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无尽的大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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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胡占之死

何有之回到乌鱼村,来到小江水库,没想到何僚会中途退出,看何僚愤恨地扬长而去,想跟他聊几句,但他不屑的神情,话到嘴边硬吞了下去。何有之看着凌乱的房间,摇摇头,慢慢清理,把砸坏的床和方桌搬到了鸭棚下堆放,损坏的碗和锅放置在屋外的墙角。他暂时不打算在这里住。此时微风轻吹,天气晴朗,水面波光粼粼,几只水牛卧在水里,偶尔‘哞’叫,似乎在召唤同伴,却惊动水鸭子在水面狂奔。

何有之到周围走了走,看见了屋后那棵大樟树,它枝繁叶茂,躯干硕壮,树顶端有个巨大的鸟窝,两只黑色大鸟在东张西望的鸣叫,好像是猫头鹰,突然它们腾空展翅飞翔。何有之打了几拳,忽然想:在樟树下绑个沙包,那多好?每天来水库时可以练练拳脚,活动一下筋骨。他说道做到,回去家里找了麻绳蛇皮袋子,拿了梯子过来,爬梯子把绳子绑在一根树杆上,绳子垂下来时在大樟树下飘荡。这时,何成功和崔得富来了,何成功说:“有之,你在搞什么东东?”何有之说:“我想在这里掉个沙包,有空就打打沙包,练练拳头。”崔得富说:“以后我也来打沙包,那个神经病走了,走了就好,以前我都不敢来这里玩。”何有之说:“你来玩可以,但你来捣乱,我也会打你。”刚好地上有建房子剩下的细沙,他们就用蛇皮袋装了半袋多些做成了沙包。沙包离地高度是普通人胸部,这样蹲马步最好打,其次也可以站着打。绑好之后,三人试打了几拳,都感觉爽。崔得富打着沙包说:“我以后每天都来练打沙包,看看能不能练出力气来。”

何成功说:“你天天来练,你会荞蔴三的角吗?你会蹲马步吗?一拳就打到你水库里去。”

何有之和崔得富就笑了。看着那毁坏的床和锅碗,何成功说:“何僚真的走了。”何有之说:“是。”崔得富就很高兴说:“那个神经病和淫棍走了就好,这里就会天下太平。”何成功说:“你骂他,他听到了会打死你。”崔得富说:“我没有那么蠢,会当他的面说这些话,我看见他就绕路走,拉屎都跟他隔三丘田。”

谈笑之余,何有之问何答去哪里了。他们异口同声说:不晓得。

三人在水库边闲逛了一会儿,都各自回家。

其实何答没走多远,他去了五里外的姐姐家,他去卖那两个青花瓷瓶,卖了八千元。他姐姐看见了就对他说:“以后不要在去拿别人家的东西,抓到了会坐牢。”他说:“这是别人偷的,要我来卖,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妈,免得不必要的麻烦。”卖了东西后,一个人去市里玩了几天,想着要不要分钱给何成功和崔得富,心里合计了一下,得出结论是不分,自己独吞。回家之后,喜滋滋的躲在家里看电视,没有出门。有天他在屋里听到外面有人叫:“有铜钱和现洋卖的吗?收铜钱和现洋啰。”他走出屋子瞧,那个收古董的一眼就认出了他,说:“你怎么在这里,你还有东西卖吗?”何答说:“没有,但我想问你,现洋你怎么收的?”

收古董的人说:“现洋有好几种,普通现洋,袁大头还有清朝龙现洋,每种的价格都不同,你有就拿给我看看。”

何答说:“我没有,帮别人打听一下。”何答看见收古董的外地人腋下夹了块木匾,就问木匾你也收。

外地说:“收啊,你家有吗?”何答说:“你怎么收的。”外地人说:“字清楚,年代久的二百块,差一点的一百五,缺角和烂了边的一百。”

何答突然想到了发财机会,他说:“如果我收了东西卖给你,你收我的多少钱?”外地人说:“你也想收东西?你知道价格吗?你有东西可以卖给我,你收东西不在行。”外地人转念一想说:“我给个电话你,比如有人想卖你上次卖的瓷器,你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过来,我会给你些钱。”

何答说:“行。”互相留了电话后,就感觉亲近了许多,外地人就说:“你先收木匾,木匾好收,收一块我给你十三元,价格越低越好,最高不能超过二百块。”何答说:“行。”

两人站着说话,抽了一根烟,外地人就告诉他怎么收木匾了。外地人走时说:“有东西记得打电话噢。”何答说:“要得。”

