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极品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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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母子重聚

第二日,侍郎又命管家招我至书房,向我讲述官场的礼仪、习俗、以及官员众所周知的潜规矩,又留我在书房观看一些官场来往的公文,案碟等文书,要我尽快领会、熟知;并赠送《师爷宝典》给我,并解释说是根据侍郎年轻时做师爷的一些经验,再加上几十载的宦海经历总结出来的,昨晚见我才智过人,日后必成国家栋梁,有意将之传授于我,要我牢记并烂熟于胸中,以求运用自如。侍郎此举实已超越宾主关系,应有师生之谊,只是当时的我还较为愚敦,未能识破,数年后回想起来始察觉唐府对我的恩情。这是后话。

《师爷宝典》分五部分,一为“幕学举要”,分“盗案”、“命案”“奸情”等十一目,“论习幕之道,挈要提纲,语从阅历而来,诚为后学津梁于直吏情形尤了如指掌”;二为“佐治药言、续佐治药言”,前者分为“尽心”、“官幕异誓”、“志趣宜正”等六十三目,续者分为“敬城隍神”、“敬土神”等六十一目;三为“佐理政务”,分“官声在初莅任时”、“彰前官之短”等五十目,为佐理政务体会;四为“办案要略”,分“论命案”、“犯歼及因歼致命案”等十四目,夹叙夹议,介绍办案方法与经验,还有“刑钱必览”、“钱谷备要”、“政治集要”等书;五为“刑幕要略”,分“办案”、“斗殴”、“人命”等二十二目,实为刀笔吏经验教训之谈。

就这样,一晃几天就过去了;《师爷宝典》也被我熟记,并正在领悟之中。这几天中,春香和秋香这两个丫头来我住的西跨院探过几次,我都不在,只碰见来福在院中整理和打扫;一来二去,来福居然和春香、秋香两丫头混熟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这天早上起来,阳光明媚;我一如既往地端坐在窗边书案上精读侍郎相赠的《师爷宝典》,读累了时就合起书来,默想书中的内容;有时也会将夫子相赠的《朝廷律法大全》和《案件实录》对照起来学习,一些不明了和难懂之处也就豁然明白了,感觉收获很大。

这时西跨院中的大榆树上几只喜鹊在喳喳地叫唤,来福兴奋地说:“师爷,有喜事!”

这正是:终日望娘娘不至,举头忽闻鹊喜声。

我一楞,难道是娘亲来了。

咚咚脚步声响,管家唐虎快步如飞地跑进院子里,“来福,师爷呢?周老夫人到了!”

“娘亲来了!”心理这个乐呀!我一蹦老高,像个孩子似的就从书桌旁窜到院子里,拉住管家唐虎的手:“快说!我娘亲现在在哪里?”

“现在在客厅!大少爷一路护送着来的!”唐虎连忙道。

还没等管家唐虎说完,摔开唐虎的手,我冲出西跨院,向客厅跑去。

“师爷,等等我!”唐虎、来福跟在后面大叫。

为我受尽苦累的娘亲来了,我慈祥的娘亲、苦命的娘亲、日思夜想的娘亲来了,

“七斤,听先生的话,”临别时娘亲苍老的声音又清晰地在我的耳边响起。

小时侯与娘亲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快乐与苦难的日子不断地在脑海里浮现。

八年过去了,娘亲还认得我吗?

娘亲干裂的手是否好了?

娘亲的青丝是否依然?

消瘦苍白的脸是否又添了几许皱纹?

娘亲。

泪水不断地在我眼中凝聚,喉头哽咽。

一路小跑地来到客厅,见客席上端坐一老妇人,身着深色衣服,头上白发盘绕,面色苍白,容颜端庄。这不正是夜思想的娘亲吗?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老妇人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想叫“娘亲!”一声,可喉咙里梗阻发不出一丝声音,我又抱紧娘亲的双腿,用力紧紧抱住,仰着头望向娘亲,泪水不住地往下淌,娘亲的影子模糊不清,我拼命地摇头,想把眼泪摔干,看清娘亲;无济于事,娘亲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

好半饷,耳旁传来了一个熟悉、颤抖的声音,脸颊感觉有一双温暖、颤抖的手在抚摸。“是七斤儿吗?”

“恩!恩!”我喉咙哽咽,只有不停地点着头,用鼻音回应道。

“是七斤!真的是七斤!!我的七斤儿”。

母子俩抱在一起放声哭泣;母子重逢的感动情景使得在场所有的人都流下了热泪。

过了许久,娘亲搽干泪水。“长这么大了!快起来!为娘要好好看看七斤!”娘亲温柔颤声地说。

我依命站起来,从头上取下娘亲买的毡帽递给娘亲,哽咽地说:“娘亲买的毡帽,儿无时不带在身上;七斤好想娘亲”。

娘亲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激动地说:“是娘亲给你的,娘亲在毡帽上绣了记号还在呢”。

“七斤,一路多承唐县令照顾!去替娘亲去拜谢大人吧!”

多亏娘亲提醒,我忙用衣袖搽干泪眼,来到唐喜文面前,施礼道:“娘亲一路上多承唐大人照顾,七斤在此叩谢大人!”

喜文赶紧搀扶住我,不必如此多礼!“我去瞧瞧弟弟和妹妹,就不陪你母子了!”

外人在此,不方便母子相诉;唐喜文寒暄后立即知趣地找借口离开了。

我就把离开娘亲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说了一遍;直听得娘亲唏嘘不已,也感叹上天的捉弄。

娘亲听后,宽慰我:“为了救人,耽误了应试时间,为娘不怪你。但从此以后,儿也要温习功课,来年参加应试,争取高中,已了却娘亲的心愿。现在唐府礼聘儿做师爷,也正好可以熟悉官场的一切,这对儿今后为官一任治理一方来说也是一个尝试,希望儿努力做好,也不要辜负了唐家的一片恩情。”

母子相聚,倡叙离情,泪眼迷离,亲情荡漾,感动来福。

相聚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几天就过去了;娘亲与我住在西跨院,侍郎大人调拨了一名叫冬梅的丫头伺候娘亲。我整天围着娘亲,说这说那,来福和冬梅也说上一些笑话,逗得娘亲快快乐乐的,喜文和喜武兄弟也不时过来凑热闹,连带着春香和秋香两个丫头也会来玩耍一阵子,西跨院里整天洋溢着笑声和喧闹的声音。

相逢的喜悦使娘亲心情开朗,能吃能睡,脸上也红润了些,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天娘亲问我:“七斤,娘亲想自己找点事情做做!等你去当师爷后,娘亲也不能荒芜了自己的手艺呀!?”

我知道,娘亲的刺绣手艺在家乡那可是一流的,家乡的富豪士绅都争相拿绸缎到我家,让娘亲绣上图案、花边等。就是凭着娘亲的双手,才使我们相依为命的母子衣食无碍地度过了我的童年。我依稀还记得在寒冬里娘亲用冻得开裂的手不停的在绸缎上绣着,有时为了赶工,在油灯下绣花一坐就是半夜的情景。

我暗暗地想,劳动了一辈子的娘亲肯定是闲不住的;看着娘亲慈爱的目光,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娘亲点点头说:“绣点东西完全可以,但不能没日没夜的绣,娘亲要答应我!七斤现在可以让娘亲好好享享福了,儿做师爷的送修金壹百两纹银就放在娘亲这里,供娘亲使用。”

娘亲笑了,打趣道:“还是等我媳妇有了再说吧!”

娘亲会拿我来开“涮”了,破天荒的头一遭!我高兴得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