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让我在这次会议上就国际联盟问题首先发言是一种特殊的荣幸。我们在此集会是为了两个目的:一、针对这次战争产生的亟待解决的问题提出若干措施;二、不仅通过当前的解决措施,而且通过本次会议将要作出的支持上述措施的各种安排,来保障世界和平。我认为,国际联盟,对于实现上述两个目的是必不可少的。当前的解决措施涉及许多复杂问题,因此这些措施也许不能按照我们在此达成的协议顺利制订,并得到最终的结果。不难想象,许多解决措施需要今后继续考虑,我们作出的许多决议也需要在某种程度上继续进行修改,这是因为,如果根据我个人对某些问题的研究来作出判断,这些问题目前还缺乏可靠的判断根据。
因此,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应该建立某些机构,来完善本次会议的工作,我们在此集会的目的决不仅仅是目前需要制订若干解决措施,而是要做许多工作。我们是在国际舆论的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在此集会的。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不是各国政府的代表,而是各国人民的代表。仅仅使世界各国政府满意是不够的,我们还必须使全人类的舆论满意。这次战争的负担已经极大地落到有关各国的全体民众身上。我用不着向你们描绘这种负担从前线转移到后方的老幼妇孺身上,转移到文明世界的千家万户头上的悲惨景象,我用不着向你们描绘战争的真正的沉重压力已经深入到各国政府看不到的地方,但只要有人类的良心在跳动,就会觉察到这种迹象。我们正是受这些人民的嘱咐,来争取能够保障他们安宁的和平。我们正是受这些人民的嘱咐,来保证这种沉重的压力不再落在他们头上。我可以这样说,当时他们之所以能够忍受这种压力,正是因为他们希望代表他们的人会在这次战争以后集合起来,使他们今后不再遭到这种牺牲。
由此可见,我们的神圣职责就是要作出永久的安排,来反映正义和维护和平。这就是我们这次开会的中心议题。解决问题的措施可能是暂时的,但各国为了和平和正义而实施的行动却必须是永久的。我们可以规定一些常规性步骤。我们不可能作出永久性的决议。因此,我认为,我们必须尽可能考虑到全世界的情况。
举例来说,科学的许多伟大发现,学者们在实验室里的潜心研究,在课堂上的富有创造性的发展,现在却都变成了毁灭文明的事物。这不是令人震惊的状况吗?毁灭力不仅得到了成倍的增长,更主要的是获得了各种便利。刚被我们打败的敌人就曾在几所大学拥有某些重要的科学研究发明中心,并利用它们来进行突击性的、彻底的毁灭性研究。人们只有提高警惕,坚持合作,才能使科学和军人同样处于文明的控制之下。
在某种意义上,美国对这一问题的关注比不上在此开会的其他国家。这是因为美国幅员辽阔、海疆漫长,与在此开会的其他各国相比,不大可能遭到敌人的攻击。因此美国对于国际社会的热情(这是一种非常深厚、真挚的热情)并不是一种出于担心或恐惧才产生的热情,而是一种出于对这次战争的认识而产生的理想的热情。在参加这次战争时,美国丝毫没有考虑过它是在干涉欧洲的政治、亚洲的政治或世界任何地方的政治。它当时所考虑的是,全世界现在已开始认识到,只有一种事业才能决定这次战争的结局,这就是为一切种族和一切地方的人民争取正义和自由的事业。因此,美国感到,如果由此产生的只是一个解决欧洲问题的机构,那么它在这次战争中的作用就徒劳无益,它将感到它不可能参加保证欧洲的解决方案,除非这种保证包括世界有关各国经常性监督世界和平的工作在内。
因此,我认为,我们必须同心协力,共同作出最佳判断,使国际联盟成为充满活力的事物。它不是徒具形式,不是临时性的,不是为了适应紧急情况的需要而产生的,而是一个为了各国的利益、时刻保持警惕、永远发挥作用的机构,而且,它的持续不断的活动应该充满活力;它应该发挥持久的作用,而不能让它的戒备性和它的工作遭到中断,它应该成为密切关注各国人民共同利益的耳目,成为毫不松懈的耳目,成为随时随地保持戒备和警觉的耳目。
要是我们不能使它成为充满活力的机构,将会造成什么后果呢?我们将会使各国人民伤心失望,因为他们关注的中心就在这里。自从我来到大洋这一边,在访问好几个国家时,我有过非常愉快的经历。每一次我都听到了从代表那里传来的人民群众的呼声。他们最突出的要求是希望成立国际联盟。先生们,人类的优秀阶级已不再是人类的统治者。现在人类的命运已掌握在全世界的普通人手中。为了使他们满意,你们不仅要取得他们的信任,更要建立和平。要是不能使他们满意,你们所能作出的任何安排不仅不可能建立,世界和平也不可能巩固。
