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社科我的父亲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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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胡国香,在家

第一卷 我的父亲(八)

胡国香,在家里把那货物点了数量,不多不少,正好5000颗。等挺章回来,国香道,“数量上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该卖多少?”挺章道,“这个生意可不比得其他的生意,你说卖点生活必需品之类的,那是不打紧的,这个东西是属于国家经济物资。”胡国香道,“怕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把我怎样,只不过大家小心点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国乡,便带了10颗打火匙出门,先去国营商店里去看了这打火匙的价钱。了解到价钱大概5角钱一颗,这才又去坐茶馆。正好有个姓周的茶友,拿出打火机点烟,说他的打火机中的打火匙买的贵,用过的打火匙累计起来的钱,超过了打火机的价钱。胡国香认得此人,知道他也是做投机买卖的,只是生意来往很少。今见他说自己的打火匙,也就接过话头道,“头几天,我的打火机坏了,剩余几颗打火匙,也没什么用处,你要不要,我还不是在国家商店里头买的。你要便宜算给你。”那人见胡国香,便道,“胡二哥,你要多少钱?”“4角”胡国香道,“你反正要用这个打火机,迟早都得用。”“你有多少?”周茶友道。“只有5颗。”胡挺香道。“拿来,我要。”这周茶友说罢,掏出了2元钱。胡挺香摸了一个小包,递过去。姓周的茶友接过去点了点数量,放进兜里。这里旁边又有个茶友低声问还有没有。胡国乡见此人是个生面孔,便道,“没有了,我就剩余几颗,已经没有了。”说罢,起身离去。

来到城墙边市场上,会唐安友,胡国香算2角钱的单价卖给唐安友,只说国营商店里卖5角,大家零卖价至少可以卖到4角。唐安友搭口就要100颗。胡国香只说晚上送来.生意商定,两人在堂屋里闲聊。唐安友道,“那个老广,手头一下子那么多的货物,我如何敢接,这年头,我是大钱不想挣,安全第一,现在二哥接了,拿少许给我就行了,我就赚点小钱。再加点自己的工资,可以养活自己的一家人就行了。”两人又扯了会闲话,顺便说起胡国香的气关炎。胡国香只道自己平时有点显累,偶尔有点咳嗽,其他到也是没什么关系,只是现在赶车居然开始有些头晕——唉!年纪大了,也不比得年轻时候。唐安友就建议冰糖蒸蛋吃,可以顺气。气顺了,这咳嗽自然解决了。

黄昏时分,胡国香吃过饭,就包100颗打火匙,趁着夜色送到唐安友家里来,不在话下。

到月底,已经陆陆续续有许多亲戚领了些货物。乡下的国贵100颗,何成100颗,兄弟挺生100颗,这些直属亲戚每次量小,价钱都算2角。他们都是少量地拿些货物在乡下去卖。朋友中又有那杨老师,洪大爷,华氏兄弟俩,郭XX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茶友等一干人。尤其郭XX一人就吃下2OO0颗。拿到外县去卖,不出10天,便又折回来对胡国香道,“表叔,我已经出完了。”胡国香道,“你出的这么快,手头已经没有货物了。你在外面卖多少钱一颗。”郭XX道,“我拿给他们至少批发3角钱。那2千颗,根本不够卖。我在外面这么多年,除了本县上的朋友,更多的外县的朋友,现在都等着跟我要这个货物。”胡国香道,“下个月,我多进点货物。”“表叔,可以多要点。我看外面几个县我还没有去跑,还有些朋友,我都没通知他们。”郭XX道,“有了这个门路,其他生意做不做都无所谓了。现在,我就等表叔你的货物。”胡国香笑道,“没有想到起,这东西这么好卖。下次罗老广来,我就跟他说一下。”

