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散心
刚出院门就碰见了酥大娘,酥大娘还在专心致志地清扫着灰尘。
“怎么了?老肖。”
“女儿不上了,不上学了,行了,我不管她了,那个败家玩意。”
“老肖,你得理解闺女啊,在外国那么长时间,多不容易……”
“我想缓一缓,我去趟山区。”
酥大娘请假带肖深刻上了山。山间树木繁茂,充溢着空灵的气息。空气是那么清新,雾气弥漫,寒气微袭,云朵与山峦相得益彰,流淌着妙不可言的况味。
酥大娘的家就坐落在山沟沟里,只是肖深刻很少上来过,这次他彻底迷上了这里,总觉得这里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气息,让他能突然忘记一切,忘记一切倒霉的信息。
罗师父曾经说过:所有短暂的欢愉都会消逝,唯独苦难炼就的财富不会消失。(是说超过了物质财富的精神财富。)
罗师父所在的深山是流水县最高的山,罗师父一生的心血都流淌在了那座山上,最后他也埋葬在了那座山上。
肖深刻向酥大娘说起罗师父一生的传奇故事。肖深刻一边吃着酥饼,一边动情地讲述着……
酥大娘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她觉得罗师父的遭遇真是太不幸了,多么无私的一个人,多么悲天悯人的一个人,然而好人却没有好报,竟然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死于非命。
原来每天夜里,肖深刻都在焦灼地思考着罗师父的死因,百思不得其解,得不出任何结论。他怀疑过很多人,米长发,洪岸伟,洪亮,甚至还有酥大娘的霍二狗,但肖深刻全都一一排除了。
他宁愿相信,罗师父是寿终正寝。
20亡妻
近来,米国发生了多起枪杀案,就在肖夏所在的那个州。
肖深刻得知这个消息后满头大汗,庆幸女儿及时地离开了那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女儿是对的,她做了一个很好的决定。能平平安安的,就是福运,这比什么名声、利益、欲望都重要百倍。
虚惊一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等肖深刻突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女儿已经离家出走了。她只留下了一张卡和一封信。
“我知道,父母的爱永远是最伟大的,虽然显露着细微的平凡,虽然夹杂着人性的弱点,但没有其他任何一种爱能和父爱母爱相提并论……”
看着看着,肖深刻已经泣不成声,他回想起妻子难产的那一幕,不禁泪流满面。
那是在流水县人民医院妇产科,肖夏的母亲失血过多,生命垂危,医生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肖深刻果断而颤抖地说保大人。
幸得老天眷顾,大人保住了,孩子也保住了。
因为是在风起云涌的夏天出生的,肖夫人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为肖夏。
从那以后,肖夏她母亲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变得越来越虚弱,直到不幸降临……
肖深刻心中有一个疙瘩永远无法解开,那就是爱妻的突然离世,她去了天国了!她再也享受不到人世间的温暖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原来,肖深刻一直没要第二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对亡妻的那种深深的眷恋。
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和妻子在一起的那几年,是说结婚以前的快乐时光。
而不幸的是,妻子早早地就离开了人间,离开了肖深刻,离开了她所热爱的这个世界。
肖深刻总觉得在他死后,一定能见到妻子,能见到妻子温暖而红润的脸庞。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灵魂抵达最幸福的地方,和最幸福的人在一起,一起沐浴那些最美的时光。
肖深刻躺在床上,心情非常惆怅。
不知女儿去了何方,至现在都联系不上,她的电话一直关机。
徒弟火龙果来了,他给师父买来许多水果:梨,苹果,还有猕猴桃。
肖深刻一直挂念女儿的安危,现在没有精力来传授火龙果哲学知识。
常白山也来了,他也忧心忡忡地担忧着肖夏,他征求肖大爷的同意后,决定出去寻找。
常白山急忙踏上远行的火车,按照肖大爷提供的线索,去了夏妹可能出现的所有地方。
以肖深刻大爷的直觉来看,她十有八九是去了洪亮之子洪荒那儿,这只是猜测,并没有事实依据,因为他女儿在信中并未提及。
火龙果自告奋勇想要一同前去,以助师兄一臂之力,肖深刻摘下小黄帽,大声地说:“别添乱了!”
虽然已经有名侦探小常去找寻了,但他还是非常担心女儿的安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
他决定只身前往外地,寻找女儿,劝她回来。
21巧遇
在火车上,巧合的一幕发生了!他看见了孙寡妇!
