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在宫墙城楼前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煎熬了很多个时辰,从早到晚,在等了两日之后,终于瞧见了那抹骑马入城楼的熟悉紫影。
她急忙下了宣武门城楼,匆匆早在门前等着,等着他的到来。
碧霄殿。
视线,停留在那一缕发丝上,温可琪,温可琪,她确实比宫中任何一个女子都狠毒。
当他知道自己的毒是从她身上进入体内时,当他知道她对他的接近也不过是虚情假意,当他知道她好心端茶给他,他却又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那一刻,他确实怒了,一个‘滚’字还不足以表达他的冷意。
她同意立子杀母,他允了。
他以为她不会就此罢休,她既然能害他,自然不会轻易死,既然她若真敢死,他也会在最后关头阻止。
可他错了,她似乎便偏不要他得逞,竟然提前自缢!
他也曾问过自己,温可琪,非死不可吗?
他居然也会有犹豫不忍的时候,明明知道她该死,可却知道她死后,心却如刀割般绞痛,那日碧霄殿,她说她的心一直在他身上,她说自己很坏,她说,如若她死了,不值得他伤心!
她早有打算,所以跟他这些,连自己的死,她都要预谋一翻,她真的,太狠了,狠到居然先他而去,狠到把他丢下。
他也想问,这近二十年的相濡以沫,是假的吗?他想问,她对他只有利用没有一点情意吗?他还想问,她也非要他死吗?
她到底是有多狠心!
温可琪,温可琪,可琪……
案桌上,几道遗诏,皇甫劦强撑起最后一抹力气,厚重的玉玺,分别印在了几道黄布上,红红的印鉴诏正了一切。
一口血再次喷出,几滴甚至染上黄布,人影翻倒,跌落了下去。
宣武门。
解忧站在大门中央,看着正前方疾驰而来的几匹马,没有退让,一匹马上之人煞了脚,跳下马,后面一串自然也停下,几匹马儿悠悠荡荡,马上几人也是相互望望,似乎对这长公主拦在此处有些意味不明。
皇甫衍很是惊讶,即刻关怀的奔跑她身侧,想去握她的手,“解忧,你伤还未好,怎站这儿?”
她突然挣脱开他,保持了些距离,他微征。
解忧看着他,明明有很多问题要问的,怎么见了他却开不了口,他却再次握住她的手,急切道,“解忧,你怎么了?”
她还是低着头,嘴唇轻动,却还是没说什么。
“太子殿下!”
马上之人一声急喝,她听得出来那是吴庸的声音,是对他的呼唤,当下也没有去多想吴庸怎会和他一起回来,此刻的语气甚至为何如此着急。
“解忧。”他倪了吴庸一眼,又对她道,“我有急事,你先回长乐宫,等我来找你。”
说着,他便要转身上马,她却开口道,“皇甫衍。”
听得她唤他的名字,他心内一沉,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她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道,“不管你现在有多么重要的急事,我只问一个问题,问完这个问题,我就走。”
“什么?”他不解。
“你有爱过我吗?”
“解忧,别闹。”他开口,尽量不去顾忌身后几个人的脸色,钳制住她削弱的肩,“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好吗?”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她坚定的看着他,“你回不回答?”
“解忧。”他皱眉微吼,又紧抿着唇,焦急的脸庞上,微微忍耐,“等回去再跟你说,成吗?”
她苦着笑了笑,就知道这句话他开不了口,她只想听他亲口说,她想亲耳听见,这皇宫太大,处处诡计,她想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她其实很贪心,可是,如果他爱着她,转眼又能爱着别的女子,与别的女子那般之后,转过来又像没发生什么一般对她好。
她无法忍受这般,她一日,一刻,一息都待不下去。
这样不明不白的留在他身边,这种爱,算什么。
可他,什么都不说,连看她的眼神都是闪烁不定。
不愿说?不想说?不敢说?
她不知道他身后跟了几个人,但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爱她这两个字,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吧,是的,他如今也是太子殿下,面子不能丢。
突然明白,她要的唯一,他给不起!
这样,她还留在这宫中做什么。
她毫无留情的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他想去追,吴庸此时又悲恸道,“殿下,再不走,皇上已等不了!”
看着那抹落然离去的蓝衣身影,忍了忍想追的冲动,皇甫衍翻身上马,穿过宣武城门,奔入皇宫之内。
解忧一路奔走,她知道,他不会跟来的,且确实,他没有来,所以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便是他重要的全部,可是,不是,什么都不是。
他要当太子也好,皇帝也好,通通与她没有任何干系,他想娶哪个女人玩哪个女人,也与她没有半点联系。
皇甫劦不是父皇,他也不是父皇,不会只爱一个人!
她怎么那么傻,想去奢求一个呢,明明这么多年她看了那么多女人的斗争,明明知道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明明知道……她竟然还想去奢求?
