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又看看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忍不住酸麻,便甩了几下。
“等等!”于知君一直在旁观察她,却忽然喊了一声,顺势又抓住了她晃动的手臂。
梦溪暗呼不好,却已经无法阻止,。
于知君有些急躁的把她的手镯、衬衫袖子向上捋,眼前的景象叫他惊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这是怎么弄得?”她素来皮肤白细,那蜿蜒的疤痕虽然算不上狰狞,但在那皓腕上着实扎眼的狠。
“哦,前段时间试验新产品,不小心被玻璃器皿划到。”梦溪答得轻松。
“亏得你爱好看推理小说,知不知道给出一个理由时候,首先要符合逻辑。”于知君一脸严肃,似乎隐忍着怒气,又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因为夜色四笼,只有路灯的光亮,他越看眉心皱的越紧,伸出手指去摸那疤痕。
温软的指腹传递着属于他的热度,梦溪抿唇,敏感的微微缩了下手臂。
“对不起。”于知君抬头对上她的脸,面上已经不是刚才的隐忍和怒气,而是愧疚。
“不关你的事。”梦溪别过头,不想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他却再次完全握住她的手腕,微一发力,把她搂紧了,抱在怀里,一时间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他那时候走的急,走的沮丧,根本无暇思考。一开始以为是一场狩猎游戏,到最后却变了质。可惜当时的自己,更害怕、更厌烦的是面对她的质问和眼泪,却忘了这被家庭娇惯,被自己娇宠出来的倔强的小孩子,面对突如其来的真相,会是怎样的天塌地陷。
“梦溪,”他轻唤她的名字,内涵里的缱倦和愧悔无处可藏,“是我错了。错了这么久,这么离谱。”他不禁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梦溪明白他已经猜到这疤痕的来源,三年前,他一言不发的离开后,她哭过,闹过,站在屋里,趴在窗前耐心的等待过,一旦听到脚步声,就要奔到门边去,期待门被叩响的那一刻,她可以第一时间打开门锁,把她爱的男人迎进“家”来。
以前是不刻意去记这些声响的,可是那一个月里她练就了一项本领,就是能分辨出楼上楼下所有人的脚步声,可独独想不起他回来时候是怎样的步伐节奏,穿过走廊,来到他们的小屋前,站定,伸手轻叩门扉。也想不起来每次为他开门后,他看到自己,是怎样的表情,欢喜多一些,还是淡然多一些?整个画面里,全是自己的欢欣鼓舞,自己的矫揉造作。现在,她再次被他这样抱紧,如此熟悉又陌生的情节,眼中又有水雾升起,哑道“我自己犯傻,怨不得别人。”
“你就是傻。”于知君肯定道,“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伤害自己。”
梦溪从善如流的应着“是呀,我醒来时候也这么问过自己,于知君,不过是三个普通汉字的排列组合而已。”
他没再说话,微微低头看看她的神情,说不上是悲是喜,却是极淡的,她望着他的肩头出神,好一会儿才退了一步,轻松挣开他的桎梏,站开一点,平静地说:“你回去吧。”
于知君没接话,也没有走开,而是站在梦溪旁边看着她。
梦溪垂着头,看看自己空落落余温尚存的手心,不禁失笑,深呼吸一次,迈开步子,既然他不走,那只能由她来完成这次分别。从那晚天台上的那个短暂的亲近开始,她越来越不能很好的控制和他在一起时候的情绪,两个人要走向那里,她完全没有预期过,从自杀未遂被家人救下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把他从有关未来的设计里彻底排除了,那么现在的纠缠就显得过分多余。
“我说过,我是担心你出事。”于知君站在原地,低沉的声音穿过夜晚的嘈杂,直抵她心里。
“你都看到了,我什么事也没有。”梦溪顿住脚步,不愿意再转身,只是看着前方,“我、我的家人不会允许我出任何意外。现在我过的挺好,有一份上市公司的工作、有真正要好的朋友,也有人能包容我的性格缺陷,愿意追求我,若我还不知足,那真是罪孽深重。”
于知君凝眉,“梦溪,你应当明白,我不是因为今天发现这道疤痕才决定重新追求你。”
“疤痕不丑,没什么不好,至少每当我要做蠢事的时候,它总在那提醒着,像一个机警的朋友,给予我最忠实的陪伴。况且,你和我之间,从来没有追求一说,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要赖着你。但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她微微咬唇,鼻息翕动,一字一句“是、我、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