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爱,不言
134100000034

天之翼

神农抬起头,望着遥远的北方,忧郁的说:“羽山是北方天帝颛顼的领地,他是冬之神,性情也和冬天一样冰冷,守护冰洞的是他的属下——风神兼水神禺强。禺强也叫玄冥,法力高深莫测,不知你能否过得了他这一关。而这,还是最好找的,要得到另外两味药更是难上加难。”神农尽量说的平静,但担忧的心情还是透漏出来:“你总该知道黄帝在人间的帝都吧?”

“昆仑山。”冷雪澈回答。

神农说:“不错,在帝宫的中心,也就是昆仑山最高的地方生着一丛高达数十丈的玉禾,结着三寸多长的白玉一样的米粒,这就是第二种药材,不过要进入帝宫,简直是难于登天,不说守山的山神陆吾和开明兽,也不说守卫玉禾的大神离朱,只说昆仑山下水深莫测的弱水和弱水外面终年喷着天火的炎火之山,唉,别说是凡人,就是神仙也别想进去。”

冷雪澈嘴里已经发苦,黄帝是最高统治者,他在人间的帝宫守卫森严,自己这样一个法术不高的通辑犯根本连进门的机会都不会有,更别说还要拿到这么珍贵的药材了。

“还有一味药是什么?”虽然很伤脑筋,她还是硬着头皮问。

“长在弱水里的澄灵珊瑚。”

“弱水?弱水不是含有剧毒吗?而且据说连一片羽毛都会沉下去,那里面居然会长有珊瑚?”

“澄灵珊瑚是神话世界中至高无上的宝物,弱水里面的古怪其实就是它的杰作。黄帝用它来保护自己在人间的帝宫,无论神仙还是人类,至今还没有谁能抗拒澄灵珊瑚的魔力而闯入帝宫。但凡事皆有例外,大神鲧就是这个例外的制造者。当年他偷息壤的时候,曾经闯过了黄帝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屏障弱水,这也是为什么黄帝一定要置鲧于死地的真正原因,他的闯入让黄帝心惊胆颤。所以到了羽山,你一定要找到鲧,只有他才能帮你进入弱水。”

“可是,他会帮我这样一个通辑犯吗?”

“你不应该置疑。”神农不悦的说:“他偷息壤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他自己或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吗?他为的也只是天下卑微的苍生。”

“对不起。”冷雪澈声如蚊蚋,脸也微微红了,她是在为自己的幼稚和浅薄而感到难过。

神农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吓着了这个小道士,他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慈祥,微笑着说:“虽然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要看对方是谁,像鲧这样的英雄是值得大家信赖和尊敬的。我只是不想让他受半点委曲,不想让他感到寒心,所以语气重了些,你别害怕,呵呵。”

“我并不是害怕,是为自己的浅薄而伤心。我总是不能相信别人。”冷雪澈垂着头,轻轻说。

“人类世界的种种不良心态只怕是大神女娲娘娘也意想不到。而这些也正是人间充满冷漠、血腥的原因,唉,人类会因为贪婪、自私、杀戮等等恶习而毁了整个地球。其实又何止是人类,连神也染上这些坏毛病,每当想到这点,我的心里就会很难受,可是又无能为力。”

冷雪澈无言地望着忧郁的神农,因为没有言语可以安慰这位慈爱却伤感的大神,而且她也很伤心,很无可奈何。

神农看她低下头,猜出她心里也不好受,于是笑了,说:“也许不用那么悲观,你和你的朋友们就是希望啊,这个杀戮血腥的神话世界说不定就会终止在你们手中。”

“也许吧,我的朋友们都是很优秀、很出色的。”冷雪澈虽然对自己没有信心,但对小蝌蚪可是充满了信心,老杀的侠肝义胆也让她倾心折服,而且还有女娲之肠们的帮助,所以她也很赞同神农的话。

“但愿你们能早日做到,即使我看不到,但我心里一样的高兴。”

“您……怎么会看不到呢?”