太傻了。
这个皇宫,她待不下,一刻都待不下!
“琉璃。”走入长乐宫,扫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宫殿,锁了她多年的宫殿,繁华的牢笼,“我要离开皇宫,离开这里。”
“公主,您这什么话?”琉璃不明。
“是啊,公主,好端端的,怎么说这话。”蝶兰也是不解。
解忧坐在软榻上,声音轻轻,没有波澜,“琉璃,帮我收拾些东西吧,还是别了,等会儿我自己收拾,琉璃,对不起,等你过了二十五岁,出了宫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快快乐乐两个人一起,再也不用每天担心这又担心那的,两个人,多好。”
琉璃皱眉,蝶兰也是摇头,不知公主发生了何事,方才还听人说太子回来了,公主不是应该高兴吗?
“公主。”琉璃上前,“您要怎么出宫,皇上肯吗?”
解忧声音淡淡,“皇上允许我出宫。”
没料到皇帝允许,琉璃心下微禀,不知道公主哪儿闹别扭,便劝说道,“公主,即便皇上同意,您真想好了?说出宫容易,可是出了宫,公主您该去哪?一个人如何谋生计?公主您一个人,奴婢更加不放心,何况,宫里还有一个太子殿下,您……放得下吗?”
解忧强撑起笑容,抿唇,“有什么放不下的,不就是一个……一个皇甫衍。”
他身边人多,会缺一个冥解忧么?
蝶兰咬牙,话是这么说似乎有点说得通,可是又不通,公主这般潇洒走了,那太子殿下怎么办?
“公主,奴婢劝您,还是要三思,这一旦出宫,可就难回来了。”
琉璃也道,“公主,奴婢劝您还是再好好想想?”
“你们不要再劝了,我想的很清楚,我要离宫!再也不回来!”
解忧坚定着眼神,忽然起身,去抽开一个个的箱子,把几件轻便一些的衣服撩出来,又把贵重的钱财包好,开始打包。
又想了想,这么多东西,她也不能每件都带走,衡量了一下,又忍痛舍弃了些。
琉璃蝶兰苦笑,公主这也太雷厉风行了,说做便做。
琉璃知道公主这算动真格的了,虽然有点像少女发发脾气的方式,可若是动起真格来,可是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婢子交换了一下眼色,蝶兰会意,悄悄退下,便要去找太子,而琉璃则是上前又苦口婆心劝说,宫外如何凶险,宫里如何如何好……
说完大半,琉璃已是口干,解忧长舒了一口气,把收拾好的包袱重重拍在案桌上。
“公、公主,您现在便走?”看着架势,琉璃有些结巴了,只奢求太子赶紧赶来,不然公主意气用事做了什么事,这后果她也担不了。
“嗯,琉璃,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解忧边收拾便检查。
“啊?这个……”琉璃盯着那包袱,真的很想把它给抢过来,似乎一应俱全,哪还有遗漏没带走的,碎咬牙说道,“公主,要不,您也把奴婢带走吧,奴婢什么都会做,跟着公主,公主也用不着受苦。”
解忧托着下颌,“也对,我考虑考虑,兴许皇上也会让你跟着我离宫,琉璃,你也去收拾收拾。”
此刻,琉璃想吐血的心都有了,公主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想了想,琉璃又道,“那好,奴婢去收拾,公主您要待在这,您一定要带奴婢走,奴婢没来,您不许走。”
琉璃也强硬了,都快年过二十,此刻哄起她来,真跟小孩子差不多。
“嗯。”解忧笑着点头。
琉璃越微放心,立即跑了出去,当然,她不可能会真的去收拾,念着蝶兰这么久都不回来,她也着急,出了长乐宫,想了想,太子回来应该在见皇上,便往碧霄殿走去。
当然,解忧怎么可能会听话的等琉璃回来,这是琉璃的计,也是她的一计,再说,她都快十六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
等着她们回来劝她留下吗?
不,她要走,且要走的彻底!
所以琉璃,抱歉了。
一卷包袱,便往皇宫养马的地方奔去,当然,她不会骑马,最多挑选了个马车,周围目光看她异样。
跳上马车,她冷眉,“看什么看,你,过来!”
从来没对人发过威风的她,终于凭借这个头衔甩了次威风,再不用一次,只怕以后也没机会了。
一个小太监微颤,指了指自己,“长公主,您叫奴才?”
“是,就是你,坐这儿!”
“啊?”小太监吞了吞口沫,“长、长公主,奴、奴才不会驭马。”
“不会?你是马坊的人,怎么连这个简单的驭马都不会!”解忧气炸了,出个宫怎么都这么难。
要不是闲走路慢,又怕到宫门口冲不出去,她才不会用这个法子,本来还想找皇上要个令牌什么的,但一想到皇甫衍在那,估计她也说不出口她要离宫的话,所以用最古老最原始的方式,闯宫。
小太监有些为难,心里默然补了一句,公主您不也是不会吗?