两个绝望而孤独的灵魂,又一次相遇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肖深刻戴着小黄帽,泡了碗泡面往铺位移动,忽然看见同一车厢中间下铺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丝袜美腿特别醒目,果然是前几年模特大赛第四名得主,那人就是落花镇镇花孙寡妇。
肖深刻与孙寡妇同去一个目的地,一个是谋生,一个是寻亲,想来还是蛮有缘分的,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王八对绿豆,傻逼配脑瘫。
肖深刻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自己的家事,他说他出生于若水村一户善良的农民家庭,因为家里太穷,活不了,便过继给了亲伯父。
弱冠之年,肖父肖母肖伯父全都过世了,他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当时轰动全县的大侠霹雳罗,肖深刻拜霹雳罗为师,走上了一条艰苦而光荣的哲学之路。
一直不为外人所知的是,肖妻罗氏是罗大侠的养女,罗氏继承了养父的高风亮节,为人朴实忠诚,行事无怨无悔。没能照顾好罗师父的女儿,罗师父并没有怪罪于他,罗大侠知道爱徒已经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心血——对妻子真的是疼爱有加。
为表真诚,孙寡妇同意交换一个秘密。她说,她丈夫胡医生其实只是一个护工,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那只披着医生外衣的胡德术,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演技派,他无非是一个护工,一个苦力活专业户护工。
这是一个爆炸性新闻,让人不寒而粟。纵使身经百战的女一号米如意,也演不出这等好戏,胡德术大医生愣是给演出来了,演活了!还把大家伙骗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孙寡妇的公公婆婆曾经威胁她,说胆敢透露一句必让她身败名裂。然而她到头来,还是身败名裂了。
但愿野火市有她的舞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孙寡妇告诉肖深刻:“不管何时,不论何地,都要向自己热爱的一切靠拢!”他恍然大悟!
22惊魂
常白山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野火市,他已经打爆了夏妹的手机,可还是关机。
常白山喝了点小酒,失魂落魄地晃荡在野火市洗脑区,晃悠了四个钟头,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了。
洪岸伟搂着肖夏从一片烧烤区走了出来。
常白山压抑住复杂的心情,立即给肖大爷拨打了电话。
肖大爷又惊又喜,说立马过来。
常白山许是有酒壮胆,突然拦上前去!
肖夏看到白山哥的到来,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你爸快急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山,山哥,你能不能不告诉我父亲,能不能?”
“没问题。”
洪岸伟紧紧地搂了一下身旁的肖夏美眉,这让常白山非常愤怒。
“你跟他在一起了?”常白山酒醉醺醺地说。
“没,没……”肖夏突然变得结巴起来。
“你不会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常白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你是喝酒了吗?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的……”肖夏妹妹的脸都红了。
常白山失望透了,扭头就走,去了酒吧。
肖深刻稍后赶到,来得正是时候,女儿并未走远。
肖深刻照洪荒脸上就是一拳,肖夏赶忙拉架,肖深刻抽了他女儿一巴掌。
“王八犊子,老子就知道是你调戏我女儿,我女儿离家出走好几天了!我们都快疯了!她若有个七长八短,你能负得起责任吗?你他妈能负得起吗?”
“爹,都是我的错,和他没关系,不是他的主意,都怪我。”
“没你说话的份,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洪兔崽子,有种就不要躲,新仇旧账一起算!”
“肖叔叔,我想您误会了。”洪荒的声音有点慌。
“误会你妹啊,误会你大爷,以后我女儿你想都别想,老子混蛋儿狗蛋,你再碰我女儿我就报警!我女儿退学肯定也是你蛊惑的,你不知道国外留学多不容易,你个王八蛋啥都做得出来。洪水猛兽,你趁早滚蛋,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爸爸,是我出来找他的,退学也是我自己的意思,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不要再打了,求你了,爸……”
肖深刻撕扯着洪岸伟的白衬衫,气不打一处来。
肖深刻上前把洪岸伟摔倒在地,一顿猛揍,拳打脚踢……洪岸伟哪里能够还手?他几乎从没打过架,也完全不会一点武功。
洗脑区的人们赶紧过来劝止,然而肖大爷已经疯了,发狂地暴揍着拐走她女儿的混蛋,洪伟岸。
肖夏抓狂地挠着长发,心乱如麻,她不敢报警,也不敢拉架,她陷入自我拉扯中,泪如雨下。
不知什么时候,肖大爷拽着她女儿走远了。
肖大爷突然把头顶上的小黄帽拿开,指着头顶寥寥无几的头发,怒火冲冲地说:“肖夏,你不是总问爸爸为什么总戴这个小破帽吗?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肖夏默不作声,不敢说话。
“爸爸为你操碎了心,头发都快掉光了……”
“爸!!!”
