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最后猝死在他染布那家工厂的保管岗位上,终年63岁,病因是心率衰竭。我想他拼命苦干,默然一生,大概是在对自己年轻时所做的荒唐事赎罪吧,他幼年即接触天主教,是不是用后半生的行动向上帝忏悔?
他对不起我的母亲。
如果她没有同样的经历,又怎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做过什么,打算干什么呢?经验是最好的老师。确实是真理。不然现在我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打什么鬼主意呢——这个小捣蛋!
母亲也曾是个“捣蛋鬼”
●佚名
孩提时,我总是奇怪为什么妈妈总能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比如,我没做作业,吸烟(而且身穿教区校服),或撒谎去过哪儿以及和谁在一起,这些她都是怎么知道的?而那些谎言者是我精心编造的,非常令人信服。为了编造这些谎言,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如今回想起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妈妈的后脑勺上并没有长眼睛,也没有无所不知的第六感。而再明白不过的事实就是,她年幼时也是个调皮鬼。外婆在世时,没有告诉我这些。外公虽是我们小镇的警察局长,但也从未控告过任何人,包括他的女儿。但我知道答案就是这样。如果她没有同样的经历,又怎会知道我想什么,做过什么,打算干什么呢?
比如,有一次,邻居家放在院里的独木舟偷了。说实话,用“偷”有点太苛刻了,还是用“借”比较准确。在表弟的帮肋下,天黑时我们划船过河,去参加朋友的秘密聚会。由于对潮水时间的计算有些误差,因此我们几乎天亮时才回来。
独木舟马上物归原主了。对了,他们声称船弦被撞坏了。我宁愿受到数落,因为经常会发生这种糟糕的事。妈妈认为,我一定参与了。我想她敢到处嚷嚷,破坏我的名声。不过,谁都有做这种事的嫌疑嘛。
而那次她坚持认为我趁她不在家时开了她的车,这又该怎么说呢?油箱里油少了确实不是我的错,也许是漏了。算我倒霉,那时我还没有驾照呢。还有其他的一些小过失,她都会算在我头上,比如我安排的一个惬意的小聚会。我们非常小心谨慎,以免留下任何痕迹,但我还是总被发现。比如,在森林里的晚会,偶尔的逃学,飙车,在纽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以及用假身份证——噢——不过那次被我外公抓住了。
好吧,我承认最后那件事是有我的错,但我可以诚实地解释。有人说:“经验是最好的老师。”确实是真理。不然现在我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打什么鬼主意呢——这个小捣蛋!
我们每一个脆弱的生命,不都是在母爱的呵护、牵引下坚强起来的吗?
母爱的升华
●佚名
那年,小弟因为受伤住进了医院,我去陪护。
同病房有一个女孩;她是因为车祸住进来的,自住进来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昏迷不醒。
女孩在昏迷中不时地喊着“妈妈,妈妈!”
女孩的爸爸手足无措地坐在病床前,神色凄楚地看着女儿痛苦地挣扎。不知该如何帮助女儿,只是不停地哀求医生:“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他不知道,医生该用的药都已用了,而病人,有时候也是要自救的,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她对这个世界是否充满生的渴望。
一位年轻的护士问那个男人:“女孩的妈妈呢?你为什么不叫她妈妈来?”
男人埋下头,低低地说“我们离婚很久了,我找不到她。”
护士皱了皱眉头,默默地坐下来,轻轻握住女孩冰冻的手柔声说:“女儿乖,妈妈在,妈妈在。”
男人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护士,少顷,脸上流满泪说:“谢谢,谢谢!”
女孩唤一声“妈妈”,护士答应一声。护士与那个女孩差不多年龄。还没结婚。
女孩像落水者抓到了一根稻草般死死攥紧护士的手,呼吸慢慢均匀下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位护士像一位真正的妈妈那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孩病床前,握着她的手,给她说话、讲故事、轻轻地唱歌……
直到那女孩完全醒过来。
医生说:“她能苏醒是个奇迹。”
女孩说:“我感觉到妈妈用一双温暖的手,一直牵着我,一直牵着我,把我从一个黑黑的冰冷的井里拉上来……”
人们把赞扬的目光投向那位充满爱心的护士,护士的脸微微红了,说:“我记得读过一句名言,母爱可以拯救一切。”
是啊,我们每一个脆弱的生命,不都是在母爱的呵护、牵引下坚强起来的吗?母爱的力量就是我们生的力量啊!