解忧思虑着怎么闯比较好,用威严还是用些什么手段,身侧却想起了另一个音,柔柔的。
“姑姑,可是要出宫?”
解忧愣了愣,看向左侧。
一个粉衣女子娇小可人的站在一头,盈盈而笑,却也有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感觉。
这种笑,不是嘲讽,亦不是冷笑,说不上来的感觉。
“六公主金安。”
几个小太监开始跪下来。
解忧微楞,这才想起女子是谁,大了她两岁且生母不详在宫中一直备受冷落的六公主,至于名字她记不清了。
同样拥有公主两个字,解忧察觉到她与她的区别,同样都是不得人喜爱的公主,六公主却隐隐有一种强势,甚少表露,隐藏在骨子里的强势,藏在那轻轻一笑之中。
“都下去吧,本公主想与长公主谈些事情。”
几个太监知趣退下。
六公主朝她走过去,敛了敛眼瞳,认真道,“姑姑当真要离宫?”
解忧虽然不知道她怎会知道自己要离宫,当下只是微微点头,对她还是有些警惕之意,“你怎么知道?”
“父皇与我说的。”
解忧看着她,迟疑了许久,六公主却又道,“若姑姑想离宫,我可以帮姑姑,不过,如若姑姑离了宫,还请姑姑永远不要再回来。”
“这也是你父皇说的?”解忧半信半疑。
“是。”她拿出一块令牌交予解忧,“这是出宫令牌,是父皇交予我,若哪一****想离宫,有这令牌便能畅通无阻,如今看样子,你想出宫,甚好,只要现下你答应我永不再回,这令牌我即刻交给你,你想怎样离宫都没问题。”
解忧有些信了,后路都为她算计得如此好,以皇甫劦的做事风格,铁定是希望她永远不要回来,甚至若提前离开,还会大叫好,且这令牌若非皇甫劦亲自给,六公主也不可能有,她与六公主不熟,六公主自也不会无故算计她。
“姑姑,可有想好?”
沉思许久,反正也不会再回来,有出宫令牌总比没的好,解忧便接过她手中的令牌,顺道,“我答应你。”
“既如此,还请姑姑遵守诺言,若是姑姑破坏了约定,回了宫,可是会受到惩罚,到时,我也无能为力。”六公主开玩笑的微微而笑,似乎整句话都像是玩笑。
解忧干笑,头皮发硬,她的话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六公主离开许久,解忧才放下车帘。
想起来自己还没找个驾马车的人,连忙掀帘一看,刚有一个太监刚好路过,她再次发了次威风,“你,给本公主过来!”
太监有些欣喜,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长公主在叫我?”
于是,便一阵欣喜的倦了过去,“长公主,可有吩咐的事?”
“你会驭马么?”
“会,会一点。”
“那好,本公主赏你当本公主的马夫,这是给你的好处。”说着,抛了锭银子给他,说实话,有钱的感觉还真不错。
“唉,谢公主。”太监拿着银子窜入兜里,便上了马车,往玄清门方向而去,路过一个又一个的宫门关卡,掏出令牌,一一解决。
从来没有想过,出宫会这么顺利,似乎顺利得有些过头。
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六公主这才漏了个面,心道,冥解忧,既然走了,便一定不要再回来,否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对皇甫衍或者你,做些什么!
看着外边的天空,解忧便让这太监下了马,找了个会驭马的人,让太监回了宫。
马车一路悠悠而走,出了帝都城门,一直走一直走,一路上显得有些寂静。
解忧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一个人躺在车里,抱紧着自己的小包袱,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冥栈容。
几个月前,皇帝削了藩,龙海王自动袭缴上王玺与兵权,不知为何,皇帝却不受理,保留他一人藩王之位。
而冥栈容也是,看似他一直乖巧的待在皇宫,可就在藩王反乱没多久,他也消失了,而且是与她被焦堰绑架那晚一同消失的,皇帝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估计已经回了龙海。
解忧记得他说过,若是她还活着没死在这宫里,便去龙海见见他祖父。
她忽然想,他们在龙海,那她可以去龙海找他们。
起身,想要与车夫说一声,却感觉外面的怪怪的,想要打开车帘,马车却突然加速,惯性之下,她身体与马车撞了好几次。
马车的速度,只增不减。
解忧在里头几乎已经被撞昏了头,看着车窗外面快速飘飞的树木,甚至还有些长长的树枝伸进了车里。
“喂,你个混蛋,给我停下,啊——”
脑袋又被撞了一下,解忧每每爬起总会不稳的被撞,于是使劲的抓着稳当的车窗,想从那儿跳下去,哪知才想要伸出头,外面杂乱的树叶一撮撮的迅速划过,划伤了她的手背。
“停下,停下,你听到没有,混蛋!”
