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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相思

一日笑语笑着对喜鹊说,“喜鹊,你手工甚好,教我做香囊吧?”

“行呀!香囊倒不难学,难的是下面的穗子,表小姐就很拿手呢。少夫人要做什么样的?”喜鹊笑着问道,难得她想学,有些东西忙,总比终日在湖边望穿秋水的好。

“表小姐可是如妃?”笑语回过头来看着她。

“啊!喜鹊该死!”喜鹊才惊觉自己口无遮拦,把这些事情抖了出来。

“你说吧,没关系,都是陈年往事了,我不会介意的!”笑语淡淡的一笑,便说道。

喜鹊想了想,便回道,“嗯,以前表小姐还在萧府的时候,隔三岔五的就为大少爷做香囊,可是自从她进宫之后,就没再见大少爷佩戴过了。”

笑语又问道,“她可是自愿入宫的?”可是话音一落,便不由自主地摇头,又听喜鹊开口道,“那时我还小,当时的情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后来听跟在表小姐身边的老嬷嬷说那阵子表小姐在王府里天天哭,央求督护大人好多回,可是都被骂了回去。”

话题被挑开,笑语更好奇了,便又问,“那时大少爷和表小姐感情很好么?”

喜鹊说道,“大少爷和表小姐自小一块长大,感情自然比别人亲厚些。表小姐生的我见犹怜,大家都很疼她,也处处让着她,只是她脾气不是很好,大伙都不敢与她太过亲近。”喜鹊一说完便后悔了,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说道,“说起大少爷对表小姐,可远比不上大少爷对少夫人!我们这些下人都暗自庆幸,说幸亏大少爷娶的是少夫人您,若是像表小姐那样性子的,倒是有罪受了!”

当日在宫中巧遇,想来如妃定是看出了淳熙有心维护于她,否则又怎会醋意大发,让她久跪不起。笑语淡淡一笑,突然转念一想,王勇一事一定波及至她,料想她在宫中的地位一定大不如前,恐怕皇上对她,即使有万分的怜爱眷宠,此刻也只能把她冷落在一旁了。宫中从此又多了个怨女,自古君王身边的女子,有几个能善终?笑语摇头感叹道,“她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所幸的是,自己当初没有进宫,能嫁给淳熙,是她这生最幸福的事情吧?想到淳熙,不知他此刻怎么样了?前方军报只说他一到凉州便下令三军封锁边关,制止流民四窜,稳定民心。后又重整旗鼓,扬我军威,沙场秋点兵,退敌三十里之外,一下便缓解了边关之危。可是笑语更关心的是,边关地处塞北,时值寒冬,冷风凛冽,鹅毛飞雪,不知他可记得为自己添衣加袜?他可消瘦了?他睡得可好?他可曾有一时片刻地想起她?

喜鹊见她半日不说话,便又开口说道,“少夫人,我教您做个同心穗吧!”

“同心穗?好名字!就它了!”笑语微微一笑,便点点。

喜鹊劝道,“少夫人,我们回去吧?湖边风大,少夫人身子娇弱,可禁不起这样冷的寒风。”

“好吧!”笑语说着便转身往回走,突然想起梅园中的梅花,现在该开了吧?“喜鹊,我们到梅园里去折几枝梅花!”说完便转身向梅园走去。

“谁在那里?”笑语看见雪上的脚印,似是院中还有来人,朗声问道。

“大嫂,是我!”笑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这锦衣白袍的男子从树下闪出,定睛一看,是泽熙。

“泽熙也有兴致雪中赏梅?”笑语笑着问道。

“是,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路过这里,见梅花开得正好,便拐了进来,粘些仙气。”泽熙客气地回道。

笑语一听“仙气”二字,不禁两颊微红,想起她和淳熙当日在树下嬉戏,淳熙戏笑着说她是“梅花仙子”,他则是那“采花大盗”。过了一会,笑语回过神来,她看了看他,便问,“泽熙不日也要入朝为官了吧?”

“是,开春就去了。此非泽熙所愿,可是为了家族,也只好勉为其难。”泽熙无奈地回答。

“人各有志,你若不愿取那宦海功名,也可做点别的,但求问心无愧便好!”笑语一直都觉得好男儿应求取功名,报效国家,光楣门庭,但是自从入京以来,经历了桐国维的官场沉浮,又眼见朝中各派纷争,担心着淳熙的朝夕荣辱,她渐渐地改变了想法,觉得做个凡夫俗子一生平凡也没什么不好。

“听大嫂此言,泽熙受教了!”对这位心思聪颖的大嫂,泽熙一向十分欣赏。如今,她三言两语便道出他的心声,话里行间多似出自肺腑之言,对她又多了三分敬佩起来。

“泽熙径自在此赏花吧,我先走一步了!”笑语见天色渐暗,虽有喜鹊在一旁,瓜田李下,多有不便,便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泽熙拱手行礼,“恭送大嫂!”

“笑语,快过来,淳熙来信了!”笑语一大早去给萧太君请安,一进门便听见满屋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是啊!怪不得今早喜鹊在枝头叫个不停。前几日宫中才传出消息,说瑾儿已怀上龙种,今日又收到淳熙的平安信!真是喜事连连!”李氏笑着搭腔道。

“是么?他信中说了什么?他可好?前方战事如何?他何时能回来?”笑语一听,心里无比兴奋,脱口而出便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孩子,问了那么多问题,让我们先答哪个啊!”李氏在一旁笑着说。

“她是思夫心切,你也别笑她,就连我这个做奶奶的都整日牵肠挂肚的,更别说她这个做妻子的了!笑语,信你拿去,自己慢慢看吧!”萧太君在一边抹泪,又一边笑着说。

笑语连忙从杜鹃手中接过信,展开来看,是他的字,那漂亮的行书,她心情好激动,捧着那信还未开始看就已双手微颤,热泪盈眶。信中说他在军中一切都好,务须挂念,又说皇上已下旨让他三月中旬回京述职。

“他要回来了,奶奶,他要回来!”笑语将信压在心口上,似是护着一件价格不菲的宝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