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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分歧

次日早上,笑语一言不发地为淳熙套上朝服,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开口劝他改变主意。

“笑语,你怎么了?”淳熙见她从昨晚回来到现在一直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担心,便开口问道。

“淳熙,你信我么?”笑语幽幽地问道。

“当然信!你是我最爱的小妻子啊!”淳熙轻抚她的脸,此刻的她,尚未梳洗,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至腰际,却比平日整装正容又多了几分春色。

笑语拿下那只抚在她脸上的手,握在手里,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既然信我,就不要去边关!不要接那个帅印!”

淳熙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怔在了那里,过了一会,他从她手中抽出了他的手,转过脸去背对着她,良久也没有说话。

“淳熙!”笑语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低泣道,“淳熙,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淳熙抬起头,深叹了一口气,双手握住她的手,又问道,“理由呢?”

笑语忽的一下转到他面前,双手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臂,“此刻我说不出理由,这是我的直觉!我觉得一切来得太快,心中有一股不祥之感,可是我实在说不出哪里不对,这局势纷乱复杂,一切尚未明朗,我不想你卷进去!”

“笑语,我以为我的志愿你这个做妻子的最清楚!我以为我所想的、所做的你都会不顾一切的支持!现在,狄国大军压境,边关危在旦夕,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你却让我躲在家里?你让我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爷爷?纵使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那也是一个军人的骄傲!我萧淳熙还不至于窝囊到需要躲在一个女人背后寻求庇护!”萧淳熙话语激动,恐怕连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一旁的笑语,早已哭得如梨花带雨,又听他说到“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她连连摇头,连忙伸过手去捂住他的嘴,哭道,“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到这个字,我承受不了这个字!”

他自知言语过重,心里愧疚,可一想到她刚才所说的话,心里有气,便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见她一直哭个不停,又于心不忍,最后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你好好休息,我去早朝了!”说完拉下她的手,头也不回便出了门。

成亲两年有余,从未见过这对恩爱夫妻发生过任何口角,如今萧家大少爷居然朝这位他平日千娇万宠的少夫人大声叫吼,加上萧太君对笑语此次劝谏十分的不满,萧府上下众说纷纭,纷纷猜测笑语是否大势已去。而笑语对此并没放在心上,她从来不曾真正在乎别人心里怎么想,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淳熙的命运是否会被卷入这个看似机遇,实则又似阴谋的乱局中。怎么办?前日又有前方战报说王勇竟然在阵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怕早已拿定主意让淳熙挂帅,不久他便要远赴沙场了吧。笑语心里当然明白,挂帅掌印阵前杀敌是淳熙的平生之志;她也知道他有着鸿鹄之志将相之才,远非这京畿的兵权可满足。笑语喃喃自语,“兰陵王难做也!淳熙,你明白吗?”

“少夫人,大少爷回来了!二老爷,二夫人,二少爷,三少爷他们都在老太君屋里,说是皇上已下旨,册封大少爷为‘威武大将军’,统领三军,明日便要启程去边关了!”喜鹊在府中找了她半日,这才在这片桂花林子里看到她的身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明日?明日就走了么?”笑语心中一紧,二话不说便快步往萧太君的院子里去。当她撩开门帘走了进去,看见每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嘴里不停地说着多亏祖宗庇佑,萧家从此更能扬眉吐气,光楣门庭,又有人不停地嘱咐淳熙要一切小心。淳熙一见笑语,刚刚还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睛却冷却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略带疏离的眼神,还夹着三分质疑,三分冷淡。

“笑语,淳熙明日便要启程了,今**可不许你再耍小性子!”萧太君带着五分笑意,五分认真的语气。

“奶奶说的是,笑语晓得!”笑语低声回答,便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又不停地打量着众人。她看到淳熙眼中那兴奋的神色,唉,这是他梦寐已久的,他能不开心?见到他如此开心,她又怎么忍心去泼这瓢凉水?是她多心了么?也许没有什么阴谋,也许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可是她心中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她多想亲自去解开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想看看这层层光鲜的外表背后藏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罢了,让她拭目以待吧,假如真是阴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虽说是一介女流,凭她的心智计谋,应该能化险为夷吧?

是夜,笑语透着依稀的月光静静地看着睡在身边的人,她伸出手去欲抚摸那张脸,却未料到淳熙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狠狠地吻着她。良久,他抬起脸默默地看着她,一声不吭,眼里似乎还带着丝丝怨气,笑语双手捧着他脸,轻轻抚摸着那两道眉毛,浅浅一笑,“还气吗?”他握住她的手又狠狠地吻了吻,语气十分无奈地问道,“你让我说什么好?我该拿你怎么办?”笑语把手放在他的胸膛,轻抚着,幽幽地道,“那就什么也别说,高高兴兴地去,平平安安地回。你这一去,把我的心也带去,让它跟着你,也好让你知道家里有个人整日为你牵肠挂肚。”淳熙一听,抱着她便深深地吻了下去,嘴里又喃喃地道,“我会平安回来的,笑语,乖乖在家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