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躺在自己房中,体内隐隐作痛,一连几天左长乐过来施针下药都在苏悦还昏睡时。施针到一半,往往痛的自己清醒过来。清醒过来还说不上几句话,左长乐便又开始喂她喝药。苏悦又痛又苦。
如此折腾了七天,这天苏悦一觉醒来觉得没那么痛了试着下床走了两步,果然没有之前身体的沉重之感。她想好好谢谢左长乐,可又觉得别扭,一想起薛管家如今痴傻混沌的状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等问过了下人,今日左长乐并无进府。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微的赌气。你还真的不来了。
这几日,她独自一人身在小院中,外界的什么消息都无从得知,就连沐王都没有来看过她一眼。苏悦心中微微冷笑,到底是手握权势之人,不管是不是无心之失都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还能请来左长乐为她治伤也算是心中存有一丝怜悯。
可是转眼一想,苏悦又觉得不对劲,沐王明知道左长乐与她的关系,明明对左长乐心有怀疑还一再的让自己跟他扯上关系。
苏悦忽然一凛,沐王这是想让左长乐与自己永远牵扯不清,将来好钳制左长乐。
想到这里,苏悦有些不安,左长乐也不是蠢笨之人,真不知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忽然间,这么多年来,苏悦竟然觉得看不透左长乐。一点也不知左长乐的心思。
半日就在苏悦的胡思乱想之中度过。
待到正午时分,外院的一个小厮进来给苏悦传话,沐王下午会过来看她。
苏悦一时好奇便询问了一句:“这几日王爷都很忙吗?”
原本不以为那小厮会回答,谁知那小厮道:“苏姑娘,这几日王爷都很挂念姑娘的伤势,不过靖柔王妃回朝,沐王这几日都在越王府中陪着越王爷和靖柔王妃。”
苏悦点头,心中暗自着急该如何进宫。
那小厮忽然道:“王爷要我通知姑娘,不必着急,他自有安排。”
苏悦一时之间猜测不透,沐王会用什么方法让自己进宫。
为避嫌疑,沐王不能总是出入后宫的。
在苏悦思索之际,沐王已经身在越王府。
这几日,沐王每日陪同柔淑出入上京各大贵胄王孙家中。
看起来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日,沐王仍旧同前几日一样来到越王府,越王爷还是不肯出来见客。王府中只有柔淑和沐王。两人在王府后院散步。
沐王忽然开口道:“再过几日,你就该返回大樊。走之前可否再帮本王一件事。”
柔淑嗤笑:“沐哥哥,这几日我不止帮了你好几件事。王爷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柔淑屏退左右,偌大花园中便只有柔淑与沐王两人。
柔淑淡淡道:“这几日你利用我的身份,与不少朝中官员在密谋什么?每次总是将我遣开。这件事难道还是跟你们所说的有关?”
沐王忽然上下打量着柔淑:“你已经知道坠儿与本王之间的谋划,为何你没有问?”
柔淑沉默一阵,“沐哥哥,我猜,你是想要……”柔淑却没有说下去。
沐王伸指道:“有些话不要说出来就放在心里,现在本王最想知道的是,你怨不怨沐哥哥?”
柔淑神色变幻不定:“沐哥哥,你害的我无法遵从自己的本心,就连丁羽你都没有留下他一条命。你知不知道我出城那天是多么的绝望?”
沐王摇头道:“你要知道,丁羽是我最器重的侍卫。圣上一句话我不得不让他消失。”
柔淑冷笑:“不得不?沐王不是有心要反圣上吗?还是说一个区区丁羽并不能令你提前反抗皇命?”
沐王低声道:“柔淑,我再说一遍,当时形势所逼,我也并未得到何尚书的支持。一切都未确定。你要我如何反抗?况且,只能让丁羽消失一阵子了。”
柔淑苦笑:“消失……?消失?”柔淑的眼眸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沐哥哥?是我听错了吗?你说丁羽只是消失一阵子?”柔淑有些失控。
沐王道:“不错,不过现在丁羽的身份不能爆出来。你们暂时不能相见。”
柔淑眼眸转为清醒:“沐哥哥,你在骗我!”
沐王气定神闲:“没有!”
柔淑疯狂道:“我不相信!除非你现在就让我看到他,知道他的下落!”
沐王这次没有直接拒绝,思考许久忽然道:“柔淑,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柔淑微微冷静下来:“你说,可不要让我太为难。”
沐王忽然笑了:“这样的时刻,你还能这样冷静。你真的对丁羽是真心?”
柔淑用力的捏紧了双拳,心中却是大痛。
沐王不再逼迫:“你进宫谢恩离去之时,将苏悦带过去。”
柔淑道:“就这么简单?”沐王道:“那一日,太后寝宫中设法替苏悦遮掩一二。我要苏悦帮我一件事。”
柔淑咬牙道:“我去。”
沐王不易柔淑这样说:“苏悦可是我的人。”言下之意便是柔淑还不足以相信。
柔淑道:“我帮你做这件事,你将丁羽还给我。”
沐王似笑非笑:“丁羽的价值只有这一点?”
柔淑脸色惨白,心中所思被看破。
沐王摇头道:“你放心,本王绝不会对自己人下手。你帮苏悦进入太后寝宫即可。我保证你离去之日就是丁羽出现在你面前之时。”
柔淑已然心动。
沐王并不担心柔淑不答应。
两人再商谈过细节。沐王便离去。
柔淑回到自己房中,这几日坠儿都不敢进屋伺候,一直在外间。
柔淑看看外间坠儿的身影,又想起昔日与丁羽的无忧时光。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最终,柔淑下了一个不会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泪水涌上了双眼。
外间的坠儿悄悄往屋中去看,却看到柔淑神色如常。不由得有一丝疑心方才是不是听错,柔淑怎会哭呢。
她在大樊再艰难的岁月可是都没有流过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