23潜规则
洪荒痛苦地瘫在路边,好多好心人过来搀扶,他谢绝了。
他母亲郑博士赶了过来,心疼地抚摸着儿子,泪水淌满了整个脸颊。
“妈!!!”洪荒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当天夜晚,孙寡妇去了一个名牌剧组。
那剧组的女一号就是米长发的宝贝女儿米如意。米如意饰演一位女妖精,不知算不算本色出演?
导演老王见了孙寡妇,当场拍板她适合女四号老妖精。孙寡妇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多多少少有点排斥这个剧本。导演组很不满意,准备压榨她的戏份,让她出演路人乙。
那还有没有转机呢?
有的有的,除非她接受潜规则,说白了,就是和制片人老黄上个床。
孙寡妇越想越气,一怒之下离开了那个疯狂的剧组。
浪荡在野火市春风区的时候,她一点儿都得意不起来,满大街都是风姿绰约的大美女,他妈的,连几个淫荡的婊子也打扮得这么妖艳。与这些人比起来,她孙寡妇有什么优势呢?
她越想越气,越来越低迷,慢慢地垂下了发胀的脑袋。
她越想越气,总觉得是米如意暗中作梗,难道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吗?
寒风滑过,她一激灵,想到了她自己的话——“要向自己热爱的一切靠拢!”
她还准备走模特,当一名顶天立地的大麻豆!
24常白山
酩酊大醉的常白山走进一家大酒店……
他迷迷糊糊地上了电梯,进了房间,嚯!七分秋色,八分尘土,满天吊灯,一地卡片。
电话响了,他神志不清地说——“嗯!”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常白山恍恍惚惚地飘到门口,开了门,走进来一只“恐龙”。
常白山吓了一跳!
“恐龙”淡定地把门子闭上。
“你是?”
“先生,我是为您服务的。”
“滚!!!”
突然,又有人敲门。
“没完了?”
门子被敲得咣当直响!
“恐龙”淡定地去开,她吓了一大跳,当场就下意识地蹲在了地上。
天哪,是警察!
一群警察闯了进来,常白山醉生梦死地跳起了“欢乐颂”,警察叔叔看见一个酒鬼在跳舞,又低头鄙夷地看看那个“恐龙”,感到非常诧异。
“他不是傻子吧?”年轻的警察说。
“先带回警察局再说。”队长义正言辞地说。
常白山糊里糊涂地就被带到了派出所,他依然沉醉在云里雾里酒精里。
可怕的是酒越来越醒,他越来越痛,记忆一片空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平时他从不饮酒。常白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了什么祸了?
听说儿子出事了,常有理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老常当时还在煤矿处理紧急事务,而野火市第二警局的一通电话,让老常差点精神崩溃,二十年乖得不能再乖的大侦探常白山怎么可能会嫖?他明明知道收容教育六个月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肖深刻第一时间也得知了常白山的事情,大感意外。他为了常氏父子而选择了保密,更没告诉女儿。女儿安全到家后,他便随老常赶到了野火市春风区。
老常靠着老肖的肩膀,泣不成声地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救他出来!”
老肖紧紧地抓住老常的手:“老兄,别怕,会有转机的。”
常白山在里面,也感到非常诧异,他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具体梦见了什么,他又记不清了。
直到那只“恐龙”的出现……
25米如意
在同一时间段,米如意的剧组出事了!一团大火熊熊燃烧,飓风忽来,危难突如其来,米如意不幸挂彩,身上脸上均被严重烧伤,被送往全市最顶级的第一医院。米长发和钱老板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米长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悲剧竟然发生在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身上。
米如意的丈夫因为长期在国外出差,没来得及飞回来看望妻子。因为那场婚姻本来就充斥着利益勾结,米如意和她丈夫并没有多深的情感。
米长发看着女儿的惨状,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他也被紧急送往急救中心,他晕晕乎乎的,但脑袋依然清醒,他急火攻心,气急败坏:“导演,开除!监制,开除!烟火师,开除!……”
经过紧急抢救,米如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蛋,是永远回不来了。
肖夏得知了这一惨剧,第一时间便赶来了,来看望她的高中同学。
贾县长、鲁镇长、骆乡长等官员都在第二时间赶到了医院,来看望米长发和他的女儿,钱老板负责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