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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龙之族(2)

很早以前,安溪西洋乡南岩村,有一位以种茶、狩猎为生的青年名“龙”,因饱经日晒而浑身黝黑,人们便以“乌龙”称之。一日,乌龙上山采茶,返回路上捕获一只山獐,因到家后忙于宰杀山獐,忘了制茶。隔天清早才发现搁置一晚的茶叶已经萎凋,有的叶子边缘变成红色且散发出阵阵清香。

乌龙赶紧动手炒制,没想到做出来的茶叶经冲泡,竟然别具风味,甘香异常。乌龙细心琢磨,终于悟出奥秘:原来茶叶在篓中,经一路奔跑时的颠簸,是为“摇青”;后放了一夜,是为“凉青”,所以制作出来的茶叶便与以往不同。后来乌龙按悟出来的方法反复试验,终于创制出一套新的制茶技术。他把技术传给众乡亲,大家为了感谢他,就把这种茶叫做“乌龙茶”。

乌龙去世后,当地群众还在南岩山上盖庙塑像纪念他。

乌龙还有“搞笑”、“出错”、“意外”、“犯糊涂”、“颠三倒四”、“戏剧性现象”、“令人哭笑不得”等意。这些意思都与“乌龙球”的说法有关。“乌龙球”一词的起源有两说,一是英语中有“owngoal”一词,意为“自进本方球门的球”,其粤语发音与“乌龙球”接近,大约从20世纪60年代起,香港媒体在报道中即将其译为“乌龙”。二是广东有民间传说称,某年久旱不雨,人们祈求青龙,谁知青龙未至,倒来了一条给人们带来灾难的乌龙。于是,便将做了事与愿违的事情称作“摆乌龙”。在足球赛场上,乌龙球本指球员将球误打入自家大门,给对方加了分。后来,也将开球、传球、接球、防球、抢球、扑球、射门等不到位,以及球场、球员的丑闻等,也称作“乌龙”。如所谓的《世界足坛乌龙十大丑闻》中,就包括有假球、队员吸毒、种族歧视、三角性丑闻、通奸、嫖妓、同室操戈、自曝性事、涉嫌强奸等内容。

一些文艺作品,采用“乌龙”之名,概因其内容中多有曲折搞笑的、出人意料的情节,如电视连续剧《乌龙闯情关》、《乌龙大状师》、《乌龙道士》等。

4.龙母

龙母的传说有多种版本,流传于广西、广东、江苏、浙江、四川、山东等地,龙母庙也有多处,如广西藤县龙母庙、广西岑溪龙母家庙、广西梧州龙母太庙、广东肇庆悦城龙母祖庙等。

据广东悦城《龙母庙志》记述,龙母姓温,生于楚怀王辛未年(前290年),卒于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活了八十岁。传说她原是坐着木盆从西江上游漂流而下的一个弃婴,被德庆悦城打鱼人梁三收养。长到十几岁时,在西江河边拾到五枚蛋卵回家,孵出了五条小龙。她以龙为子,精心养育五龙成才,并与龙子一起开山治水,行云布雨,造福于民,广播恩泽,因而被百姓称为龙母。史学界和民俗学界的一些专家们经过考证,认为龙母是秦代生活在西江上游的一个庞大的龙族支系的领袖,是西江流域龙的传人的一位始祖。两千多年来,人们口口相传,赋予龙母以超人的神奇功能,说她不仅能织能耕,能渔能牧,能医能护,还担当了整治水患,抗击洪涝灾害,执仗护航,保护人民生命财产,行善积德,为民消灾除祸等职责(《春生《西江龙母文化》,《母仪龙德》,南方日报出版社2004年版)。在人们的心目中,龙母已成为美善的代表和化身,是与“妈祖”齐名的、有功于国的女中英杰和有恩于民的良慈圣母。作为民间习俗,龙母崇拜和信仰已遍布珠江流域,在港澳地区和海内外华人中也影响深远。

和广东等地相比,广西的龙母文化更具有“根文化”的特点。一种说法认为,龙母的出生地是藤县二十一都筋竹村。嘉庆《藤县志》载:相传藤县有一人叫温天瑞,娶广东德庆悦城梁氏为妻。梁氏生三女,二女儿少年时,每若眺望空中必有应答,言人福祸无不奇中,随其母回广东德庆悦城,非常喜欢悦城之地,欲在此安居。后来又返回藤县。至藤,在溪边拾一巨蛋,剖后得五物,形似守宫状。此物喜水,龙母将其豢养,长大后放于江中。数年后鳞甲辉煌复来见母,母知其为龙子,于是远远相迎。后此女告知其父母当乘龙去悦城,遂跨龙,薄暮抵江口登岸,五龙以风雷相护。一夕拥地成坟,人以为异,因立庙祀。极显应,故至今香火独盛云云。这就是龙母庙之由来。

