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社科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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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落知多少(9)

如果我是这家的孩子,除非去外国,大概也是舍不得离开的吧!

“以前看他们都是小孩子,你看现在歌妮和达尼埃——”我笑着对拉赫说,那两个孩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在分冰淇淋呢!“再过五年我跟歌妮结婚。”达尼埃大声说。

“你快快出来赚钱才好,歌妮已经比你快了!”我说。“孩子们长得快!”拉赫有些感喟,若有所思的凝望着这一对孩子。

“怎么样?生个火吧?”奥帝问我们。

其实这个家里是装了暖气的,可是大家仍是要个壁炉,我住在四季如春的迦纳利群岛,对这种设备最是欢喜。

对着炉火,我躺在地上,拉赫坐在摇椅里织着毛线,奥帝伸手来拍拍我,我知道他要讲大道理了,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Echo,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好再痛苦下去。”

被他这么碰到了痛处,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拿起垫子来压住脸。

“迦纳利群岛不该再住了,倒是想问问你,想不想来瑞士?”

“不想。”

“你还年轻,那个海边触景伤情,一辈子不可以就此埋下去,要有勇气追求新的生活——”

“明天就走,去维也纳。”我轻轻的说。。

“箱子还在车站,明天走得了吗?”

“火车站领出来就去飞机场。”

“票划了没有?”

我摇摇头。

“不要急,今天先睡觉,休息几天再计划好了。”拉赫说。“西伯尔还要来看你呢!”达尼埃赶快说。

“谁叫你告诉他的?”我叹了口气。

“我什么?乌苏拉、米克、凯蒂和阿尔玛他们全都没说呢!”达尼埃冤枉的叫了起来。

“谁也不想见,我死了!”我拿垫子又蒙住脸。“Echo要是你知道,去年这儿多少朋友为你们痛哭,你就不会躲着不肯见他们了。”拉赫说着便又拿手帕擦眼角。“拉赫,我这里死了,这里,你看不见吗?”我敲敲胸口又叹了口气,眼泪不干的流个不停。

“要不要喝杯酒?嗯!陪奥帝喝一杯白兰地。”奥帝慈爱的对我举举杯子。

“不了!我去洗碗!”我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这是一个愉快又清洁的卧房,达尼埃去客厅架了另外一个小床,别人都上楼去了。

我穿着睡袍,趴在卧室的大窗口,月光静静的照着后院的小树林,枝丫细细的映着朦朦的月亮,远天几颗寒星,夜是那么的寂静,一股幽香不知什么风将它吹了进来。

我躺在雪白的床单和软软的鸭绒被里,仿佛在一个照着月光的愁人的海上飘进了梦的世界。

“小姐姐!”有人推开房门轻轻的喊我。

“谁?”

“达尼埃!已经早晨九点了。”

我不理他,翻过身去再睡。

“起来嘛!我们带你去法国。”

我用枕头蒙住了头,仍是不肯动。如果可以一直如此沉睡下去又有多好,带我回到昨夜的梦里不要再回来吧!

我闭着眼睛,好似又听见有人在轻唤我,在全世界都已酣睡的夜里,有人温柔的对我低语:“不要哭,我的,我的——撒哈拉之心。”

世上只有过这么一个亲人,曾经这样捧住我的脸,看进我的眼睛,叹息似的一遍又一遍这样轻唤过我,那是我们的秘密,我们的私语,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名字——撒哈拉之心。

那么是他来过了?是他来了?夜半无人的时候,他来看我?在梦与梦的夹缝里,我们仍然相依为命,我们依旧悄悄的通着信息。

——不要哭,我的心。

我没有哭,我很欢喜,因为你又来了。

我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等到天起凉风,日影飞去的时候,你答应过,你将转回来,带我同去。

拉赫趴在窗台上看了我好一会儿我都不觉得。

“做什么低低的垂着头?不睡了便起来吧!”她甜蜜的声音清脆的吹了过来,

我望着她微笑,伸着懒腰,窗外正是风和日丽的明媚如洗的五月早晨。

我们去火车站领出了行李便往飞机场开去。

“现在只是去划票,你是不快走的罗!”歌妮不放心的说。

“等我手好了带你去骑摩托车。”安德列阿说。“就为了坐车,等到你骨头结起来呀!”我惊叹的笑起来。“这次不许很快走。”达尼埃也不放心了。

在机场瑞航的柜台上,我支开了三个孩子去买明信片,划定了第二天直飞维也纳的班机。

那时我突然想起三岁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片中的母亲叫孩子去买大饼,孩子回来母亲已经跳江了。

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联想呢?

我收起机票对迎面走来的安德列阿他们笑。

“喂喂!我们去法国吧?”我喊。

“车顶上的大箱子怎么办?过关查起来就讨厌了。”安德列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