胡国乡和罗海相约10号再见,实际上,罗海5号就已经来了。在茶馆里面一连坐了几天,见偶尔有人交易打火匙,心想,“这胡二哥果然做开了。”又打听了一下,县城里有无投机倒把者被捉拿的相关信息。只听了些有关两派性斗争的事情。这才放心大胆在9号早晨,抄小路,朝国乡家这里来,直接进了堂屋。胡国乡忙请罗海进了卧室,两人坐定,胡国香拿出了一个布包,道,“这是上次的货款,共500元。你点一下。”罗海也不点,直接把那布包放在怀里。道,“今天,我给你带了1万颗”说罢,罗海又从怀里面拿出了一布包。递放在柜子上。道,“二哥,你点一下。”胡国香说信得过,不用点。两人正说话,那郭XX从外面走进来。罗海突然见一个大汉闯进来,脸色顿变,愣在那里,怔怔地望着郭XX。胡国香忙回头见是郭XX,便对罗海道,“没关系,是我表侄儿,也是做生意的。”说罢又给郭XX引见道,“这是罗海。”郭XX道,“早就听说了,只是没有见过面。你们有事情,继续谈,先不用管我的。”说罢,自己又退出去,在堂屋里坐了。

这里,国香和罗海两个人在卧房内,闲聊了一会儿,罗海才又起身告辞。胡国乡,又让挺章相送。郭XX进屋来和胡国香一起,点了打火匙数量。郭XX道,“这次,我就要5000颗,反正,我看下个月,老罗来之前,我给你接帐。”胡国香叹口气道,“现在,进价你是知道的,你从我手中拿货物,这个价钱怎么算呢?按理,你和我亲戚,你的数量又这么大。反到成了我在赚你的钱。”郭XX道,“该如何算就如何算。”胡国香道,“我的意思是找个办法,看怎么样,才不至于伤了这亲戚的情分。”郭XX道,“就照上次的那个价钱,其他事情以后在说。”二人商量完毕。那郭XX用布包了自己的货物。胡挺香则将剩余的收藏了起来。

夜里,胡国香就和挺章商量,只道是郭XX每次出货量这么大,占了一半的数量。他大概又知道底价的。“如果还是照老价钱,时间长了,郭XX恐怕闹意见,我心里上也是过不去的。再则,他多数时间也是在我们这里出入。大家都做这个生意,他的一些朋友渐渐地还不是知道了他在我这里拿的货物。”挺章道,“也是,如果赚他的钱少了,我们自己吃亏,也乱了规矩。赚他的钱多了,也不好办。再则,我们的朋友,他也多半认得。我看眼下,就干脆合起来做这个生意。一则可以统一价钱,不至于乱了章法。我们和他也好相处些。”胡国香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这个人年纪大了,赶车有些头晕,他人年轻,体质也好些。就可以专门在外面跑跑。对大家都有好处。只是双方到底怎么占股,又是个问题。”挺章道,“这个看他怎么说?”

次日清晨,胡国香又叫醒这郭XX说起合并之事情。郭XX自是高兴。原来这郭XX也在想这个事情,自己的朋友渐渐地肯定知道自己的货物是出自表叔手里,时间长了,恐怕不会从我这里拿货物,到时候自己不是亏大了。自己虽然见过这罗海,如果直接去跟他联系,跳过表叔这个关节,会得罪表叔,还会显得我这个人不仁义。那罗海恐怕也是会看扁我的,更谈不上信任二字。生意场上,没有了信誉,也是万万不能的。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万全之策。要天亮的时候,也没合上眼睛,正要迷迷糊糊地睡去。又听得胡国乡喊他,慌忙爬起来问何事,却听得胡国香说合并之事情。正中下怀。忙是应承下来,道,“合在一起,好事情。”忙穿了衣服,起身下了床。这胡国香道,“我和你表叔娘都商量完了,既然你也同意,现在就看这个股份这么占。”郭XX道,“你是长辈,我是晚辈,这个事情,应当你做长辈的说了算。”胡国香道,“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也就小见一回,利润平半分算了。”郭XX心想,“人人都说表叔是仁义之人,今天看来果然如此。这门路是他的,理应他占大股,他却说平分,我也是不能做小人的。”想到这里,便道,“表叔,你应该占大股,我看就4,6成分帐。”胡挺香虽然心理到也觉得满意,口头上也就还推辞了一番,郭XX也执意自己的意见。最后,两人也就按照四六分成,议定此事。自此,那郭XX就少有时间带货物出门,只让自己要好的朋友上门取货物。一时候,本县城的李青,东门的罗XX等人,成俞沿线的县城的又有一大帮子所谓的好友陆陆续续来拿货物。胡国香的亲戚中,自己的兄弟国贵,自己的舅子挺生,老表何成都来赊货物到乡下去卖。胡国香的妹妹国英两口子,因为有单位,胆子小,不敢做这种投机买卖。也没来沾边。朋友中,邓老师,杨老师,洪大爷等也当多了一条出路。这些人自己又交往着自己的朋友,以此形成了庞大的销售网络,时间一长,那茶馆里面的人竟然有半数以上都在互相倒卖这打火匙。那周卫东等人,成日里叫喊打击走资本主义道路者,却限于派性斗争的泥沼里面。无暇他顾。如此一来,只是方便了众多投机分子,市场上的就是胆子小的居民们也开始卖些日用品来牟利,农村上来卖豆腐的,卖粮粉的,卖米糕的......应有尽有。