自此之后,各地三江水口建龙母庙随之兴起,到龙母庙朝拜之香客络绎不绝。每逢龙母诞辰(农历五月初八)前后,各地善男信女人山人海地到龙母庙参拜。20世纪50年代前,在西江航行的船只、渡轮,在龙母诞期,其船航行至接近龙母庙的水域,不分日夜,都要在距龙母庙之三里地水面时鸣笛或打锣,烧香点烛,遥向庙宇致敬。航行到龙母庙前,即停泊下来,让客人上岸入庙参拜,船家也派出专人一同前往献香奉烛。而广东德庆悦城龙母庙每到龙母诞期,也必赴藤县请龙母家乡梁族的妇女四人到龙母庙为龙母更衣。这四位妇女到庙后,必先向龙母像焚香膜拜,“称姑道姨”。接着,以柚、柏、桂等树叶煎水沐浴三天,到龙母更衣时辰,要穿上新鲜的礼服来到正殿,摒去一切杂人,紧闭门户,焚香点烛,三跪九叩,然后卸下龙母的旧袍,以“寝宫”里的精瓷面盆,盛取桂叶汤,以白丝巾轻轻地匀抹龙母像各个部位,然后换上新袍。退而再点起香烛叩拜如前,作为祝诞,并由她们宣布更衣仪式完成,然后鸣炮致贺。缘首向她们揖拜,并用红纸包上巨款作为谢礼。待十天诞期过后,这四位妇女才能返回藤县老家。

据参加过悦城龙母庙更衣的老人说,龙母庙的设备很多,有“龙母寝宫”,内有梳妆台、椅子、床铺等各式用具和化妆用品,且都很名贵,如龙被、龙帐、龙枕、龙袍、龙巾等都是上等丝织物,还有用龙须草织成的龙席一张和晶莹通透、轻轻一敲、声音悦耳的龙盆一只。不少妇女因想早生贵子而争坐龙床,并慷慨解囊奉献香资。如今,藤县已在浔江之畔,动工修建一个总投资约五千万元的龙母文化公园,其主要景观包括龙母坛、文化广场和一座高达38米的龙母铜像。

另一种说法认为,龙母的诞生地是岑溪市糯垌镇的大竹村,其原名叫温凤娇。于是岑溪市也计划以龙母文化为龙头,打造开发白霜飞瀑吉太、石庙山旅游区的生态旅游资源及龙母文化和南渡邓公庙等古文化人文景观,形成南北资源互补的旅游开发格局,从而融入到广西桂东大旅游圈中。

梧州龙母太庙位于该市城北桂江东岸,始建于北宋初年,明万历、清康熙、雍正年间曾重修,是一座广西少有保存至今的,具有宋代建筑风格的文物古迹。

上述之外,广西桂林灵川海洋坪有龙母岩和龙母山。这两处的龙母属另一个体系。相传东海老龙母本来在天宫做着保管仙露的工作,有年大旱,玉皇大帝为了惩罚平日不给他烧香的百姓,严令四海龙王不得行雨。龙母同情世间众生,就从宝库里取出仙露,手指沾着就要朝下滴洒。玉帝闻讯,急派托塔天王来抢。龙母急中生智,将仙露一口吞进肚里,从地下钻到桂林灵川的海洋坪。她将头探出地面,刚想喷吐仙露,托塔天王就将塔抛了过来,龙母被扣在塔下。此时,龙母嘴已张开却动弹不得,只好在地下用力,使片片龙鳞张裂。于是,仙露变成了一股股清水从鳞片下渗出,使大地得到润泽。龙母岩便是龙母张嘴形成的,而压在龙母身上的铁塔就变成了龙母山。

5.龙女

龙女最早是从佛经里走出来的。《妙法莲华经》载:娑竭罗龙王有一位女儿,年刚八岁,便“智慧利根”,常听文殊师利菩萨讲解《法华经》,“深入禅定,了达诸法”,后来见佛献宝,变为男身,立地成佛。《法苑珠林》里也记载着一个龙女的故事。这个龙女名叫尼连萘耶,当菩萨“受彼乳糜”,持至尼连禅河时,这个龙女便“从地涌出”。这两段记载反映了大乘佛教的修行观,因为在小乘佛教的经典里,“女身垢秽”,是不能成佛的。

