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恬从床上坐起来。
窗外雷声滚滚,看来又一场大雨要来了。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她有重要的事要做。
“姑姑,我今天学校有急事,不吃饭了。”
“等等,让你姑父送你!”姑姑从厨房里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就可以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事情搞清楚!等公交车的时候她心里这么想。
来到学校。
“'早!”打招呼的是马可。
“早。”汪恬却无心理会,她,在等着那个人!
“早!”文明。
“早。”
“早!”高飞。
“早。”
那个人,怎么还不来!
“汪恬,”说话的是文明,“我这儿有两张明天的电影票,一块看电影去吧!”
“怎么一到周末你就有两张电影票?能不能有点新意!”高飞说。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怎么样汪恬?恐怖片,很好看哦!”
“是国产的吗?”高飞问。
“是啊,怎么了?”
“汪恬,千万别去,”高飞说,“反正国产恐怖片到最后都没有鬼,都会拍成加长版的走进科学。”
“嗯,我同意,”马可说,“上次我去看一部恐怖片,片子一点都不吓人,倒是被我身后一个女生的尖叫声给吓着了。”
“现在的国产恐怖片就靠两点来吓唬人,一是电影院够不够黑,二是音响声音够不够大!”高飞继续说。
“完全正确,”马可说,“而且总是用三个万年老梗:药物、作家、太姥姥。”
“没错,”高飞接道,“台词永远是你听了上句就能猜出来下句,毫无新意。”
“喂!我哪儿得罪你们了?”文明喊。
“这和你得罪不得罪我们没关系,”高飞说,“我们是就事论事而已。”
“那我们去看青春片,怎么样?”文明问。
“呵呵,更无聊了!”高飞冷笑。
“就是,无非是男生打架,女生打胎!”马可说。
“国产青春片只有《阳光灿烂的日子》值得一看。”高飞说。
“《少女哪吒》也不错。”马可补充道。
“其他就不行了,像什么某时代、某花开……”
“还不如去看国产恐怖片。”
“其实我想说这样的青春片本身就够恐怖的。”
“同意,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是恐怖片也不为过。”
“你们有完没完?”文明急了:“让人家汪恬自己决定好不好!汪恬,你想看什么?”
“啊?什么?”汪恬一脸迷茫。
“哈哈哈哈……”高飞和马可都笑疯了。
文明有点尴尬:“那个,我是问你明天有空吗,我想……”
“你来了!”汪恬突然站起来说。
文明扭头,看见谭晓过来了。
“啊……来了……”谭晓奇怪汪恬这是怎么了。
“快坐!”汪恬说。
“好,好啊……”谭晓糊涂了。
其他人也被汪恬的表现弄蒙了。
江淼和苏米都望着这边,眼神变化莫测。
第一节课,英语。
汪恬几乎没有听课的意思,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谭晓身上。
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谭晓,盯的他很不舒服。
终于,谭晓忍不住了,拿出一张纸:你没事吧?
没事。汪恬回道。
谭晓:那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汪恬:是你吗?
谭晓:什么是我吗?
汪恬:昨天是你救了我和叮咚吗?
谭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们昨天遇到危险了吗?
汪恬:不用装了,我知道是你。手还疼不疼?
谭晓: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手没事。
汪恬看看谭晓的手,咦?怎么……
她一把将谭晓的手拿过来:“不应该呀!”
“喂,你干嘛?”谭晓小声说,同时努力往回抽手。
“你不是帮我和叮咚挡住了卡车手流血了吗?车灯的玻璃还扎你手里了呢,后来掉我们家了!”
“神经病吧你,挡卡车?你以为我是都教授啊!”
“难道是这只手?”汪恬又拉谭晓的另一只手。
“喂……”谭晓想反抗,但汪恬的劲儿特别大。
“干嘛呢你们俩?”英语老师问。
全班的目光一下子都汇聚过来。
“怎么会这样呢?两只手都没受伤,但我的推理不会错啊!”汪恬却没听见老师的话,自顾自的嘟囔着。
“喂,喂放手啦,很丢人啊……”谭晓几乎要叫了。
“你们俩给我站起来!”英语老师发怒了。
两人乖乖地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汪恬还在嘀咕,“不可能啊……”
“谭晓,”英语老师指着黑板,“告诉我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老老师,我不知道……”谭晓说,很尴尬。
“大家都知道,你怎么不知道呢?”
