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文学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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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诗歌鉴赏(3)

在大陆当代诗歌发展的同时,港台也涌现出了一批有成就的诗人。台湾著名的诗人有纪弦、覃子豪、余光中、痖弦、舒兰、白荻、洛夫、郑愁予、商禽、涂静怡、席慕容等。纪弦主要作品有诗集《槟榔树》《纪弦诗集》《晚景》等。覃子豪对台湾诗坛贡献最大的是于20 世纪50年代主持了“中华文艺函授学校”的新诗讲习班,为台湾培养了大批诗人,成为台湾诗坛青年诗人们共同拥戴的领袖,代表作有《追求》《金色的面具》《黑水仙》等。余光中出版了《舟子的悲歌》《白玉苦瓜》等十多部诗集。他的诗歌具有浓重的中国意识和深厚的历史感,多写游子思乡心态,构思精巧,文字朴实,意象新丽,情意浓烈,《乡愁》《春天,遂想起》是他的代表诗作。痖弦的代表作有《痖弦诗抄》《深渊》《盐》等。白荻的代表作有诗集《蛾之死》《风的蔷薇》《天空象征》《香颂》《诗广场》等。洛夫是台湾现代诗坛最杰出和最具震撼力的诗人,代表作有《石室之死亡》《洛夫诗歌全集》《魔歌》《汽车后视镜所见》《时间之伤》等,以及2001年出版的3 000行长诗《漂木》,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震惊世界华语诗坛。郑愁予有诗集《梦土上》《窗外的女奴》等。商禽的代表作有《长颈鹿》以及诗集《梦或者黎明》《用脚思想》。女性诗人席慕容出版了《无怨的青春》《时光九篇》等诗集,在大陆影响很广。

第二节 诗歌的审美与鉴赏

诗歌是文学史上最早出现的一种文学体裁。在古代,称不合乐的为“诗”,合乐的为“歌”。班固的《汉书·艺文志》里写道:“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早期,诗是和乐而唱的。随着社会的发展,诗已经不再唱了,但人们仍习惯地称之为“诗歌”。

关于诗的特点,古代典籍中有很多论述。《尚书·舜典》说:“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就是说,诗是要传达人的情志的,而且要讲究声律。《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强调诗要抒发人的情志。

唐代的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提出:“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认为诗以情为根,以言为苗,以声为花,以义为果,强调了诗歌是集中概括地表现诗人情志和思想、语言凝练、富有节奏和韵律的文学作品。

现代诗人何其芳在《关于写诗和读诗》中,这样概括:“诗是一种最集中的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样式,它饱含着丰富的想象和感情,常常以直接抒情的方式来表现,而在凝练与和谐的程度上,特别是在节奏的鲜明上,它的语言则有别于散文的语言。”指出了诗歌的特点,也指出诗与散文的一些区别。

大体说来,诗歌的特点表现在诗歌内外两重形式中。

诗的外在形式是指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可直接感知的组合形式,能够给读者某种特殊的视觉感受和听觉感受。在视觉上,诗要求采用简洁凝练、多姿多彩的语言,一般要分节或者分行排列,句式或整齐划一,或长短变化,错落有致。在听觉上,则要求合辙押韵,节奏分明,抑扬顿挫。

诗歌内在的形式是与诗歌外在形式相融合的。具体来说,如诗歌意象的雕琢、意境的营造、情绪的铺陈与宣泄、主旨的提炼与探幽等。诗之所以为诗,在于它表达了诗人对于自然、人生的深切体验,由此产生饱满丰富的情感和心灵的感悟。诗人将这些抽象的情绪诉诸具体的事物,或借景抒情,或托物言志,通过强烈的暗示、象征、隐喻等,达到内心与外物交融、情感与景致相生的境界。

在诸多文学样式中,诗歌的地位一直是最显尊的,历来被当作言志抒怀的高雅活动。欣赏诗歌,概括起来,就要把握诗歌的基本特征,注重诗歌内外两重形式之美,即深广的内涵、多变的意境、优美的形式、和谐的音韵。体味这些基本的特征,是诗歌鉴赏的应有内容,也是鉴赏诗歌的必然途径。