解忧咬牙,再次起身,掀开那车帘。
这下,她傻眼了!
没有人,只有一头狂乱奔跑的马儿,而且这周围地形,像是深山老林。
有一瞬她以为这马是不是给人下了药,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马车一直在山丛中走下坡路,一路飞奔而下,擦过周边道道树枝。
又是一阵狂颠,把她颠回了车里,解忧吃痛,她到底得罪谁了,坐个马车也要被人害!
忍着颠簸,她吃力的爬到车头,还没什么动作,马车轮子却刚好撞到一块大石,两边不平衡,一翻,马车直接从山坡上一路滚下,连带马儿也被扯得翻滚。
解忧眼中一片天昏地暗,直到整个人被甩出车来,也在山坡上一路而下,身体撞到树干,再次撕裂开她胸口处好起来的剑伤,解忧一阵疼痛,昏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见到了两个模糊的人,毫不留情的拉扯她的包袱,拿走了她的东西,一人还念叨着要不要把她送到万花楼去,另一人却是皱眉,看她胸口处流出来的血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即便送过去也是个累赘,谁会要。
两人争论了一会儿,便再也没管她。
当解忧口干舌燥,再次醒来的时候,地点没变,天色大亮,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有些无力,要怪自己也太倒霉了,才一出宫便碰到个害人车夫,拿了她的钱,不过没在这深山林子里把她做了就不错了。
想到着,她感叹,宫外比宫里还凶险万分,她到底哪儿招惹人了,难道就因为她钱多?就因为那车夫看重了她的钱?
她显得钱很多么?
看来,她以后得要记得,钱财不可外露。
她支撑起来,忽即察觉到胸口处的异样,便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一看,深深皱起了眉,往这深山老林里望了一圈,不禁恐慌起来。
这林子,不会有人吧?
不然,谁帮她包扎伤口又换药!
绝对不会是那两个差点把她弄死的人,他们显然不会那么好心,她吞了吞口沫,难道……是鬼?
呸呸呸,她可不能自己吓自己,鬼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可能有药给她上伤口上。
她又想到,会不会是路过的好心人?
可也不对,要真好心,就应该把她带走才对,把她一个人丢这儿不也是死路一条。
解忧有些渴,看了看包袱,已经被翻得不成样子,除了钱财,什么都还在,她苦笑,收拾好包袱,便去寻找水源。
树林里天南地北的,她也分不清,只能凭借本能走,这树林子,还真是个劫财的绝好地方。
饶了半天,她才听到一点水声,眼睛一亮,狂奔了过去,才喝了两口,却发现水里有些血迹。
抬头一看整条小溪,上游边,两条人影被卡在了水中石头上,一动不动。
这两个人……
她有些疑惑,壮着胆子,战战兢兢走过去,看清了模样,竟是两个被人一剑割喉的死人,解忧一阵恶心,喝的水全吐了出来,胃里一阵空荡。
再看那两个人,脑子里似乎有些印象,看到两人手里拽着的金银珠宝,解忧眼皮跳了跳。
天杀的,那不就是那拿了她钱财的两个人!
他们竟然死了!
嗯,确实,因为他们的手里,还拽着她的首饰玉坠。
解忧再次咽了咽口水,恐慌的又离那两死人远一点,虽然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总觉得心里发毛。
忽然又想起什么,走过去,在他们旁边的首饰堆里翻了翻,却没找到她要找的,抬头,眼睛一亮,金闪闪的金片被其中一个人紧紧握在手里。
她战战兢兢走了过去,念了声阿弥陀佛,人不是她杀的,有鬼也千万别找上她,她虽然吧,不想跟死人打交道,但是被逼的,谁让那个金片被人握着。
“兄弟,你的死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而已,你、你好好安息!”
解忧鼓起勇气,迅速从那人手中拿出金片,又把多余的银子捡起来,便逃荒似的逃离了那里。
她镇定的抚了抚胸脯,还好,要是把这金片丢了可就惨了,好歹这也是父皇交给她的东西,虽然暂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金片有什么作用,既然要她好好保管,她不能丢。
事后她又觉得奇怪,那两人怎会死在那里,而且是被人割喉,而且没有劫财,天下有见钱不要的人吗?
难道,这林子里,真的有其他人?那会不会一个不小心也把她给了了?
她摇了摇头,挥去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最重要的,她得找出路,望了望天色,便随着河流走,在河流边流浪了一天,没吃的东西,这水她也不敢再喝。
她叹了叹气,难道她真要死在这儿了?
想着,竟然迷迷糊糊躺着树干睡了过去,沉睡许久。
一条白影从树上飞旋而下,悄然点住她的睡穴,喂了她一颗药丸,又悄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