却说,这邓老师,自从胡国香又开始倒买倒卖打火匙,他也偶尔也借了“朋友”这层关系,赊上一百来颗,空闲的时候,在茶馆里去倒卖。一个月下来竟然也能够赚进20块钱。这日,眼见货物快要完了,便进县城,到胡国香这里来。吃过饭,接了帐。又留宿几日。和他同来的是邓老师的女儿排行老八,名尚稀,年方17岁,天真活泼。又是第一次进县城。见到郭XX又高又大,风流潇洒,自己又是怀春之龄,难免在郭XX面前尽显女儿之态来,等父亲给自己介绍郭XX时候,已经未语先红。惹得大家又笑她一回。那郭XX到是大大方方的让邓尚稀叫自己哥哥。

正好,那邓老师又受朋友的邀请,去乡下替人家看看风水,需要耽搁几日。就把自己的女儿放在县城里。胡国香也趁机挽留,说小姑娘难得来县城,多在县城里耍几天。邓老师自是答应了,又只叮嘱了一番自去了。那郭XX原本有事情的,也借故不出去,成日里和邓尚稀在一起。郭XX少不了就在小姑娘面前,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来。说自己读书时候,是尖子生,只是自己的出身富农,当年不得参加考试,否则自己至少都应该考大学出去了,又说自己做生意也是白手起家,乡下一大家子都是自己一人养活。说得高兴处,又免不了添点油加点醋助兴。这邓尚稀听郭XX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来,心理好生羡慕.想到自己在农村挣那点工分如何辛苦,却连肚子都吃不饱,就对郭XX万分敬佩.只道,“郭大哥你们作一笔买卖,也够我们在农村干几十年。”说罢,又忍不住叹气,心里面却把郭XX当作英雄来仰慕。过些日子,邓老师从乡下回了,带着自己的女儿,告辞。从那以后,邓老师每次来县城拿货物,邓尚稀就会跟来,趁父亲出去,他也就和郭XX在一起,知道郭XX手头有钱,少不了让郭XX买这样,买那样。必要时候,借几十块钱,最后干脆向郭XX赊货,又私下里告诉郭XX切莫让父亲知道。这郭XX自以为赢得美人心,只是觉得自己的姻缘就还差个中间人来捅破这层纸,竟然开始做起自己的春秋大梦.邓老师只装着不知道,每次上县城只做自己的事情,办完事情,又领着自几的女儿回家。时间一长,胡国香便问起这郭XX是否对邓尚稀有意。郭XX到是承认了,只说邓尚稀不想让邓老师知道,过些日子,等时机成熟,邓尚稀自己知道去给邓老师说,外人且莫要惊动。这胡国香听罢也不好再问。

中秋佳节时候,隔壁龙老头有一次吃了点酒就借机抱怨,说道,“投机倒把的人家吃酒吃肉,我们这些工人,就是那点死工资,连吃点酒都还没什么钱。改明日,反不如大家都去,搞投机倒把”。那龙老婆子低声道,“这年头,有多少人私下里不做点小买卖。偏我们都是老实人,做不来那些事情。”龙老头道,“什么老实不老实,只要有东西在手上,老子还不是晓得,低价钱进,高价钱卖,有什么会不会的。我也只是没有门路罢了.不象别人有人上门送来,又有人上门来买罢了。”“你不要说,我看见胡二哥,经常都有陌生人来,每次来,他都要去后面厕所一趟。”龙老婆子道,“你不知道,政府几次查抄他,都没有什么结果。我看十足他有些东西藏在房子后面厕所里,所以连政府都没拿住他。”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龙老头的孙儿龙家兵,最近私下里学着抽烟上瘾,自己又没有钱.听得二位老人如此一说,心头自有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