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第一艘会飞的船时,岳彘惊叫道:“飞,飞,飞船?”
襄雯道:“这是悠游渺梭,除了不能钻地外,任何地方都能去。”
从这时起,一直到悬水镇,岳彘的下巴就再也没有合上过,他曾经梦到过无数不可思议的场景,可是与今日所见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悬水镇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悬水。一片大湖,轻雾氤氲,渺茫无际。远远就瞧见一座城市,悬在距湖心水面二里多高的上空,几乎与云朵相接,房屋鳞次栉比,高矮参差,建筑色彩以白为主,间以蓝绿,显得恬淡闲适。
城周围,悠游渺梭和轻飞之人来来往往,悠游渺梭在城边码头有序地进进出出,而轻飞之人则或空手、或携物品于三街六市中起起落落。
梅阕等三人来到城东码头,登上一艘悠游渺梭,进舱中坐下。岳彘趴在舷窗边,见渺梭无声无息,稳稳升起,很快飞入云朵,正当岳彘兴致勃勃地寻找腾云驾雾之人和兴云吐雾之龙时,团团云朵已经到了渺梭之下,只见下方云朵如棉絮向四方铺展,上方苍穹蔚蓝,洁净无瑕,晶莹剔透,神秘万分,时不时可见渺梭来去,出入云朵。
梅阕带着两人飞行时,速度就已就如脱兔,可这渺梭更快数倍,岳彘新奇心情尚自高涨,渺梭就已逐步下降,穿过云层,岳彘看到郁郁葱葱的大地上,河流如飘带,湖泊似玛瑙,房屋如蚁蛭,山脉像泥丸,辽阔与渺小互相衬托,令人心驰神摇。
低飞一程,渺梭转了方向,梅阕道:“佑姆天城到了。”左侧一座悬空大城,映入岳彘眼帘。这座城整体色彩和悬水镇相差无几,都是白色为主,间以绿蓝;建筑风格却比悬水镇丰富多姿,其中还有许多中土样式的楼阁,飞梁画栋,煞是惹眼;数十座构筑雄伟的高楼广厦如鹤立鸡群般星星点点耸立在各处,数座湖泊园林点缀分别各个区域,正所谓杂而不乱,相得益彰。
岳彘欣赏了一会儿,注意到有五根粗大柱子直入云霄,不见其尾,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襄雯道:“通天梯。”
“姐姐是说,可以用它们登天?是去天宫么?”岳彘瞪大眼睛问。
“当然,不然怎么叫通天梯?什么天宫?不过是我们建的一座城!”
“这梯子我能不能用?”
“不能!”襄雯干脆地回答。
岳彘猜想,肯定是因为我不够资格。
梅阕似乎看透了他的心,笑道:“并非你不够资格,而是尚未完全建成,眼下,只有建造它们的人能用。”
说话间,渺梭入坞码头,三人随别人下梭,步行前往修身院,“摘星会”就是由修身院主持,先前襄雯所说的那座最高楼,便是修身院的“阅魂精厦”。路上,岳彘见道路两旁商铺货摊、客栈酒楼等品类与中土并无太大差异,只不过货品更加多样稀奇。
穿过两条街市,拐入城东安静处,到达修身院外,院门两旁各立一尊丈余人形石像,左侧塑像是位男子,满头卷发,满面胡须,面带微笑,右手握着书本;右侧塑像则是位女子,长发披肩,容貌娴雅,左掌托起,手指修长,手掌上方,一块石头悬空。
岳彘问:“姐姐,这二位是何许人也?”
襄雯道:“两位都是对本岛有莫大贡献之人,左边这位叫莫瑞玛都,他想出大陆隔离的办法,令本岛免遭沉没厄运;右边这位叫多雯,是轻飞器的发明者,正因为这发明,我们才有了空中城市、悠游渺梭、轻身飞举,令我们不再害怕地震、海啸和岛屿沉没。”说起这两人时候,襄雯语气中饱含崇敬。“东姆岛上,各行各业,有无数的英雄,用无与伦比的智慧令我们的生活舒适安逸,他们是其中两位代表人物。”
岳彘暗想,我中土为何没有这等人物?也难怪,士农工商,亿兆生民,绝大部分都沉溺于权和利之中,劳劳碌碌,勾心算计,好容易出了个英雄,也是个杀人的,譬如造反的方腊,再比如我的先祖岳武穆,有谁曾想过在这些方面做出贡献以造福于民?
来到门前,守卫向梅阕道:“梅阕教习,你亲自把这孩子送来了?”
梅阕点点道:“来几个了?”
守卫道:“八个,就差他了。”
襄雯道:“莫启叔叔,不是十个孩子么?”
守卫莫启道:“西夷波斯的那孩子在乘坐悠游渺梭飞来途中遇袭丧命,所以只剩九个孩子。”
梅阕皱眉道:“竟有此事?天敌的活动,真是越来越频繁了。”
岳彘暗自惊诧,能袭击神奇的悠游渺梭,这天敌着实厉害。
莫启面带纳闷神情道:“据幸存的人回来汇报说,正当咱们的悠游渺梭支撑不住时,那白光又出现了,仍是从中土来的,驱走了那两艘天敌飞梭。”
岳彘惊道:“天敌飞梭可是这样的?”他拿手凌空划了个葫芦形状。
襄雯也惊问:“你怎么知道?”
岳彘道:“我在中土洪州时见过,也是被一道白光驱走的!”
梅阕沉思道:“中土卧虎藏龙,咱们追踪了这么多年,竟没有追踪到白光来源,实在不好再称人家为西夷了。”
莫启道:“中土尚且原始,做这事的未必是中土人。”
梅阕微微摇头道:“不好说。”叹口气又道:“可惜了那孩子,他可是最有希望成为‘摘星人’的。”
莫启道:“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被袭击。”
梅阕道:“那白光来源是友非敌,倒是令人欣慰。神祇和钧天两位宗主到了么?”
莫启道:“不但他们来了,就连东姆王也亲自驾临。”
梅阕道:“嗯,形势越发严峻,东姆王十分重视这届‘摘星会’。”
莫启道:“那倒是。”
当下,三人向莫启告辞,进入院中,岳彘见一条长而宽的甬道,直达北边那栋高楼----阅魂精厦;甬道两旁是花园,一排排房屋掩映于树叶花草之间,环境十分怡人,孩子们三五成群在花园中走动玩耍,欢声笑语时而传来,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四五岁。
岳彘暗叹,中土哪有这般惬意的玩耍环境?
阅魂精厦耸立在一座宽阔的广场中央,大人们飞上飞下,孩子们进去出来,颇有些热闹景象,岳彘抬头向上望去,不禁想起了李太白的《夜宿山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他随口吟出。
襄雯道:“你在说什么?”
岳彘简单跟她说了诗的意思。
襄雯道:“这意思我懂,我是问,你这几句话是诗歌还是什么?”
岳彘又大致给她介绍了中土的诗歌,及所谓诗歌意境。
梅阕道:“中土的诗歌,讲究含蓄朦胧,比咱们的诗歌耐人寻味。”
襄雯道:“哼,跟中土的人一样,说话做事喜欢拐弯抹角,罗哩罗嗦,一点儿都不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