“因为只要你们胜利了,我们这些只存在于人们幻想中的神就会从神话世界中消失,伏羲和素女如此,我希望我和其他的神也会如此。”

“什么?素女她也……”

“不错,你们每战胜一位神,就是战胜了你们潜意识中的一个看似不可能逾越的障碍。现在我虽然是帮你拿解药,其实这也是和你决斗的一种方式,你拿到解药,我消失,你拿不到,你和你的朋友们消失。胜者生存,败者死亡,这是神话世界的生存法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神农平静的像在说不相干的事,可冷雪澈却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她不知所措的说:“怎么……怎么会这样?因为我的关系,大神伏羲和素女都消失了,我不想再和您决斗,无论输赢,结局都是这么残酷。”

神农依然平静的说:“我也不想和你决斗,但神话世界只有一个真正的神,那就是迪芬德,他是唯一的主宰,他的意愿就是所有生灵的使命,没有谁可以违抗,这也是神话生灵的宿命。”

“这个魔鬼,他是想让所有的生命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冷雪澈愤愤不平。

神农若有所思的回答:“神意难测,但愿是福非祸吧。”

冷雪澈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萧索、担忧的意味,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像被揪着,一时间,两个人都默默不语,木立如痴。

也不知痴立了多久,冷雪澈醒过神来,恭敬的说:“陛下仁慈之心如日月光耀宇宙,我真的想服侍在您身边,聆听教益,可是,我非要去救我的朋友不可。如果……如果有可能,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素女的命、伏羲的命,我希望这个世界中好人再多一个。”她的眼中饱含了泪水与赤诚,悲怆与伤婉,这使本来瘦弱苍白的她焕发出惊人的美,仿佛是一枝在火中跳跃的白莲。

神农的脸上浮现出赞赏的微笑,但同时也不以为然的说:“傻丫头,我们本来就是虚幻的,消失了也没什么,相反,我们这些还算正直的神所希望的正是有人能够打碎迪芬德所谓的神话谎言,让迷信神话的人们清醒过来,反省自己,去找到真正适合与天地万物共同生存下去的道路。那样,即使我们消失,也会了无遗憾。”他的眼中射出殷殷期盼的光芒,注视着冷雪澈。

冷雪澈再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折服仰慕之情,她只能郑重的点着头。她的内心澎湃着一种强大的悲壮而又欢喜的情绪,她想不到卑微如她竟然会和神农、伏羲这样仁慈的大神一样有机会为苍生做些事情,虽然自己不一定会战胜迪芬德,但至少她会尽力。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那么纵使失败,纵使死去,她也会和神农他们一样了无遗憾了。

冷雪澈再次恭敬的施礼,说:“多谢陛下指点,我要告辞了。”

神农笑着说:“等等,还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冷雪澈看看四周,不解的说:“天已经快黑了,如果再不走,只怕会赶不及到羽山摘冰莲。”

“你怕赶不及?好吧,我送你一样礼物,来。”神农走了几步,从一丛矮小的树枝间摘下两粒乳白色的小果子,笑呵呵的朝冷雪澈招招手。

冷雪澈疑惑的走过去。

“转过来,背对着我。”神农笑着说。

冷雪澈虽然不明就里,还是依言而行。

神农伸出双手抵在她后背上,冷雪澈立刻觉得后背上热呼呼的,仿佛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神农笑着说:“好啦。”

冷雪澈忍不住说:“我的背好痒,好像有小虫子钻到我衣服里了。啊!”她话音未落,已经听到了自己衣衫破裂的声音,她明显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后背长出,撑破了衣服,而且还在继续长大。她又好奇又有些害怕的回过头去看,天啊,她看到了——她看到了一又羽翼洁白的翅膀!

“这是……这是……?”冷雪澈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神农微笑着说:“不要害怕,我只是给你种了一双翅膀而已。”

“种翅膀?”冷雪澈欣喜而好奇的问。

“是。”神农指着那棵矮小的树丛说:“这种树叫天之翼,开出来的花就是一支支翅膀。我很喜欢这些洁白的花朵,所以尽管它没什么药用价值,还是一直把它留了下来,想不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你闻闻,那翅膀上还有花的清香呢。”

冷雪澈笨拙的扇了扇翅膀,果然闻到了空气中氤氲着一股素雅的香气。

神农笑着说:“多练习几次就可以熟练的使用它们了。不飞的时候,你可以命令它们缩回身体里去,不过你的衣服……”

“衣服没关系,这翅膀真漂亮,天使的翅膀是不是就是这样?”冷雪澈一面指挥着翅膀做各种动作,一面欣喜若狂的问。

神农摇了摇头:“天使是什么?我没见过。怎么样,可以运用自如了吗?”

