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岭上花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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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东边枪声响起,张全断定尤银虎等人肯定中了埋伏。他现在别无它法,只好迅速带领余下人员突围,才能保存这些革命火种。“同志们,跟我冲啊!”张全一跃而起,带领80多人拼命向东南方向突围。之所以选择东南方向,肖安考虑到这样也许在途中能与史排长部互相掩护,从而让更多的人突围出去。

国民党江清海团三营士兵,发现有红军欲突破封锁线,马上开火。由于红军人数较少,加之战线过于分散,因此战斗并不激烈。听到稀疏的枪声,江清海断定这就是黄正德团残部。于是,他命令一营和二营向三营方向靠拢,缩小包围圈,力争全歼****余部,绝不希望重蹈二营之覆辙——让一小股敌人溃逃。

张全这边的突围并不顺利。一些还没上过战场的新兵,一听到近在咫尺的枪声,顿时就慌了,许多人落荒而逃。很多人中弹倒地,鲜血直流,没有卫生队来抢救,就牺牲了。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则一边跑着一边向国民党军队还击,有的人嘴里还骂着娘。史排长和尤银虎等人,除了3人中弹流血过多不治身亡外,还有5个战士受伤,他们互相搀扶着向东南方向前进。

东方亮出了鱼肚白,一轮太阳冉冉升起。很多战士祈祷着,希望太阳晚点升起来。这哪里是红军希望晚点升起来就晚点呢!国民党军还希望太阳早点升起来呢?史排长和尤银虎已经冲出了伏击圈,而肖安刚刚摆脱国民党军的尾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看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一片白茫茫的湖水。张全推断这湖就是苏儿湖,只是他看不到未名山脚下的团长尸身了——山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共党弟兄们,你们快投降吧!你们的团长已死,就不要顽抗了。抵抗对你们是没有好处的,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国军可以放你们回家!”远方一个“喇叭”漫无方向的大喊,一根长树杆上吊着黄正德的首级。

此时躲在草丛中的红军,士气极为低落,有几个战士还抹起了眼泪。清点人数,包括张全在内只剩下45人。

孙则夫在未名山顶上观察,发现了张全等人,马上率领部队下山向张全余部围攻过去。这一切张全还全然不知,他一筹莫展,面对前方未竟的道路陷入了迷茫。团长、团副、政委等人都生死未卜,而最后一点人马还未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正当孙则夫快速行军朝张全方向赶来时,江清海团一营、二营一部也朝着张全余部挺进。孙则夫下山的同时,派通信兵向团部做了汇报。江清海命令一营、二营各一部向张全余部挺进,准备全部俘虏这些人,从而获得更大战果。

江清海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远方突然响起了冲锋号,一股来路不明的军队对江清海这部分军队来了个反包围。张全等人也一鼓作气,撕开了一条口子,迅速跳出了包围圈。那只队伍,见目的已达到,及时撤出了战斗。

前来解救张全等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红一军第一师二团的一部分。这支部队的突然到来,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正是副团长肖安带来的。原来,副团长肖安在东北方向突围后,他并没有只顾着逃命,还惦记着黄正德余部的安危,于是快马加鞭找到了二团留守处,带领二团部分军队,星夜兼程赶往尤家塆救援。后来在驰援的路上,遇到了尤银虎和史排长等人,一起杀回来。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团长黄正德牺牲,只有包括张全在内的一小部分人幸存。当张全再次看到副团长肖安时,他忍受了许久的悲痛终于爆发。他们亲爱的团长黄正德牺牲了,身首异处,惨不忍睹,很多战士垂头丧气。肖安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同志们,我们要振作起来!团长和很多兄弟尸骨未寒,我们必须吸取血的教训,总结经验,打败白狗子。”

肖安判断,队伍遭受如此重大损失,团里肯定出了叛徒。众多战士都怀疑他们的政委董祥生就是叛徒,因为在尤家塆突围前,政委董祥生就只身离队不见了。可是有几位战士犯嘀咕,平常喜欢和战士打成一片,政治信仰坚定的董祥生怎么可能是叛徒呢?最后与董祥生见面的通信兵也阵亡了,所以肖安没法调查董祥生是否叛变。

无论信也罢,不信也罢,部队遭受如此重大损失,必须有人来担责,毫无疑问,这顶失败原因的帽子就扣在了董祥生的头上。他的第一条罪状就是战前擅自离开指导岗位,尽管黄正德也在战时离队,但他是去勘察地形,并且已经作古,就不好再追究什么。

失败的经验教训要总结,好在革命的火种还在,他们还得继续同敌人进行斗争。重组该团被提上日程,后经师部和前敌委员会研究,决定撤销该团的番号,与前去救援的二团部分合并,称为独立团,任命肖安为团长,张全为副团长,原二团的副政委贾福民担任政治委员。总部让他们开展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在游击中保存实力、壮大自己。战争是一座大熔炉,无数的人才被锻炼出来,已经作古的先烈为继往开来者铺平了道路。

四月映山红的鲜艳,也只有一时,却没有一世。第二年的春天,尤家塆周围山上的映山红又要如期开放了,尤银虎欣赏不到了。第五个年头,他仍旧欣赏不到家乡的映山红。他辗转到异地打游击了,这位出生入死的农村青年,经历了诸多战争,如今升为独立团三营营长。他的老上司肖安的身份仍然是独立团团长,只不过他的兵远远超过了一个团的规模,现在可谓是一个加强团了。

江清海因为“剿匪”有功,升为师长。把笔杆子放在一边,握起了枪杆子的尤银龙,则在江清海的栽培下迅速成长起来,这位曾经“不带长”的团部参谋,如今已是江清海师长的特务营营长。特务营是江清海管辖师的直属营,平常担任师指挥部的警戒和保卫任务。在必要的时候,还是江清海预留的一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