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尘楼。
步菲躺在摇椅里,感受着这久违的阳光。
花姑在一旁说道,“小姐,人我带来了,给你过过目,你说行就留下来。”
一个女子被带上来,看样子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低着头,迈着小步。来到步菲的面前就‘扑通’一声的跪下,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抽泣着说,“小姐,小姐,我不想接客,你放我回家好不好?”边说边还抹着眼泪。
花姑有些吃惊,“我说丫头,刚刚不是说的好好的么?而且这门也是自己进的,你怎么现在……”
步菲伸手制止了花姑接下来的话,只是平淡的说,“阿英,送客。”
女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小姐……是要放我走?”
“你不是要走么?我成全你还不好?送客。”步菲的话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英在旁边说道,“姑娘,请走吧。”
女人不得不站了起来,愤愤的离开了。
“小姐….”花姑想解释。
“花姑,你不用解释,恐怕是这位姑娘听到了些什么,想以此为条件多分点银子罢了,她不是要走么?我就让她走,这种人留下来始终会是祸端,还是让它去祸害别的地方吧。”
“小姐,外面有人求见,并让我给你一个包裹。”去而复返的花姑说道。
步菲打开放在桌子上的包裹,打开它,映入眼帘是一件绿色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上面有一根绿色的丝带。
步菲有些激动,这件衣服,有多久没看到了?“把人带上来。”
郇舞跟在花姑的身后,来到了后院的阁楼。
“这衣服,你们从哪里来的?”步菲打量着她们。
“是小茹师叔给我的。”郇舞简单明了的说道。
“花姑,你带另一位姑娘下去,我和她要说点事情。”
她被花姑带到了屋子里,“姑娘,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就先下去了。”
“叫我月夕就好了。”她开口说道。
花姑一愣,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声音沉的像男子,她笑笑,“嗓子受伤了,恐怕是好不了。”
花姑哦了一声,转身离开,顺手想把门关上。
“不要关门,”她立刻说道,花姑一顿,就退出了房门。
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内心惧怕黑暗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好不了。
“你称呼为小茹师叔,那你是谁的徒弟?”
“李林是我的师父。”
这句话打消了步菲的疑虑,“原来你是跟随小林师叔学习琴艺的,我师父…她还好么?”
“想必师姐也知道小茹师叔的腿本就不好,这些年身体也越来越差,意识也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总对着这套衣服发呆,糊涂的时候口中总是念叨着师姐的名字。”
这简简单单的几乎话就让步菲眼眶湿润,当年在师门和男人之间,选择了后者,可事实告诉她是她太天真,差点落得和师父一样的下场,被人打断双腿。师门不能回,逼不得已开了这家醉尘楼。
“.…..前几天我回去了一趟,我答应过小茹师叔让她见你一面,所以这才前来。”
步菲一愣,“师妹应该知道,我已经不能再回师门了。”
郇舞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就去请求师尊了,师尊念小茹师叔时日无多,特准许你回去,只是你不能走水路,只能走天路回去。”
步菲欣喜不已,这些年她才知道当初师父的用心良苦,最后悔的就是当年非走不可的决心,一直想对师父说一句对不起,“如果能让我再见到师父,不管走什么路我都要回去。”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花姑急切的问道。
“花姑,我师父病重,我不得不回去一趟。”步菲收拾着行李,
“可是…..小姐,你要是走了这醉红楼谁来主持大局啊。”
“这不还有你吗?这些年,你不打理的很好么?”步菲肯定的说。
“可是….”
“别说了,这次我非回去不可的,如果真有什么麻烦,我想你一定会解决的。趁着这几天,你教那位月夕姑娘最基础的舞步,其他的等我回来再教。”
步菲连夜把那件绿衣改了尺寸才能穿下,穿上它,好像回到了当年,学跳舞的时候,一步,两步,三步,师父,不孝徒儿回来看你了…….
“怎么样?”郇舞问一旁的月夕。
“累,从来不知道舞蹈这么难,”月夕揉着肩膀说道,“你为什么不易容的和我从年一模一样呢?”
“太像反而会生疑,似像非像才最恰到好处。”郇舞解释道。
远处传来呼唤声,月夕起身,走的很缓慢,看样子脚也累的走不动了。
你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郇舞看着她的身影不由得发出疑问。
“花姑,怎么了?”郇舞看到花姑急的团团转。
花姑皱着眉头,指着门外说,“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一条大狼狗拴在大门口,龇牙咧嘴看着怪吓人的,你说这怎么还做生意?”
“狼狗?”郇舞眼前一亮,随后笑了,起身就往大门口走。
“舞姑娘,你不要出去,说不定还会咬人。”花姑提醒道。
“不碍事。”花姑不放心,好歹也是小姐的师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小姐怪罪下来自己也难辞其咎。
郇舞打开门,门外早就聚集了一批人,指指点点的,那条狼狗就被拴在门的左边,不停的狂叫。
郇舞笑眯眯的走过去,伸手想摸它,围观的有的不忍直视了,有人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想看看狼狗会不会咬断她的手。
花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郇舞的手就摸上去了,吓到花姑立马就捂住了眼睛,但是…好像没有听到什么,倒是狂声没有了,不可思议的放下了手。
原本狂叫不止的狼狗在郇舞的抚摸下变的安静无比,“小可爱,你怎么在这里?你主人呢?”说着就松开了拴住它的绳子,“去吧,去找你主人吧。”
狼狗恋恋不舍的走开了。
“舞姑娘,你难道不害怕么?”花姑不可思议的问道。
“为什么要害怕?人的心远没有动物的纯真。”郇舞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几日之后,郇舞看到那条狼狗浑身是血出现在自己面前,跛着脚,步步都是血印子。
就好像看到当初,小虎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怀里,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没有气息,自己去无能为力。
“你忍着点,很快就好。”郇舞精心给狼狗包扎,洗掉了那些血迹。
狼狗呜咽了几声,像是回答。
有的时候,郇舞更喜欢和动物相处,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