冷雪澈开心的说:“这双翅膀像我天生的手脚一样灵巧呢。不过我有些害怕,不敢飞。”

神农鼓励她说:“什么事都会有第一次,勇敢一些,试试看。”

冷雪澈看着他慈爱的眼神,安心了很多,深深吸了一口气,脑中想着“飞翔!”她的翅膀立即开始拍动,带着她趔趔趄趄飞了起来,虽然显得很笨拙,但是当微微有些凉意的风儿轻轻拂过她面颊时,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冷雪澈慢慢放大了胆子,尽已所能的控制着飞行的方向,没用多久,就掌握了一些技巧,飞行的姿势也越来越美妙,真的像一只美丽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她的宠物春天也拍着翅膀围着她“叽叽喳喳”的欢叫。

神农微笑着看冷雪澈练习飞翔,这时祝融走了过来。

神农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幸不辱命,属下已经取得了盘古石。”祝融恭敬的捧着一颗其貌不扬的小石头。

神农长长吁了一口气,朝仍在空中盘旋的冷雪澈招手说:“下来吧,小姑娘。”

冷雪澈轻巧的落在一地上,纠正说:“我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在现实世界中,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呢。”

神农哈哈大笑着说:“就算你在什么现实世界中七、八十岁了又能怎样呢?我活在人们的幻想中可有几千、几万年了吧?叫你一声小姑娘也不为过。”

冷雪澈脸微微红了,笑而不语。

神农笑着说:“好啦,谈正经事,你该出发了。祝融,把盘古石交给她。”

“这是做什么的?”冷雪澈从祝融手中接过盘古石,仔细打量着,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

神农说:“你别看它黑黝黝的,一点也不好看,但它的作用可大着呢。进冰洞,没有它可不行。这宝贝黄帝派应龙守着,我刚叫祝融去弄了来,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冷雪澈知道神农说的虽然很简单、轻松,但祝融取盘古石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激之情,泣拜道:“两位大神为我的事情费尽心思,鼎力相助,可是如果我胜了,你们却要……”

祝融扶起她,平静的说:“小姑娘,你想要报答我们就一定要胜利,别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哦,姑娘,你的手环——”

冷雪澈低头一看,自己手腕上的生命树手环不知何时变成了赤红色,她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啦?”

神农拉起她的手,仔细一睢,说:“是生命树枝做的?原来你认识女娲之肠,难道真的是她?”

“您说什么?”冷雪澈听不明白。

“哦,我想起一件颇为疑惑的事,没什么。这手环变成红色说明你的恋人正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

“他很危险?是不是断肠草的毒性提前发作了?”冷雪澈立即焦急起来。

神农笑呵呵的说:“有什么疑问,你自己问手环啊。”

冷雪澈惊讶的看着神农,神农点了点头。

于是冷雪澈对着手环轻轻叫了一声:“小蝌蚪,你在吗?”

小蝌蚪的声音立即在耳边响起:“姐!姐!你在哪儿?”声音同样焦急而关切。

冷雪澈听出小蝌蚪那边有兵器撞击声、打斗声、吆喝声……乱成一团,还间杂着琥珀的惊叫声。她担心而急切的问:“小蝌蚪,你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小蝌蚪断断续续的说:“没什么……我们三个……在都广之野,姐,你在哪?”

冷雪澈说:“我在南天宫。”

小蝌蚪马上说:“你等我……我这就去救你!”

冷雪澈不用问也大致猜到一定是小蝌蚪醒来之后,知道自己独自来拿解药,放心不下,所以执意来找自己,老杀和琥珀当然不会让他独自前来,所以三个人就闯到了都广之野。不知黄帝又派了什么守卫那里,一想到小蝌蚪和老杀身中剧毒,琥珀又手无缚鸡之力,冷雪澈大急,大声说:“小蝌蚪,你们快回去,神农陛下已经答应给我解药了,只是要用几天来配制,你们快回客栈等我,一拿到解药,我就回去。”

“真的吗?”小蝌蚪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你看你手上的手环,它是绿色的就表明我是安全的,而我的手环已经变成红色的啦。”

只听那边小蝌蚪“哦”了一声,接着大喊:“老杀,琥珀,我们退!”然后又对着冷雪澈说:“姐,我们先回,你一定要小心!”

冷雪澈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上苍,请保佑他们全身而退。”

神农笑着说:“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说着递上一个包裹:“这是其余的药材,还有一个装冰莲的玉盒和一份配制解药的方子,快去吧,我们盼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