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和丈夫梅云言在老家的亲人早在三十多年前在一场火灾中丧生,在英国多年除了两人在曼彻斯特大学教书的同事以外,并没有什么熟人,而自从梅云言逝世后,这些同事也不再来往。
所以,她的葬礼是程远负责操办的。
前来吊唁的人并不多。
第一个来的是Jane,连曦猜想,如果她和程远当日不娶找她问话,可能今天她都不会来。
Jane向几人鞠躬后,便离开了,并不多言语。
第二个来的是Alex,与Jane的淡漠不同,他很恭敬地像程远和fancy投去了一个节哀顺变的表情,然后九十度深躬。
第三个来的是梅姨之前的司机,Fitch,一个面容憨厚,却有些秃顶的男人。
“i,am,so,sorry,fancy。”Fitch轻轻拍了拍fancy的头,声音嘶哑,“i,am,so,sorry。”
安慰总是一剂催泪弹。
fancy在Fitch的肩头开始低声啜泣,“thanks,for,coming。”
Fitch抹了抹眼角,向她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门外。
“你好像对他有些不一样。”程远看着Fitch的背影,问道。
“Fitch是个好人。”fancy回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梅姨要辞退他,但这些年,他为了梅姨,拒绝了很多好生意。”
程远眼神难测,“拒绝了很多好生意?”
“嗯,Fitch踏实忠厚,车技也好,在出租车行业有一定声誉,很多富贵人家希望聘请他坐私家司机,不过他都拒绝了。”fancy说完,又补充道,“看来他很重情重义。”
第三个来的是Brat。
警察没有证据起诉他,他又被无罪释放了。
fancy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被程远拦住。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fancy低吼,“梅姨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程远将她拽了回来,“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Alex既然是从他家偷的东西,他绝不可能置身事外,只是,一个园丁,和梅姨能有什么怨结?那半根铁棍到底又是什么,现在还有太多东西没有弄清楚,轻举妄动就是自寻死路。
Brat朝fancy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第四个来的是隔壁David的父母。
“you,are,mixed—blood?”连曦有些惊奇地问道。
David点了点头。
“秦伯伯,auntCherry。”
连曦打量两人,一个是很正统的中国男人,一个是很知性的英国女人,倒也相配。
秦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红色盒子,塞给fancy,“这是她托我送给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是一串很漂亮的手链。
fancy颤抖地接过,湿润的眼角即使她竭力隐藏,那一片灼热却仍旧瞒不过人。
David曾说他爸爸是曼彻斯特大学考古学的教授,经常满世界去收集一些很奇特精致的古物,半年前,受梅姨之托,给fancy物色礼物。
那串手链由七彩玛瑙珠构成,想来秦宣也是费了心思的。
只是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
连曦正在脑中想着在哪看到过,却见程远看向她。
好吧,是时候了,她得按计划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