先生们,我敢说,你们可以想象到美国的代表们在支持成立国际联盟的伟大计划时的感情和目的。我们认为国际联盟是整个计划的基石,它表达了我们在这次战争中的目的和理想,而且,有关各国也承认这一计划是解决问题的基础。如果我们不尽最大努力来实现这一计划就回到美国,我们将遭到我国公民同胞的理所当然的蔑视。因为他们是组成一个伟大民主国家的主体。他们期待着他们的领袖说出他们的想法,而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他们希望他们的代表成为他们的公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服从他们的命令。但是我们是怀着最大的热忱和愉快心情来接受这种命令的。同时,由于这项计划是整个结构的基石,我们已经保证用一切行动来实现它,同时也保证用一切行动来实现这个结构的一切计划。我们决不能取消计划中规定我们必须完成的任何项目。我们作为这件事情——世界和平和对正义的态度的倡议者,决不能在这件事的任何问题上妥协。这是一个原则问题。这个原则是,我们不是各国人民的主人,而是到这里来努力使世界各国人民按照自己的意愿而不是我们的意愿选择主人并掌握自己的命运。总之,我们到这儿来的目的是努力肃清造成这次战争的根源。
这些根源就是,一小批文官武将的个人兴趣;这些根源就是,大国对小国的侵略;这些根源就是,帝国通过武力胁迫,硬把不甘愿的臣民合并在一起;这些根源就是,一小撮有权者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人类头上,并利用人类作为自己的赌注。让世界从上述根源中解放出来就会实现和平。因此,你们可以明白,美国代表是决不会陷入选择一条出于私利的道路的死胡同的,因为他们已经为自己规定了坚定不移的原则路线。感谢上帝,这些路线已经被一同发起这一伟大事业有关的一切品格高尚的人公认为解决问题的路线。
主席先生,我希望,当人们知道(正如我深信人们是会知道的那样)我们正式通过了国际联盟的原则,亦即要使这一原则付诸实施时,我们将通过这一事情使世界各地的人民解除忧虑不安的负担。我们处于一种独特的情况。当我信步走在这里的街上时,我看见到处都有穿美国军服的人。他们是在表达了我国的决心后才参加战争的。他们是作为圣战者前来的,不仅是为了打胜一场战争,而且是为了争取一项事业的胜利,因此我要对他们负责。我曾要求他们为了这些目的而打仗,现在该轮到我来详细阐述这些目的了。而且,我也同他们一样,必须是一个为这些事情而战斗的圣战者,为了实现他们为之战斗的目标,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不管可能需要做什么。
我很高兴,我越来越发现,我们在这一问题上的地位毫无疑问是独一无二的,因为这一事业拥有各方面的拥护者,我之所以坦率承认这一点,目的是让你们理解,为什么由我们来提出它是拱门的基石,为什么我们慷慨的总统会想到请我首先发言,因为我们对欧洲大陆和东方的政治没有牵涉。这不是由于我们是唯一能够阐述这种思想的人,而是因为能与你们联合起来共同阐述这种思想乃是我们的荣幸。
我不过是试图通过刚才的发言把我们对这件事情的热情的源泉传给你们,因为我觉得,这些源泉产生于古往今来人类的一切错误和同情,而且,在这项事业上似乎已经清楚地显示了世界的脉搏。
原子能时代的和平
爱因斯坦
这篇演讲词阐述了原子能武器对人类的威胁,呼吁美苏两霸放弃武力。
爱国斯坦,著名物理学家。生于德国,1933年迁居美国。
感谢你们使我有机会就这个最重要的政治问题发表意见。
在军事技术已发展到目前状况的今天,加强国家军备以保证安全的想法,只是一个会带来灾难后果的幻想。美国首先制成了原子弹,所以特别容易抱有这种幻想。看来多数人相信,美国最终可能在军事上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这样,任何潜在的敌人就会被震慑,而我们和全人类就可以得到大家所热望的安全了。我们近五年来一直信守的格言,简而言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通过得到军事力量的优势以保证安全。
美国与苏联之间的军备竞赛,最初只是作为一种防止战争的手段,现在已经带有歇斯底里的性质。在保证安全的漂亮帷幕后面,双方都以狂热的速度改善大规模的破坏手段,在人们的眼光里,制成氢弹似乎已是可能达到的目标。
一旦达到这个目标,大气层的放射性污染以及由此导致地球上一切生命的灭绝,从技术角度而言将成为可能。这种发展的可怕之处在于它已明显地成为不可遏止的趋势。第一步必然引出第二步。最后,越来越清楚地,必然招致全人类的普遍灭绝。
人类自己走进的这条死胡同还有出路吗?我们所有人,特别是那些对美国和苏联的立场负责的人,应该认识到:我们可能战胜外部的敌人,但却不可能消除由战争产生的那种精神状态。
如果每采取一项行动都考虑将来可能要发生冲突,那么要取得和平便是不可能的。因此,一切政治行动的指导思想应该是:为了实现国与国之间的和平共存甚至真诚合作,我们能做些什么?
首先要做到的是去除双方的恐惧和猜疑。郑重宣布废弃使用武力(不仅是废弃大规模的破坏手段),无疑是必要的。
然而,只有同时成立一个超国家的司法和执行机构,使它有权决定直接关系到各国安全的问题,才能有效地废绝使用武力。即使是各国发表共同宣言,保证忠诚地通力合作,使成立这样一个“权力有限的世界政府”得以实现,也会大为缓和战争发生的危险。
总括地说,一切人类和平合作的基础首先是相互信任,其次才是法庭和警察一类的机构。对于个人是这样,对于国家也是这样。信任的基础是:取和予都要正直忠实。
让新的亚洲和新的非洲诞生吧
苏加诺1955年4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