龙女也出现在中国人撰着的典籍中。据载,洞庭湖山南有一个深百余尺的洞穴,沿着洞穴“升降五十余里”,便到达一座龙宫。东海龙王的第七个女儿在这里掌管着“龙王珠藏”,一千多条小龙帮助龙女卫护。这个龙女嘴馋,喜好吃烧燕。梁武帝便投其所好,以烧燕结交龙女。龙女食后大喜,遂以三个大珠、七个小珠,还有杂珠一石回报。梁武帝一下子得到这么多宝珠,不禁喜形于色。这位龙女冒着慷龙宫之慨的嫌疑,以珠宝回报人间帝王,倒也潇洒大方。另一位龙女,努力地充当人间帝王的知音,从而让帝王怀念不已。相传唐玄宗在东都洛阳,大白天梦见一位“高髻广裳”的漂亮女子跪拜在他的床边,说:“妾是陛下凌波池中的龙女,一直守护着宫苑,今闻陛下洞晓钧天之乐,请赐一曲”。

玄宗闻言,便在梦中操起胡琴,“拾新旧之声为凌波曲”。醒后,让乐官们临池演奏梦中新曲,但见池中波涛汹涌,一会儿又归于平定,有神女出现在波心,“良久方没”。于是便在池上修庙,每年都要祭祀一番。

江西庐山青玉峡的龙潭堪称美容潭。相传南唐中主李景从小生得丑,为了避人,便到庐山里来读书。有一天,李景正要打开书本,却见龙潭中冒出来一朵金色的芙蓉花,转眼间竟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李景自惭形秽,便双手掩面不敢多看。不想此女却求他救命,说她是龙女,大将军曹彬要抓她为妾,不久就会带兵追来。李景闻言,也顾不得自己丑陋了,赶忙将龙女带到潭上的山峡里,让她藏到瀑布后面的石洞中。片刻后,曹彬带队追来,问李景美女下落,李景推说不知。曹彬走后,龙女出来,到潭水里洗了脸,说:“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就以这潭水作个纪念吧”。李景便用潭水洗脸,但见自己的容貌一下子变得不丑了。从此,这潭水就一直保留着龙女留下的仙气,因而具有美容的功效了。

帝王有好有坏,传说中龙女们的策略也因人而异、区别对待。

山东省无棣县有一座大山,河北省海兴县有一座小山。传说当年孟姜女哭长城,哭倒了长城八百里。秦始皇欲问其罪,却见孟姜女长着一副好容颜,就想纳其为妾。孟姜女坚决不从,且跳海明志。秦始皇恼羞成怒,挥动赶山神鞭,发誓要填平东海。东海龙王的三女儿见状,就假扮孟姜女,出海与秦始皇成亲。洞房花烛夜,这位龙女悄悄地盗走了藏在秦始皇发辫里的神鞭梢。第二天早上,苏醒的秦始皇不见了身边美女,一摸头上,鞭梢也不翼而飞,顿时气得火冒三千丈。他使尽平生力气,对着大山“啪”地猛甩一鞭,只听“轰隆隆”一阵滚雷,大山尖被打出了四十里地。再甩,大山竟再也不动了,秦始皇只好叹气作罢。此后,大山仍叫大山,甩到四十里外的山头人称小山。小山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人称盘龙道,相传就是当年留下的鞭痕。

“甲天下”的桂林山水,相传也与秦始皇的赶山鞭有关,当然,也与一位龙女有关。从前,桂林原是一片墨绿的大海,是秦始皇用赶山鞭把山赶到了这里。山石入海,龙宫受惊。龙王的三公主上岸找到秦始皇,用自己的美貌讨得了秦始皇的欢心,趁机偷走了赶山鞭。从此,秦始皇再也赶山不成,只好返回咸阳,山就留在了桂林。那时候,山峰东倒西歪,不成样子,河也没有一条。龙女便用赶山鞭将大大小小的山峰调理了一番,带领人们按奇特秀丽的“审美标准”,把各个山头凿磨了一遍,在山腰山脚开凿出许多深幽玲珑的岩洞。还引来仙泉,让其在山峰之间萦来绕去。由于劳累过度,龙女去世了。第二年,在龙女安眠的地方长出了许多桂花树,人们就把这里叫做桂林。为了纪念离去的龙女,就把她引来的仙泉叫做漓江。

