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极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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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畏罪自杀(上)

第六章畏罪自杀(上)

崇勉五年十月二十三日一大早,刺史府的下人们早早地将周围的积雪清扫一空,府兵们也都集合起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封锁了周围的街道。刺史傅彦换上冬季的官服,出了府门,却并不走远,就在门口徘徊,不时还叫来管家嘱托一番,像是在等什么人。

临近晌午,终于有一辆马车沿着街道缓缓驶来,停在了刺史府门前的空地上。傅彦看到马车上的火焰徽记,顿时精神一振,跪倒大礼参拜。

“下官西平郡刺史傅彦恭迎汉王殿下。”

马车护卫却不理他,一排排带甲士卒迅速排开占据了府门和两侧的道路,直接将府兵驱赶开来。傅彦脸有愠色,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正常,见没有回应,再次拜倒,朗声颂道:“下官西平郡刺史傅彦恭迎汉王殿下。”

梁景云跳下马车,却依旧不回答,只是站在了车旁。周围的从人在车门摆下台阶,也随梁景云一般侍立在一旁。空气显得寂静而可怕。

傅彦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汉王梁标好排场不假,张扬跋扈不假,但自己连颂两声仍置之不理,显然就已经不是跋扈了,是故意为难自己。傅彦险些要拂袖而去,怎么说自己也是一郡主官,受不起如此折辱。

一个清冷的女声打破了寂静,“傅刺史不必多礼,此间无汉王殿下,只有安河公主。”伴随着声音,一个窈窕的身姿在从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台阶,对着门前跪倒一片的刺史府诸人微微躬身,做着虚扶的动作。

“各位快快请起,小女子当不起如此大礼。”

傅彦带着一班属官站了起来,却不敢再有动作,他知道安河公主的分量,尊崇不在汉王之下。

在梁朝,公主是对皇女、王女、宗女的封号,通常只是皇女位号,只有在极特殊情况下,宗女才能破格晋封为公主。安河公主是汉王梁标之女,自然不是帝女,可她却获得了册封,她也是崇勉年间第一个被封为公主的王女,其地位已经可见一斑。而更为特殊的是,安河公主的封号也不同于其他公主。公主封号往往来源于她们各自的汤沐邑,汉代有夷安公主、阳石公主,先帝时也有乐陵公主、广成公主,就是以她们各自的封地夷安、阳石、乐陵、广成为号。而安河公主的封地本在俊阳,却并不称“俊阳公主”。圣上特赐“安河”封号,即是希望这位汉王之女,同时也是自己姐姐的公主能同父亲一起安定河西,稳固边疆。传闻安河公主有经天纬地之才,若非生而为女子,怕是早就入朝为官,成就一代良相。安河公主也不负皇帝弟弟的厚望,辅佐父亲治理四郡,不仅强军备战,震慑北胡不敢南下,同时大力发展农商业,使四郡之地出现了只有开国初期才有的繁荣景象。像这样德才兼备且地位尊崇的宗室之女,即使是傅彦也得小心应对。

想不到是安河公主来听审,傅彦暗暗心惊,自己的那些招数对付梁景云,即使是应对汉王殿下本人也是绰绰有余的,可唯独不好针对安河公主,且不说公主足智多谋,不一定能起效果,单论公主是个女子,就不合适。看来要另想办法。

跟在一大队仆人后面,傅刺史默然不语,几时有过此等待遇,队伍末尾的自己与那群侍女、护卫有何不同,哪里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样子,但偏偏又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

一行人自大门进,穿过仪门、大厅,足足走了半刻钟才到内厅,今日就安排在此审案,毕竟刺史府是刺史生活、办公的地方,平日里是不办案的,所以连公堂都不曾有,现在傅彦也只是腾出自己处理公务时的一间屋子,权作公堂。

这次的审理不像三日前那次,是没有百姓围观的。不过人却也不少,林林总总有三十多位,此时都已到齐,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空旷的大厅也显得热闹起来。众人看到安河公主和傅刺史一前一后进了内厅,纷纷停止了交谈,就像事先约好了一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开堂。

傅彦走到案后,清了清嗓子,“诸位同僚,有劳各位今日随同本官一起审案,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不吝赐教。”转而面对左首的安河公主,“公主代汉王殿下来此,可是有什么主张吩咐,下官无不支持。”

公主面纱后看不出表情,依旧是那清冷的女声:“刺史大人才是主审,不需询问小女子。来之前家父有交代,今日案情一切听凭刺史大人做主,绝不横加干涉。”

傅彦又转向右首,“田统制以为如何?”

“由刺史大人主审,下官等无异议。”

“既如此,那便开堂吧,带事主上堂。”

十月二十日在县衙的那一幕仿佛又重演了一遍,众人其实早已知晓案情,但过场还是要有的。冗长的问案、叙述足足耗去了半个时辰,终于到召林钰上堂了,众人精神一振,纷纷抬头打量。在场的大多数人之前都是不知道林钰的,但正因如此,都有着深深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劳动一州刺史亲自问案?而且阵势竟越来越大,连安河公主和汉王世子都来听审,着实使众人的好奇心越来越盛。

林钰依旧是三日前的那身军服,不见颓唐之色,走在堂上步履轻盈,原本朴素的的军服穿在他身上竟显得协调雅致。林钰上堂之时,众人都惊觉,来人的神采步调都与现今尔虞我诈的氛围格格不入。从神情中隐隐涌现出一种戍守边疆的男子们应当有的光明磊落的气质,阳刚、刚强、豪迈、直爽、热血。

梁景云低下头低声道;“夕姐,林钰已经上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爹爹所言不虚,真是奇男子。”

“都什么时候了?夕姐,我们再不出手,他又要被定罪了。”梁景云显得很急切,虽然当日以言语化解了危机,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分量还不够,不足以将林钰彻底拉出泥潭。

“急什么?静静听着就好了,傅彦应当明白,他保不住宋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