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我这么奔波、看尽世人的脸色是为了什么?为了柳翰吗?他不是说网络不可以当真吗?他对我当真吗?一滴泪滑落下来,我摇摇头,不,如果不是当真,他怎么会娶我?可是娶了我他为什么还叫别人宝贝?我跑进雨中,如果雨可以让我清醒、让我想明白,我又在乎什么湿了衣服和头发?
回到公司,外套已经全部湿透了,我把它从头上拿下扔到沙发上,忙去倒杯热水捧在手里。双手碰触的那一瞬间,手指尖的冰凉让我的心抖了下,我有些慌乱,才的感觉很奇怪,一定是我太闲了,我从包里掏摸出手机,翻到信息栏。
余秋霞的短信很详细,哪个银行的哪个帐号,连金额都写上了,伍佰元,我把手机扔回桌上,看来她多少还带点良知。我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拿定主意不多加一分钱给她,现在的人很现实,今天这样可以多点,明天我再求她肯定是翻番,我长叹气,我真怀念大学时代没有心机、没有杂质的生活啊。
手心渐渐有了暖意,我瞥眼墙上的钟,快十一点半了,余霜怎么还没打电话来?没有钱,我什么都做不了。
“嘀哒”手机有条短信,我从沙发上一蹦而起——已转帐。太好了!我抓起桌上的电话,“大伟,是我,马上跟舒姐联系,下午我们一起去见辛厂长。”我兴奋地在办公室转了几个圈,我仿佛看到工厂重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田丽,你看这是什么?”柳翰门也没敲就闯了进来,“我会每天存一个硬币,这就表示我每天多爱你一点。”他快乐地举高了手中猪形状的存钱罐,“我已经在里面存了五个,明天我会再存第六个。”
我皱了皱眉,这种20出头才会做的事他还拿着当回事来做?“呵呵,是吗?好啊,我也存,那表示我每天也多爱你一点。”我翻检下皮包,里面没有一个硬币,我冲他歉意地笑笑,“明天我一定补存上六个。”
他高兴地笑了,“行。”他去沙发拿起我的外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他的脸上露出惊讶,“怎么这么湿?”他扔下衣服,小跑过来试下我的额头,又把手放到他自己的额头上,“有点烧,吃完饭我陪你去看医生。”
我正想答话,桌上的电话响了,“田总,雨青说现在就可以去见姓辛的。”我两眼发亮,“好,你去一楼等我,我马上下来。”
搁下电话,我冲他抱歉地笑笑,“翰哥,我正想和你说件事呢,刚我通过一个熟人约到了宇达的辛总,我想为我们厂添套新的生产设备。”他的脸垮了下来,“钱你都准备好了?”我高兴地蹦到他的面前,“当然,一个朋友已经贷给我三十万,利息只要一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我没有看懂的情绪,“利息还可以。”我亲了他一下,“亲爱的,换个时间啦,晚上一起吃饭好不?”他耸耸肩,“随便。”
我摇晃着他的胳膊,“不生气了,好不嘛?”
“哎,”他叹口气,“我没生气。”
“那亲下。”我把脸凑过去,他亲了我一下,“谈完记得去看医生,我可不想我未来的宝宝还没出世就有问题。”他指指我的肚子,我的脸唰地红了,“讨厌。”我轻打了他一下。
辛天屿是个大胖子,初看上去有点像弥乐佛。舒雨青咳嗽了下,提醒我别忘了她说的话,我拍拍她的手,语带双关地说:“舒姐,不舒服可要记得看医生,什么病用什么药医最好。”转过头我对辛天屿露出笑容,“辛总,好。”就是舒雨青不说,我也不会因为辛天屿和善的外表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辛天屿抚摸着肚皮,笑眯眯地说:“好,田总真是年轻有为啊,不像我,都老罗。”他这样子越发像弥乐佛。
“呵,难得辛总赏光,我们今儿个先喝酒,喝尽兴后再谈事。”我不想设备没见到就匆忙地做决定,而且,我必须得等——钱到位。
“好好,田总说了算。”他这下改摸有点秃的头顶,他左手中指戴了个大的镶红宝石金戒指,无名指上戴了个镶蓝宝石金戒指,小指上则是个带点小花边的铂金戒指。
一位在社会有些时日的师姐,曾经开玩笑说:“男人贪不贪就看他戴的是什么戒指:只戴中指的,八成是工薪的白领;要是无名指和小指都戴的有,那就是巨贪了。”虽然这话的可信性有待考证,可是眼前的辛天屿这么爱炫耀他的财富,绝对脱不了“贪”。
舒雨青的酒量好得出乎我的意外,几乎不用徐大伟出面就把辛天屿灌得晕乎乎的。我内震惊不已,一个女人如果能在酒桌上说摆平谁就摆平谁,是相当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