上述传说中的龙女,多与人间帝王发生关联。而更多的龙女,则和封建帝王无干,她们只按照自己美好通灵的心性,做着造福于人间的好事。

黔东南江凯河北岸有一眼喊泉,据说人们来到泉边,只要喊一声:“客来了,快上茶”!“龙女,龙女请出来”!泉水便涌了出来。如果喊:“多谢了!”“停,停,停!”泉水便不再涌流。为什么会这样神奇呢?据说古时候,有一个勤劳的后生每次打柴路过这里,都见一个漂亮的少女在水边浣洗。

一天后生走到这儿,忽见少女不慎滑入水中,后生赶忙把柴一扔,跳入水中救少女上岸。少女说:“谢谢恩人!我是龙女,如不弃,愿以身相许”。后生觉得自己清贫如洗,不配娶龙女为妻,便婉言谢绝。龙女说:“我见你勤劳厚道,欲结百年之好,不想却无缘。也罢,我住在上边崖下石门内,往后你打柴过路只要喊一声,我虽无酒饭招待,淡水一杯总是有的”。说完就不见了。以后,后生来到崖下,果见一个石门,便连喊三声“龙女”,请水就真地冒了出来。人们说,这是“清清白白樵夫情”,换来“点点滴滴龙女心”。

贵州榕江一带,还流传着龙女教苗族村姑做花衣的传说:三位龙女化作三个姑娘到苗寨跳芦笙,村姑阿辛看中了她们穿的花衣。后来阿辛有幸进入龙宫,在龙女的指导下,学会了绣花衣的本领,上岸后又教给全寨的姑娘。从此,苗家姑娘都穿上了名叫“乌鳞”的花衣。

看来,龙女一般都是可爱的,因而,人们对龙女的态度一般来说也是很友好的。唐代诗人岑参作过一首《龙女祠》,就反映了当时人们捧着美酒祈念龙女的情景。诗云:“龙女何处来,来时乘风雨。祠堂青林下,宛宛如相语。蜀人竞祈思,捧酒仍击鼓”。这首诗写得朴素清丽又耐人寻味:“来时乘风雨”,说明龙女到底是“龙”,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宛宛相如语”,又说明龙女不是一般的龙,而是具有女性特点、容貌娇好、仪态可人的“女”龙。

在稍后问世的唐人李朝威的小说《柳毅》中,龙女更富有人情味。说是儒生柳毅,应试落榜,归途过泾阳,遇牧羊女,求柳毅传书。柳毅带书到洞庭湖龙宫,方知牧羊女是洞庭龙君的爱女,误嫁泾川龙王次子,备受欺辱。其叔钱塘君知闻后大怒,发兵泾川,杀无情郎“食之”,然后携龙女回洞庭。酒席宴上,钱塘君欲将龙女配柳毅为妻,毅以义所不当拒绝,但心中不免眷眷。归家后,先后两次娶妻,皆亡故。第三次娶范阳卢氏,婚后某夜,柳毅端详妻子,越看越像龙女,而“逸艳丰厚”,又超过了龙女。于是,就谈起了昔日的事情,卢氏无语。直到生子后,卢氏才告诉丈夫她就是洞庭龙君之女。

故事中的龙女,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人,是人的头上罩了一个神的光环而已。神的故事,说到底都是人的故事。生产力水平的低下,物质生活的贫困,加上专制制度的束缚,伦理道德的框范,使一般劳动者的恋爱婚配注定不得美满而悲剧迭生。于是,人们便把美好的愿望和感情寄托到神物上去。这种寄托的结果,便是人格化龙女的出现。

在内蒙古,有《张打鹌鹑李钓鱼》的传说。说是李钓鱼钓得一条大鲤鱼,被张打鹌鹑救下。而这鲤鱼是五海老龙的五小子变的。老龙为了谢张,就派夜叉将张接到龙宫。张听了夜叉的指点,什么珍宝都不要,只要老龙面前的那个“猴哈巴狗狗”。这个“猴哈巴狗狗”便是龙女。回家后,她为张做好吃的饭菜,帮张种地。地主王员外的恶少贪图龙女的美貌,要和张打鹌鹑换老婆。龙女在巡海夜叉的帮助下,斗败了恶少,烧了王员外的家宅。从此,和张打鹌鹑过起了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