我在感叹母爱伟大的同时,更加钦佩那位年轻的护士奉献母爱的勇气。
我知道,那只是一个简单的爱的表达,然而一个简单的爱的表达或许就能创造奇迹。
父女之谊
●ShsronWhitley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无论父亲当时正在做什么事,也无论我如何语无伦次,只要我提问,父亲总会耐心地倾听,不厌其烦地为我解答。对于父亲来说,我提出的任何问题都是重要的,也是可以理解的。13岁的我又瘦又高又笨拙,父亲耐心地指导我如何像一个女士那样站有站姿,走有走样。17岁那年,我情窦初开,父亲教我如何追学校里新来的同学。“你要聊一些中性的话题,比如说,问一下他的车怎么样……”父亲如是教我。
我听从了父亲的建议,每天都向父亲汇报恋爱进展情况:“特利陪我走到宿舍门口了!”“老爸,你猜猜发生什么事了,特利今天居然拉了我的手!”当特利和我的爱情逐渐降温时,父亲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以告诉你怎样得到一个男人,可是,最难的部分还没告诉你呢,那就是如何甩掉一个男人,嘿嘿,你听我说……”
大学毕业,在离170英里远的加利福尼亚州一个偏远的学校,我找到了一份教师工作。这里社会治安问题很严重,违法犯罪事件时有发生。每次我回家探望父亲,父亲都会告诫我:“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他总担心我独自一个人生活会遭遇挫折。“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驱车返回学校前,我总是这样安慰父亲。
一天,我放学后呆在教室里整理教案。整理完教案,我关灯出门走向学校大门。门锁住了!我四下一看。上帝!每个人,老师、管理人员和秘书们都已经离开了,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我还在教室里。我在学校的操场上踱步,感到束手无策。扫了一眼手上的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我太投入工作了,居然错过了学校关门的时间。
观察了所有出口后,我发现在学校后门那里有一道缝隙,我这样的身材刚好可以从下面钻出去。我先把自己的手提袋塞了出去,接着躺在地上,缓缓地从门下滑了出去。捡起手提袋,我向自己的车走去。我的车停在一个建筑物后的空地上。就在这时,旁边出现了几个阴影。
突然,我听到一阵喧嚣声。我向四周一看,发现至少有8个高年级学生大小的男孩正尾随着我。他们距离我只有半条街那么远。即便在黑暗中,我都能看见他们脖子上悬挂的帮派徽章,他们显然是一群流氓。
“嘿!”一个大男孩嚷道,“你是个老师?”
“不可能,她太年轻了,顶多是个助理!”另一个说道。
我没有回答,走得更快了。“嗨,这小妞长得真靓啊!”他们接着说起不堪人耳的下流话。
我一边加快步伐,一边伸手到我手提袋里寻找车钥匙。‘如果我手里有钥匙,”我心里想,“我就可以在他们来之前打开车门走掉。”此刻,我的心评怦直跳。我的手在手提袋里摸了好几遍,可里面根本就没有车钥匙!
“嗨!我们把那个小妞弄过来好好玩玩吧!”一个男孩喊道。
上帝,请帮帮我,我默默地祈祷。那些流氓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万分紧急的那一刻,我的手指突然碰到钱包里一把单独的钥匙。我根本不知道这把钥匙是哪里来的。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跳过草丛向我的车跑去。我用颤抖的手把钥匙插进了车门,转动了一下,那把钥匙居然打开了我的车开我赶紧把门关上。此时,那帮流氓已经到了车旁边,他们捶打着我的车窗和顶棚。我猛地发动了汽车,车一下冲了出去,把那些暗影远远地抛在身后。
后来,几个老师和警察与我一同回到学校。打着手电筒,我们发现学校后门的地上躺着我那串从手提袋里溜出来的车钥匙。
当我返回公寓时,电话铃声响了,是父亲。我没有告诉他刚才发生了什么,怕他为我担惊受怕。
“噢,我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父亲说,“我另外配了一把车钥匙放在你的钱包里,怕你不小心把车钥匙弄丢了。”“知道了,我看到那把钥匙了。”我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可早已泪流满面。
今天,父亲配的那把车钥匙被精心存放在我的梳妆台里。每当我拿起那把钥匙,我就会想起父亲这么多年来为我做过的一切。父亲现在已经81岁,而我已经53岁了,我还经常向父亲请教,领略父亲的智慧与英明。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告诉父亲,他配的那把车钥匙曾经救了我的命。可是这个秘密让我享受和感激了一辈子。我知道,那只是一个简单的爱的表达,然而一个简单的爱的表达或许就能创造奇迹。
既然你像一棵小树苗一样钻出了地皮,母亲又怎能不给你一次长大长高的机会呢?