一、把握诗歌高度概括生活的特征

文学是对社会生活本质和现象的形象、集中、概括的反映。比之于文学的其他样式,诗歌通过高度凝练的语言,对生活的概括性更为突出。清代文论家吴乔在《围炉诗话》中有一个精彩的比拟,“意喻之米,饭与酒所同出;文喻之炊而为饭,诗喻之酿而为酒。”“文饭诗酒”这一通俗而精妙的比喻,形象准确地把握了诗歌与散文的特质,道破了诗与散文的不同。同样是表现生活、传达感情,诗与散文的差异,就如酒与饭的区别。酒比之于饭,更为浓缩;诗比之于散文,更为凝练。而浓缩与凝练,正是诗概括生活的基本特征。

(一)诗歌的容量大,感情张力足

诗歌可以在极为短小的篇幅里概括尽可能多的生活内容与思想感情,使之既是非常丰富的,又是高度浓缩的。

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其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诗歌以“一粒粟”化为“万颗子”,具体而形象地描绘了丰收景象,与两手空空惨遭饿死的农夫形成对比。诗句很短,寥寥数字,既是那个时代农民生活的白描,也是几千年来在剥削阶级统治下农民生活的概括写照,因而世代传诵,成为千古绝唱。

再如李清照的《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诗歌写于1127年前后,金兵入侵中原,赵宋王朝仓皇南逃。诗中借用西楚霸王项羽失败后不肯苟且偷生、乌江自刎的历史故事来讽刺南宋小朝廷的投降逃跑主义,表示了希望抗战、收复故土的思想感情。“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两句,尤其铿锵有力,表现一种所向无惧的人生姿态,鲜明地提出了人生的价值取向。全诗仅20个字,连用典故,爱国激情,溢于言表,在当时确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二)诗歌的选材精,角度准

诗歌选材,往往选取丰富生活之“一点”或“几点”精雕细刻,绘景抒情,以细节为中心组织全篇,往往显得凝练、集中、韵味无穷。如唐代元稹有首小诗《行宫》:“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首句指明地点,是一座冷清寂寥的古行宫;次句暗示环境和时间,宫中红花盛开,正当春天时节;三句交代人物,几个白头宫女;与末句联系起来推想,可知是玄宗天宝末年进宫而幸存下来的。整首诗歌就是一副简单的画面,却能引人无限的遐想:这些宫女年轻时都是花容月貌,被禁闭在深宫中煎熬着岁月,整日寂寞为伴,花开花落,年复一年,青春消逝,红颜憔悴。她们与世隔绝,只能回想天宝年间的记忆来打发岁月。诗反映出这些宫女凄凉的身世、哀怨的情怀以及作者对大唐盛衰的感慨,巧妙而形象地抒发了凭今吊古之情。宋代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说这首诗“情少意足,有无穷之味”。《唐诗别裁》说:“只四语已抵一篇长恨歌矣。”

(三)诗歌的意蕴挖掘深

诗人于平凡中巧妙地挖掘出生活的本质和规律,慧眼独具地发掘出深刻的主题来。如唐代诗人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先写登楼远望,天幕苍茫,落日西沉,放眼一望无际,远处群山起伏,令人起深沉苍茫之感。次句写黄河奔腾咆哮而来又滚滚而去东归大海,表露无限赞美慨叹之情。后两句写了登楼的感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表现了诗人积极进取、高瞻远瞩的胸襟,揭示出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的主题,蕴含着要开辟新境界,看到新天地,就需要不断努力,勇于攀登的哲理,耐人寻味。

朱熹《观书有感》中,以半亩清澈的池塘为喻,词浅意丰,表达自己的感悟。“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暗喻人要心灵澄明,就得认真读书,时时补充新知识,才能达到新境界;或者赞美一个人的学问或艺术的成就,自有其深厚的渊源。读者也可以从这首诗中得到启发,只有以开明宽阔的胸襟,接受种种不同的思想,广泛包容,方能才思不断、思想活跃。这两句诗已浓缩为常用成语“源头活水”,用以比喻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

