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才两天不到,柔淑郡主又再次邀约何嘉荣,就约在上次的君悦酒楼。何嘉荣见是午时三刻,猜想必是让吃完了过去玩的。她虽想起君悦酒楼的遭遇心里还是不痛快,对着柔淑也不好抱怨什么。何嘉荣拿起自己失而复得的簪子叹口气,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将簪子送了回来,若是她要去赎,恐怕得一年以后了。就她,一个月十两的月例,除去自己买胭脂水粉打赏下人的手紧一些也只能留下一半。不过即使自己筹钱再难也绝不将这件事告诉大夫人和爹爹的。
穿戴打扮完毕,仍跟上次一样,悄悄一人出了府。
上京中,真正认识何嘉荣的百姓并不多,何嘉荣这次穿的更低调,路上百姓也只以为她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她来到酒楼时,那掌柜的极是毕恭毕敬。将她带入包厢里,避开客潮。
当何嘉荣进了酒楼包厢见到柔淑时,柔淑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给了老板银两赔偿我摔坏的东西?”何嘉荣本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她当是也算是被形势所逼,自己回去越想越不甘心,把自己气的饭都没好好吃。
何嘉荣难得没有回答柔淑的话,柔淑摇头:“你报上你爹的名号谁敢问你要?你若怕你爹,还可以报上我的名号。这掌柜的太没眼力见了。”
何嘉荣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柔淑忽然奇怪道:“你的簪子怎么回来了,不是当给了掌柜,我本还想着给你拿回来,再教训教训掌柜的给你出气。”
何嘉荣摸上簪子:“也许是哪位好心的人吧。”
柔淑忽然两眼放光“莫不是有人看上你了,将这东西赎回来送你表表心意?”
何嘉荣经不住玩笑,羞着作势要打:“还不是怪你,将烂摊子丢给我。”
柔淑听得烂摊子忽然停下了,语气变得无限伤感:“宫里的意思,要我远嫁和亲,已经拟好文昭明日便会昭告天下。”
何嘉荣一愣,两人互相瞪着眼睛。未几,何嘉荣流下泪:“郡主,你……”
柔淑递过去自己袖子,“快别哭了,最后再借你擦擦。以后你便找你夫婿体贴你吧。”
何嘉荣拽着袖子,哭得更凶手也不肯松。
于是,苏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亲密无间的画面。
何嘉荣是见过苏悦的,但她一直低着头,柔淑却不知。看到这位一身宫装的美丽女子眼里泛过一丝冷意。苏悦直想戳瞎自己。
“在下是何嘉荣小姐叫来的!”苏悦故意将何嘉荣三字咬的极大声。何嘉荣怔怔的抬起头。
柔淑迟疑道:“苏悦?”
苏悦笑眯眯点头,手指着自己:“正是在下。”说着走进来一边体贴的将门关好。
何嘉荣也不哭了,向柔淑介绍了苏悦。何嘉荣认识苏悦极巧。那天正看到苏悦好心的施舍给一群乞丐一些银两,而后转眼又冲进赌坊,不一会就满面红光的走出来。何嘉荣跟着苏悦走了好几条街,却见她净往一些酒楼的贵宾客房钻。连着几天,何嘉荣终于搞懂,这个叫苏悦的竟然以牌技为生,在各大酒楼贵妇人间的场子里穿梭。
何嘉荣好生佩服,柔淑一听当即三人换了房间,又快马加鞭派人请来了丞相家里新纳的一房李姓如夫人。四人推砌四五六一气呵成。
何嘉荣一直处在下风,几乎一直输,不一会便将钱输给了那位李如夫人。正想开口不玩了。苏悦手快,从桌子下递过来一包用丝绢包好的东西。摸起来似乎是她方才才还给苏悦的赌资。
何嘉荣欣喜的看了看苏悦,随即目光又黯淡下去。
何嘉荣心中所想的是,这苏悦为何是个女子。
苏悦知道何嘉荣细致,拿到东西定会多想,却不知她想的竟是这个念头。微微一笑,低头看牌,正想打出一张。忽然感到对面视线灼灼,正是柔淑郡主。柔淑一点也不掩饰眼中的猜疑。苏悦见她看过来随即又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
苏悦心中明白,这位郡主是明摆着让自己看到她心中的猜疑。何嘉荣或许没看出来,但这柔淑郡主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自己是有意接近二人。
四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到傍晚收局,赢得最多的是哪位如夫人李菁。李菁欢喜着去了。
苏悦识趣的要告辞,柔淑却叫住她:“明日,尚书府。”尚书府不就是何嘉荣的家。苏悦摸不清这位郡主要走什么路子,只是疑惑的看着何嘉荣。何嘉荣想了想:“要将牌局定在我家么,也是可以的。”
苏悦随即点点头,离去。
苏悦一走,何嘉荣忍不住问道:“你一向对于手下败将不会再邀请第二次,方才席间除了李夫人便数你赢得最好,怎么还要请她?”
柔淑眸中泛着奇异的色彩:“她是装输。”苏悦?,我身为女子都已开始对你好奇,收买何嘉荣的心,故意学我输牌给李夫人,这是同时也向我示好。若你是男子,这等行为可叫人看得明白,不过是想攀上我们谋求富贵。可你,偏偏是女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悦摸摸自己的钱袋,从里面倒出了几文钱,她点点头:“倒也够吃一碗面。”她果真在路边叫了一碗面,吃完,又带走了一份。这才晃晃悠悠王上京城郊处走去。
城郊,只有一栋大宅子。这栋大宅年岁很久,以前这里的城郊也是繁华一片。后来当时的新皇将上京城下令平移,而这栋大宅的主人一只都不同意移宅。故而保留了下来。即使最后证明新皇有远见,向东边开括的新土壤肥沃富饶,将上京城的人们养的白白净净,一股灵气。这栋旧宅子都依然硬气的屹立在此。
苏悦嘴里哼着小调,仔细听来也许是这样:白天东游西荡,夜晚点灯补裤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寸光阴寸寸金。细细体会,似乎她的重点在金上。
她来到大宅门前,刚好天黑拍门大叫:“快开门,天黑了,要珍惜时光哪。”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冲出来一个姑娘接过她手中的吃食,本是喜色,见是清水面不禁皱眉:“怎么吃着等清汤寡水。酒呢?肉呢?”苏悦心情甚好,点一下这小妮子的鼻子:“跟着你家小姐我,以前可曾让你委屈?”
小惜儿噘着嘴跟进屋来,一路路过挂满洗好衣服的院子。苏悦满意点头,这丫头越发贤惠:“再忍忍吧。”
小惜儿忽然福至心灵:“小姐,你……成功了?”
苏悦笑着将这两天的事一一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