祭奠亡灵
●胡元斌
早上醒来之前,突然看见我的奶奶和大伯母笑吟吟地来到我的梦中,情景非常真切,面目异常清晰。醒后我感到万分惊讶,因为她们已经去世多年了。去世很久的亲人突然出现在梦境,我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或许她们有什么事想让我办,或许这一段是一个什么特殊的日子。我想了很久,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起床洗漱,无意间瞥见墙上的日历,我才豁然醒悟:今天是九月六日,农历闰七月十四,明天,九月十五,就是我们老家的鬼节了。在我们家乡,秋季的鬼节和春季的清明节,人们都是一样重视的,都要去上坟扫墓,祭奠亡灵。
今年有两个七月,第一个七月我和别人一样,沉浸于浪漫的“七夕”中,忘记了对亲人的祭奠,第二个七月,我依然忘了地府这么盛大的节日,她们的出现,是不是对我的一种提醒,一种责备呢?在我们家乡,清明和农历七月十五以前是一定要去上坟的。上坟有两层涵义,一是对亡故的亲人的追悼,二是要给他们送冥币。我已经离开家乡三年,也就是说,我已有三年没给亲人焚烧纸钱,磕头下跪了。这确是大不敬的。
我的奶奶和大伯母生前都非常疼爱我,原因可能是我是我们两家(我奶奶有两个儿子:大伯父家和我们家)最小的一个儿子。“爹妈喜欢断肠儿”,父母喜爱,所以带动了大家都喜爱。不过这只是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我本人也确是一个招人喜爱的孩子。我的奶奶晚年常常爱坐在太阳下面看书,她看的都是书页发黄的竖版书,我记得其中一本名字叫《绣像红灯记》,这本书我曾经看过,讲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当时我读得很吃力,因为书上没有标点符号,字又小,断句非常困难。但奶奶却看得津津有味,有时我问她后面的内容时,她还能整段整段地背诵。我爱读书,这大概是我奶奶喜爱我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奶奶这样有文化,可他的大媳妇(即我的大伯母)却一字不识,这里面的原因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猜想,大伯母生于解放前的一个大地主家庭,可能她的家庭受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毒害,才使她遭受了一辈子不识字的苦涩吧!大伯母虽然没有念过书,可她的账却算得特准。不管是买粮还是买菜,只要是经过她算的账,没有一次出过错。有一次,家里买了一大堆柴火,奶奶令我用笔算,可还不等我算完,大伯母已经把钱都付给卖柴人了,数目是分毫不差。
奶奶和大伯母去世时,我们两家已经没住在一起了。当时,我还没从奶奶逝世的阴影中回过神来,就又接到了大伯母病危的噩耗。她们去世后,我每个人都守了三天三夜的灵,以后,每到清明和鬼节还要去磕头烧纸。
2003年,我来到了北京,此后就再没有回过故乡,这三年我没有去她们坟上磕过一个头、烧过一张纸,我想,她们一定是想我了。可是,我身在异地,身不由己。今夜,我只能面南而跪,撮土为香,遥祭英灵了。
存款是用北原武的名义开的户头,存款高达数千万日元。
向儿子“要债”的母亲
●张治良
说一个日本的嘲讽剧明星兼导演北原武的故事。
每每想到母亲,北原武就头疼。因为母亲总是向他要钱,所以只要他一个月没有寄钱回家,母亲就打电话对他破口大骂,像讨债一样,而且北原武越出名,母亲要钱就越凶。这使北原武百思不得其解。
几年前,他母亲去世了,他回故乡奔丧。一回到家想到自己多年在外,没有好好照顾母亲,真亏待老母,不禁悲从中来。母亲虽然老要钱,不过养育之恩比海更深,北原武也就将母亲要钱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号啕大哭了一场。
“妈妈……妈妈……”北原武哭得比谁都伤心。
办完丧事,北原武正要离开家的时候,他的大哥把一个包袱给了他,对他说:妈妈交代我一定要交给你。北原武伤心地打开小包袱,看到一本银行存折跟一封信。
“小武,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不能在你身边了。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当中,妈妈最忧心的就是你。你从小不爱念书,又爱乱花钱,对朋友太过慷慨,不懂理财。当你说要去东京打拼,我每天都很担心你。有时半夜惊醒,向神明为你祈福,怕你在东京变成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因此我每月向你要钱。一方面希望可以刺激你去赚更多的钱,另一方面也为了储蓄。
我知道,为了这些钱,你讨厌我了,不经常回来看我,我多么痛心……你过去给我的钱,我现在要还给你……儿子啊,我多么希望能够亲手交给你这些钱啊!——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