“我……”谭晓欲哭无泪。
“看吧,这就是上课不认真听讲的后果,你……”
“老师,我知道!”说话的是汪恬。
“哦?”老师来了兴趣,刚刚你也没听讲,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那你告诉老师,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dreadful,可怕的,糟糕的。”
呦,可以啊,老师想,但就这么放过你我也太没面子了。
“那这个单词呢?”
“anaesthetist,麻醉师。”
“这个呢?”
“percutaneous,经由皮肤的。”
“这个呢?”
“nephroyicsyndrome,肾病综合征。”
“哇!”班里发出一片赞许的声音,这个单词超难的。
我就不信难不住你,老师心想,要不然我也太没面子了!
“这个呢?”
“tortuous,曲折的。”
“啊哈,”老师笑了,“错了,这个词明明是折磨人的意思。”
“老师,折磨人是torturous,不信,”汪恬拿起一本英文词典,“您查查这个。”
“哇哦!”班里一片嘘声。
“吵什么吵什么!”英语老师恼羞成怒:“你们俩,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别的同学都在听课,你们为什么不听而在说话?谭晓,你的成绩算好吗?还老是莫名其妙地缺课,你还不听,那能会吗?还有你汪恬,会就不用学了吗?做人要谦虚……”办公室里,英语老师喋喋不休。
谭晓低着头,不说话。
汪恬却仍在看着谭晓。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我的推理错了?没理由啊。
“这下你满意了!”从办公室出来后谭晓说。
“我满意什么?”汪恬问。
谭晓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汪恬:“你来的时候没说呀!”
“说什么?”
“说你其实是个神经病!”
“我神经病?”汪恬发飙了:“你才神经好不好!什么叫明天最好别出门,什么叫你乱说的,什么叫有急事先走了,我们家那些血是不是你流的?还有,老是缺课,干嘛去了?”
“你好!”谭晓反击:“什么单手举起一个人,什么蝙蝠面具,什么挡卡车!千里迢迢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干嘛?在你的北京好好待着得了!”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我爸妈闹离婚我会跑到这儿来!”汪恬几乎哭出来了。
谭晓不说话了,半天他才问了一句:“你,爸妈闹离婚?”
“靠!”汪恬踢了一脚走廊里的柱子,她不相信自己居然说了脏话。
“对不起!”谭晓道歉。
“没关系,”汪恬说,“又不关你的事。”
“我去趟洗手间。”谭晓转身离开。
汪恬一个人回到班里,开始揉太阳穴,这一天天的,净事儿!
突然,她看见谭晓的书包在椅子上挂着。
对不起了,她心说,然后深吸一口气,拉开书包的拉链。
里面,赫然躺着那只蝙蝠面具!
放学。
谭晓骑着自行车自己回家,汪恬告诉他今天有事,没办法帮他补习了。
而在谭晓身后,汪恬其实正默默地跟踪他。
“姐!”叮咚喊。
“嘘——”汪恬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巴。
“告诉姑姑,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坐公交回去。”
“为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姐姐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谭晓已经快走远了。
“乖啦,姐姐不跟你说了,先走了。”
“哎!”叮咚还想说点什么,但汪恬已经走远了。
一路跟着谭晓,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许,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她摇摇头,不可能!那副面具怎么解释!
终于,在一个应该拐弯的地方,谭晓一反常态地停了下来,然后突然把车子停在路边,自己背着书包跑进了一条小巷里。
汪恬赶紧跟着进了小巷。
什么都没有,谭晓凭空消失了。
就像当初那个蒙面人一样。
“谭晓!谭晓!”汪恬大喊。
却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这附近看着我,”汪恬说,“相信我,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秘密的!所以,出来吧!”
仍然没有回应。
“出来吧!”她又喊。
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他已经走了?
汪恬跑出小巷,看见谭晓的车子还在那里,这说明他还没走,他还在这附近!
“喂,你到底出不出来?”汪恬对着天空喊,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
她的目光转向马路。
“不出来是吧!好!”她向马路迈出一步。
“我看你出不出来!”她又向马路中间迈出一步。
还是没有动静。
不管啦,拼了!
汪恬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跑到马路最中间,周围是飞快的车流。
司机们本来开的好好的,没想到路上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于是纷纷鸣笛、避让,但不是所有人都反应这么快,有个反应慢点的,眼瞅着就要撞上汪恬!
“死吧!”汪恬闭上眼睛大喊,却感觉身体一动,失去了重力。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中。
“真是个固执的精神病!”说话的是谭晓,他,也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