨承韬,他吩咐梦溪:“直升飞机一小时后到背崩上空,我已经联系到那边的朋友,他会帮你们登机,直飞C市,最好的医疗团队会随机前往,小妹你不要着急,不会有事的。”
梦溪握着手机半晌才哽咽地说:“哥,谢谢你。”
杨承韬笑了笑,“得了。哭哭啼啼的,一点不像我们杨家的孩子。”可能又觉得过分严肃,所以再次放轻声音,仿佛是自言自语“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让我家溪溪这样魂牵梦绕,都闹腾了好几年了。”
梦溪随手拨弄几下芭蕉叶子,真的是说来话长,她只得答:“回头我再跟你细聊。我先回去看看他。”
“去吧。”杨承韬轻快的语调,“你自己在外,万事都要小心,不然我没法跟四叔交代。再有任何问题的话,及时打电话给哥哥。”
“嗯”。
直升机在C市机场一落地,于知君就被送进了当地最好的解放军医院,杨承韬的朋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梦溪只得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亮着的“手术中”几个字刺痛着她越绷越紧的神经,他说她在凌迟他,可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后,角色反转,她成了受虐一方。
她怪他,气他,为何一而再的让她陷入这样无助慌乱的境地,如果他这次醒来,再说什么赶来收尸一类的话,她真的会掐死他。
当然也怪自己,怨自己,重逢以来,每一次都不能好好说话,好好做事,扭着、僵持着,才会一次次的遭致危险,结果全由他承担了,上一次的车祸,这一次的塌方遇险。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看到他倒在血泊中,衣衫破烂,灰头土脸时候的那种心痛。
手术在三个小时后终于完成,已经是夜里10点,杨承韬的那位朋友带了一位女助理过来,方便照顾梦溪。两人和护士一起把于知君推回了病房。
“生命危险已经解除,有轻微脑震荡。失血过多,昏迷时间过长,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情况好的话明天一早就能醒。”这是医生留给她的话。
等众人都从病房退出去,梦溪才一步步靠近病床,于知君身上的衣服因为手术都被剪掉,只盖着一床薄被,右腿打了石膏,上半身及胳膊缠满了纱布,额头上、鼻梁上都有擦伤,贴着创可贴。
梦溪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感觉躺在面前的是一个布娃娃,是一场恶作剧的成果,而不是那个信誓旦旦说着不会让她再失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