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一朝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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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烟锁重楼 (2)

迎福送上了补药,我喝了两口,极苦便皱着眉将它搁置一旁,惹来喜福的无声抗议。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安居在锦华殿的妃子,无论是前朝政事或是陛下的心思我从不过问,若是能帮得上忙我定是不会袖手旁观,但此事怕是有心无力。”面不改色地说出,眼角余光看过去,果然那两人立刻黑了脸色。心中冷笑声,我又端过补药喝了起来,我何苦要为她们两人去当挡箭牌,选秀一事怕是不少人提过,既然鈭谦没有准,那必定是他另有思量。明知是死路,我为何要去硬撞,再则多一个苏晚晴分去他的心思,我与腹中的孩儿应该如何自处?

“可是……”安后似乎还想说上什么,却教杜贵妃俏生生地抢先。只见她眼光一转,在我的腹部流连,又冷哼一声:“妹妹你现在既然伺候不了陛下,也总不能霸占住陛下!”

“姐姐这话可笑了,妹妹我哪里能霸占得住陛下,陛下不是小孩,能被母亲管教起来,今日说不许去哪里就不能去哪里。不过……”我话语一顿,捂住嘴笑起来:“姐姐要是有这样的好方法,不妨教教妹妹我!”

身旁众人皆小声笑出来,杜贵妃脸色更加阴沉,青白变紫,最后狠狠地瞪我一眼,抬高头:“等你生得出皇子再嚣张!”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安后阴晴不定地看了我一眼,也随后而去。我又重新躺回去,迎福一旁轻扇着扇子,脸上满是担忧。

“娘娘您这……唉……何苦得罪这两位。”

我径自笑着,得罪她们,我肚里有了孩子,有了鈭谦的频频回头,便已得罪了她们,与其小心翼翼地陪个不是,还不如自我活得精彩。只是,杜贵妃最后的那一句话也着实让我有了隐隐地担忧。有了孩子后,我便处处小心,但宫里的事情哪里是说得清楚道得明白的。

鈭谦后宫嫔妃虽多,但怀有身孕并且能安然无恙生下孩子不外乎几位,其中仅仅一位皇子。他并未刻意赐药,但宫里的女子要么是怀上时意外滑胎,要么是明明生下个皇子也会夭折。这里面定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自然让我更加的小心,我现在无疑是宫里所有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让孩子不存在的人大有人在。杜贵妃今日之话也许是威吓,也有可能只是在陈诉一个事实。

我究竟能不能安然无恙地保住他,还是个未知数。

正思索着,突然耳后有热气吹来,熟悉的双手将我圈在怀里。他弯下腰,下颚搁在我的肩头上,轻闭着双眼。

我朝身旁的迎福和喜福递了个眼色,他们亦识相地离开。

钓鱼台中只剩下我与鈭谦二人,交颈而眠,那是最平凡夫妻间的亲密爱昵,而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种奢侈。因为他有太多想要争夺这份宠爱的妻子,我只是其中的一个。

“怎么了?”仿佛察觉到我隐隐的不满,他睁开双眼。依旧波澜不惊的深潭,我几乎陷入其中,总是想看看,在潭底究竟隐藏着什么,会不会有春暖花开,会不会有落英缤纷?

他的手放在我的腹部,轻轻地爱抚着。

我转过头,注视着那双深潭,似清冽的泉溪却看不清、猜不透。“为什么不选秀?”话到嘴边却突然冒出这句话。

他脸色未变,似乎早就猜到我会有这个问题,从我的身后转到身边将头放在我的肚子上,倾听着孩子的动静。

他很喜欢做这样的事,只有在这时才能看见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有了不一样的神采。兴奋在疏离的脸上时隐时现,连眼角都带着笑容。

风吹动着白纱,他小声地同孩子说着话,我微微地笑着看向突然可爱起来的人。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也不再是喜怒无法猜度的帝君,他只是一个父亲,期待自己孩子出世的父亲。

良久,他才俯在我的肚上轻声地问道:“你可希望朕选秀?”

我摇摇头,说着心里的话:“我自然是不喜欢你选秀,我只想你的眼里只有我,还有我的孩子。”

我这样的话,怕是会被冠上不够贤淑之恶名吧,不过我的恶名还少么,多这一个也无妨。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忍受男人的三妻四妾,我只求一心人,白首不想离,却发现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

他突然笑了起来,再也没有一丝当初相见时的疏离感,那个远远旁观的富家少爷。“我也不喜欢选秀,我也不想每日去见不同的女人,去忍受她们或善意或恶意的谎言。”

难得的开怀,我们相视而笑,似乎是多年的知己。如果没有其他人,没有寄柔,也许我们真的是天生绝配,默契十足。又想起寄柔,她还在禁足中,我抬眼看了看大笑中的鈭谦,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也许在私心里,我希望这样欢乐的时光可以延续下去。

用完晚膳后,鈭谦并未留在锦华殿而是去了灼华宫。今日安后与杜贵妃携手而来,他定是知晓,于是用完膳后便起身去了杜贵妃处。再有两天,杜开巍便抵京畿,却是带有了十万人驻扎在城外。

他想做什么,只有杜贵妃才知道一清二楚。

我懒洋洋地靠在榻上,随手拿了本书翻看起来。从前在文府时,文老爷常年在外经商,一年有十个月不在府内。风吟在各个商号行走时,我无聊便求了他留下些书给我看。遇到不认识的便标注下来,待他回来教习。后来便越看越多,也成了习惯。

迎福在身旁伺候,腿有些肿胀又时不时的抽痛。我按照太医的嘱咐放直了腿,喜福则在一边捏着。

他手劲教女子更重,却教男子更轻,刚好能纾解抽痛。

我摒退了其他人,只留他二人在身边伺候着。喜福虽对我常常不满,倒也十分尽心。迎福显然还在为日间的事略略担忧。

在听闻她第一百零二个叹气时,我终于放下书,转过头瞧她:“你若是再叹气,怕是出宫嫁不了人吧,快成小老太婆!”

她苦着脸辩解道:“白日里娘娘由着自己的性子,出言不逊让杜贵妃丢尽了脸面,眼下杜将军马上就要回京,陛下今夜去灼华宫,定是会被告上一笔。这以后如何是好啊?”

她的话虽然忧思过重,但也并无道理,我一时无话可说只得僵在一边。

喜福突然仰起头,无由来地对上一句:“得罪她有什么了不起?哼,有皇子在谁也动不得娘娘。”

“喜公公,杜贵妃可是皇长子的母妃!您还是站着说话不腰,咱娘娘就算诞下的是皇子,身份上也是会差上一截的,自然不能轻易得罪她。”

迎福头头是道,喜福却满脸不屑,低下头嘀咕了一句:“她又不是皇长子的亲生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