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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大婚

婚期一**临近,转眼到了八月,笑语越发地局促不安起来,“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笑语苦笑了一下,坐在池边愣愣地发呆。一粒石子扔至水中,泛起层层涟漪,笑语问身旁的侍书,“侍书,你想嫁人么?”

侍书摇摇头,“小姐可不能随随便便地打发我,我是要跟着小姐到萧家的。”

“去那里有什么好?还不如嫁个自己喜欢的人平凡的过一生!”笑语闷声劝道,“侍书,嫁给东离吧,他是个好人,不会亏待你的!”

“不,我要跟着小姐!”侍书坚定地说道。

“哎,傻丫头!”笑语看看她,无奈地摇摇头,便走开了。

八月初八一早,笑语便去桐国维的书房请安。

“爹爹!笑语从此不能在膝下尽孝了,请受女儿三拜!”说完已是泪眼婆娑,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让爹爹再好好看看你!”桐国维拉起她,怜爱又不舍地看着她,“哎!若不是因为狄王的事,爹哪里舍得让你十六岁便嫁人!笑语,你从小便显示出与众不同,爹爹本以为这没什么不好,可是如今看来,你那过于张扬的性子,怕是要改改了。家里每个人都宠着你惯着你,到了那边,不比自家,上要孝敬尊长,下要爱护弟妹。爹爹本也不担心这个,你一向聪明,这些道理自然明白。只是,萧家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妯娌之间,人心复杂,爹爹担心你那轻狂的性子在那边会吃亏。”桐国维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地叮嘱。

“笑语知道,爹爹放心吧!女儿以后不能常在爹爹身边端茶倒水侍奉,爹爹自个要注意身体,星儿聪慧,将来必能成材,只是从文从武,让他自己选吧!”笑语泪流满面地泣声说道。

“嗯!”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桐国维不忍再说下去,越说越不舍,摆摆手让她出去了,“赶紧回去梳洗换衣吧,别误了吉时!”

换上嫁衣的桐笑语心情格外紧张,在蒙上盖头的前一刻,她再次回顾了四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紧闭上双眼。沈氏把一柄玉如意放在她手中,说道,“吉祥又如意!笑语你可要把握好了!”

“吉祥如意如何能把握好?”笑语心里自嘲地笑道,“不是我的,又怎么能把握好?”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那玉如意,不知不觉中手心早已湿透。

蒙着盖头的她只觉得这身子早已不是自己的,任人摆布。她被人搀扶着,小碎步穿过花园,慢步跨出大门,这时,又有一人小心翼翼地过来将她扶入花轿中。吹吹打打了许久,花轿停了,朦胧中只觉得有人掀开了轿帘,扶她走出花轿,再递过来一根红绸让她抓住,“红绸的另一端是他么,此时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笑语心里正寻思着,却被人搀着跨过一只火盆,迈进大门,又是一道门,还有一道门,过了第三道门,便能感觉周围全都是人,敲锣打鼓的声音,孩子嬉笑的声音,众人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的声音,一下子全涌入她的耳内,让她本来已十分不平静的心更加烦躁起来。

“新人,跪!”司仪高声喊道。

有人搀着她慢慢地跪下,“一拜天地!”笑语叩首一拜。

“起!”

她被搀扶着起了身,然后又被搀扶着转过身。

“再跪!”

那人又搀着她慢慢跪下,“二拜高堂!”笑语又叩首拜到。

“再起!”

她又被搀了起来,然后慢慢地侧身转了过去。

“再跪!”

她再一次跪下,“夫妻对拜!”笑语再一次叩首拜到。

“礼成!送入洞房!”

接着在一片鼓掌欢呼声之后,笑语被搀扶着慢步走入新房,有人走了过来,拿走了她手上的红绸和玉如意,又扶着她坐在床沿边上。

“请新郎掀盖头,事事称心如意!”

笑语眼前的一片红顿时消失,“哇!新娘子真漂亮!”屋内一阵喧哗之声,观礼的众人啧啧赞道。

笑语还没来得及抬起头,便听见司仪又说,“请新人同饮合卺之酒,夫妻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笑语被人扶起坐到桌前,只见喜娘往一双葫芦形状的紫金琉璃盏中盛满女儿红,分别放置在二人面前,见他端起酒盏,她也随他拿起酒杯,二人双手交叉,相距甚近,感觉到他的呼吸,她心中一紧,两颊微红,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她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正好对上那漠然的眼光。她心一凉,勉强把杯中之酒咽下,见他也喝了,两人这才同时放下酒杯。

这时喜娘端来一只碧玉莲花碗,里面盛着大大小小的饺子,笑道,“请新娘吃子孙馍馍!”

笑语手执金箸,夹起一只饺子咬了一小口,眉心一蹙,急忙低声道,“生的!”

“生的好,生的好!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喜娘乐呵呵地笑着道,众人也都笑眯眯连连点头。

礼毕,喜娘领着大伙退出洞房,他也跟着离开。适才还是闹哄哄的房间一下子便安静下来,笑语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抬起头来细细打量周围的一切。此时红烛高照,整个房间灯火通明,一道珠帘将里外间隔开,珠帘上的上百粒粉色珍珠粒粒大小匀称、色泽光润,泛出道道宝气珠光。

笑语只身坐在一张崭新的紫檀木雕花大床上,她伸出手去摸了摸那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花纹,房中弥漫着阵阵檀木香气,不知是因为这床还是因为香炉里燃着的薰香。她又扫了一眼四周,梳妆台、菱花镜、牡丹屏风、檀木衣柜、还有一张宽敞的软榻,件件家具皆是上好的新品,华贵气派,又用红绸裹着,更显得喜气十足。

笑语挑开珠帘来到外间,这边的摆设相对简单,大门正面的墙边上置着一张坐榻,榻上有张小茶几,一套崭新的紫砂壶茶具摆放在茶几上,一旁还有一盆裹着红绸、郁郁葱葱的盆栽青竹;外屋中央的圆桌上摆着十盘时令的蔬果和十盘四季干果,还有些备用的酒菜。大门右边的墙上架着一个空空的书架,架前是一张书案,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