其实何答心里清楚农村的木匾村民都不看重,夏天拿来临时睡觉,拿来晒东西,在家里都是乱丢,好偷,想到又有一条发财路,他回屋哈哈大笑。当然,他不知道那个收古董的外地人也是半收半偷,农村人随便,出门有时门不关,他抓到机会就顺手牵羊,把东西偷了,摆在香桌上的香炉最好偷,笔砚:农村人拿来垫桌子角,他也会找机会顺走。最搞笑的是有家村民用香炉当猪槽装猪食喂猪,那个香炉很大,也被他某天夜里偷走了,等村民第二天去喂猪食时才发现香炉猪槽不见了。厉害吧,他知道那个猪槽是个香炉,所以收古董的人精明,他走村串巷,眼贼的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找人聊天套话,没收到你的东西他就想偷,隔三岔五的来,说是来收东西,一不留神就被他偷跑了。

那时,何僚想卖东西给收古董的外地人,但何僚也很鬼,想到自己经常不家,如果这人知道自己有东西,他肯定会来偷。而且在家卖,风险大,包不住何答知道了他也会来偷,所以他的东西就拿到城里的古玩店卖,这样安全,东西一卖拿钱就走,出了古玩店的大门,大街上没有人认识他。

可何僚离开了水库,把一个人急死了,他就是胡占,胡占兴冲冲去水库找何僚,没看见他,只看见何有之在树下打沙包,胡占就问以前那个包水库的人去哪里了?何有之看他是陌生人,以为是何僚的朋友,就说:“他啊,现在没包水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许在家也许去城里打工去了。”

胡占说哦,谢谢你之后就走了。胡占心里那个气啊,心想一个这么好的地方不吭一声的就扔掉了,这不是犯傻吗?他去乌鱼村逛了一圈,向一个小孩问何僚家住处,小孩告诉了他,他走到何僚家门口,看到大门上锁,大声叫了几句何僚,没有人应答,他闷闷不乐的走了,心想有财发你还不发,烂泥扶不上墙。但他突然想起了一想法,既然他不在家,去城里玩,我何不晚上来偷他的东西。有了这个想法,他就上街吃饭喝酒等天黑。可是他不知道何僚其实在家,他心情不好,正在睡觉,他不想搭理胡占。可为什么他家的大门会上锁?他是爬围墙进来的,他家房子是普通的砖瓦房,三间房一厨房,前面一个院子,院子围墙高,但围墙边有棵梧桐树,他先爬树后跳墙而进到院子。他讨厌别人知道他的行踪,自从他爷爷奶奶过世后,他一直都是这样回家的。假如要上街买东西,他就开院门出去,院门是那种里面装插销当锁用。大门一直没有开过。

天黑了,夜空有几颗零星的星星,劳累一天的农村人早早关门睡觉或待在屋里看电视。胡占艺高人胆大,盗墓贼跟死人打交道,在夜里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夜给了他伪装。胡占也是爬树跳进院内,轻轻地走到门边,他拿出刀子去拨插销,可他哪里知道何僚进房间,是开厨房的门进去的。当胡占拨门的时候,何僚就听到了响声,他从床下拿起跟铁棍,蹑手蹑脚的躲在自己房间门后。胡占拨开插销,进去后,轻轻地关好门,用手电筒照了照屋里,环顾四周,他往何僚藏身的卧室走去,何僚躲在门后,他不知是谁,但他知道贼来了,胡占进门就蹲下看床底,此时何僚的铁棍往他脑袋砸下,胡占一惊说:“是我。”此时手电筒摔坏了,屋里一片漆黑,何僚听出胡占的声音,说:“黑灯瞎火的你来干什么?”

胡占摸了摸疼痛的头,黏糊糊的,知道流血了,他说:“我来问你拿探测仪。”

何僚谨慎地说:“拿探测仪要半夜撬门来拿吗?”

胡占说:“何僚,咱们是好兄弟,你开灯我再跟你详谈。”

何僚去开灯,胡占悄悄掏出刀子,猛地起身,向何僚刺去,何僚练过武,他听到风声,本能的用手去挡,穿了衣服的手臂被划了一刀,电灯亮了,何僚叫道:“你要杀我。”他拿起铁棍往胡占的天灵盖砸去,可怜的胡占就这样被打死了。何僚看着死去的胡占,自己发冷,愣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了,心说胡占你深更半夜来偷东西还想杀我,你活该去死,你一个外乡人,谁也不知道你来过我这里,杀了你也没有人会知道。

他把胡占的身体拖到了厨房的养猪圈,尸体用稻草盖住,先打水把屋里的血迹清理得干干静静,然后,他找来铁锹和铁耙,在猪圈挖了坑,把胡占的尸体埋了,把粘有血迹的稻草烧了,重新铺了一层稻草,最后找了些木柴和树枝扔在猪圈。事情做完后,他才长舒了气。第二天他就去市里玩了。

古人说得好:财迷心窍会害死人。

胡占白白送了性命,家里人还不知道,但他老婆知道他出去干坏事,以为被警察抓了,跟以前一样,过段时间就会回家,也就没有去报警说胡占失踪了。

富贵险中求,求错了方向,连命都求没有了,这是贪婪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