(四)诗歌的开掘空间广

唐代王昌龄的名诗:“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幅集中了东西数千里广阔地域的长卷,就是当时西北边塞戍边将士生活战斗的典型环境和精神风貌。前两句在写景的同时也渗透着戍边将士对边防形势的关注,把戍边生活的孤寂、艰苦都融合在这悲壮、辽阔的景象里。第三、四句由情景交融的环境描写转为直接抒情,“黄沙百战穿金甲”一句概括力极强,表现戍边时间之漫长,战事之频繁,敌军之强悍,战斗之激烈,环境之恶劣,都包容其间。但是,金甲尽管磨穿,将士报国的壮志并未消磨,而是“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最后一句既是戍边将士铁骨铮铮的誓言,也是对战斗必胜的信念。一首短诗,却包含了如此的时间、空间跨度和丰富的情感内容。

二、感悟诗歌丰富饱满的情感

抒情性是诗歌的主要审美特征。“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别林斯基说:“情感是诗的天性中一个重要的活动因素。没有情感,就没有诗人,也没有诗。”充沛的生命情感是创作诗歌的先决条件。

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诗者,吟咏情性也。”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说:“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诗人面对生活接触外物并受到刺激的时候,往往会情感发生变化,情动于衷,自然就要寻求表达抒写的方式,借物载情,以诗明志,表达了自己,也感染了他人。

抒情性是诗歌最基本、最重要的元素,无论是抒情诗还是叙事诗,都是诗人在生活中强烈感情积聚的宣泄与流露。古今中外的一切优秀诗篇无不饱含着浓郁而真挚的情感,诗人所写的不论是爱,是恨,是悲哀,是欢乐,还是愤怒,都是心灵情感的颤动、爆发。

例如,艾青《我爱这土地》: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这首交织着忧郁悲怆之情的诗句,是诗人敏感的心灵对家国苦难的回应。抗日战争爆发后,面对着疮痍满目的大地、民族苦难的现实和人民的悲苦生活,诗人不能压抑的极度热切和痛苦的情感,便以诗的形式表达出来。诗中接连出现了所歌唱的对象:土地、河流、风、黎明,用由一系列“的”字组成的长句来抒发悠长而深沉的感情,在所描写的对象前面加上大量的形容词和修饰语,来展现其神采风貌。情感表达深沉、炽热、透彻。

诗歌情感表达的手法,一种称之为直接抒情或者直抒胸臆。直接抒情是一种不要任何“附着物”,而由作者直接对有关人物、事件等表明爱憎态度的一种抒情方式。“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又如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作者在叙事描写的基础上,以火山喷发般的激情,大声疾呼,抒发了自己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的思想感情。

另一种是间接抒情,即借助客观景物的描写来抒发诗人主观感情。间接抒情主要体现在借景抒情、托物言志上。诗人在诗中不是直接抒发感情,而是移情于物,融情于景,带着有情之眼去观察景物,以有情之笔去描写景物,使感情附着于景物,景物浸染上感情,景生情,情生景,情景交融,浑然无隔。如牛汉《半棵树》,借树喻人:“春天来到的时候/半棵树仍然直直的挺立着/长满了青青的枝叶/半棵树/还是一整棵树那样高/还是一整棵树那样伟岸”。明是写树,实则写人,把对人的崇敬渗透到对半棵树的描写中。

间接抒情往往借助一些技巧,如郭沫若把自己比作熊熊燃烧的“炉中煤”,把五四以后新生的祖国比作“年青的女郎”,炉中煤“我为我心爱的人儿,燃到了这般模样”,表达自己真挚、热烈的爱国情怀。臧克家借《春鸟》的形象表达对自由光明的向往,对压制自由的不满。“春鸟”“炉中煤”都是诗人火热情感宣泄的一个载体。

三、揣摩诗歌精美的语言

诗歌是情感的艺术,更是语言的艺术。与其他文学样式相比较,诗歌语言要求做更多的艺术加工,是最高级的文学语言。诗歌之所以能在小小的篇幅内容得下历史社会、山峦河汉、花鸟虫鱼,是因为其高度浓缩、精准的语言。优秀的诗歌语言,甚至于达到不能再增减或替换一个字的地步。著名的典故“推敲”,就是古人锤炼语言的范例。杜甫写过“晚岁渐于诗律细,语不惊人死不休”,贾岛有“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句子,卢延让“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等,都说明了诗歌的语言需要极高的“精准度”,是诗人反复推敲、锤炼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