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长乐天不亮就靠在苏悦宅子门口使劲的咳嗽着,小惜儿睡在前院厨房被吵醒后不明所以又怕又睡不着,一溜烟跑进里屋找苏悦。
天还没亮,苏悦顶着睡乱的发,满肚子的起床气和有点乌青的眼圈冷静的打开了自家大门。门外的左长乐马上不咳了站直了,微笑着冲苏悦打了个招呼:“嗨,苏悦,你的新宅子真大,我生怕找不着,这不提前过来了、你快回去再睡会,我自己进来你不用照顾我。”左长乐笑眯眯旁若无人就要往院子里跨。
苏悦终于爆发了,嘭的江门狠狠甩上。
左长乐吃了个闭门羹,倒是好脾气斜倚在门上见确实未见一丝曙光这才静静的闭眼假寐。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左长乐耐心的等待着。
等到苏悦终于出门时,左长乐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两人同乘马车。下车时,苏俄语这才明白为什么左长乐一路都不怎么说话。左长乐不说话时便是对一样东西绝之千里的时候。这地方不光是左长乐不喜欢,苏悦也同样有些忌惮。
上京刑狱司……的后门。左长乐竟然直接将她带来了这里。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左长乐连咳数声:“苏悦,这额,这就是上京刑狱司。”苏悦见到这里,脑中想法数转最终回过头来,揪住左长乐前襟:“改天我会亲自找你问清楚,你是怎么神通广大将我弄来的。今天就算了,先谢谢你了。”
左长乐有些尴尬深呼吸缓缓吐露出真相:“其实,你在这里只能是宗卷室一名小小杂役。没办法只有这个差事不限男女。”说完左长乐将她往门口处一推,“人已经打点好了,你直接去宗卷室报道。会有人带着你去的。”这一句话越说声音越小。苏悦回头一看,妈呀,左长乐正疾步离去。同时背向苏悦挥手:“我可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的事别找我,我只是花了银子,里面的人我可一个都不认识!”
苏悦绝倒,这左长乐是脑子进水了吧,为了办成一件事不惜花钱,他家不是穷么,她还当真以为他结识了什么神通广大的人物给他了一条特权呢。
苏悦是毕竟是女儿家,敲了敲后门,有人开了问清缘由塞给她一块木牌上面点墨写着宗卷室又给她指了条路。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一路上碰到的人瞟见她手里的牌子,都没再问。
苏悦顺利由后门来到宗卷室。
刑狱司很大,前庭分为两隔,中庭却有五挡,后院就分的更细,各类辅助职能的工匠都在这里待着。
苏悦被带到了**才知道,刑狱司等级分明,没有命令不可越级。她身为打扫一职每天只有一个时辰在宗卷室里。并且在这一个小时中她必须将宗卷室打扫得干净。
原以为是个轻松的活,宗卷室有多热闹。谁知她第一天进去,手还没摸上架子呢,就有刑狱司前庭公干捕快进来查阅资料。
那捕快疑惑的看了苏悦好久,苏悦甚是奇怪,她不认识这个人啊。那捕快等了一会,似乎看苏悦没有要与他说话的意思,自己红着脸问道:“你是新来的?”
苏悦点点头。那捕快又开口:“你还认识我吧。”
苏悦看看然后摇头。而后那捕快似乎受了莫大的打击,匆匆离去。
看着这个人的背影,苏悦终于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曾经放狂言要抢自己做老婆的捕快周宇?
苏悦笑笑正准备将这个人抛到九霄天外,忽然一丝不妥当的怀疑升起:这个周宇会不会去调查自己?要知道自己上次可是问过他关于女捕司的事情。
随后几天苏悦都提心吊胆的。但也有几次在宗卷室偶遇周宇,周宇并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迹象。但就是有点不正常,苏悦向他打招呼他只点头再不复第一天时的热情。苏悦渐渐也就放下这件事,本来么她来这里可不是攀交情来的。
只是宗卷室的活很重,一个时辰根本干不完,更别提去翻那些不知道在哪的卷宗。
宗卷一共有五大间,每大间都有近前卷架。架子要一个一个的擦,一天只能擦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能擦多少个格子都被宗卷室的主事精密计算过。完不成就要逐出去。最悲惨的就是,宗卷室太大经常擦完五间之后,第一间又落了灰尘又要开始重头打扫。
基本上这个活计是个循环无底洞。不受重视,因为换成谁都可以。
苏悦一连守了宗卷室十来天,就摸了摸卷宗的皮,最可恨的就是皮上是封住的。假如想看须得拆开,这一拆一装随便看一眼苏悦五个格子都擦过去了。
苏悦深深的认识到左长乐你坑谁呢。
某天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旧宅中,那杀千刀的左长乐居然在。
苏悦气冲冲将自己在宗卷室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左长乐不以为然,伸手点她的鼻子:“你就不能换个想法。”
左长乐很自然的将院子水井上飘着的凉面捞上来倚在小桌庞慢慢的搅拌着。
这盛暑天气,吃凉面再好不过。
左长乐扮的均匀了,才分在三只碗里。推一只过去给苏悦,这才继续道:“你认识周宇,那周宇是捕快有权利翻查所有卷宗。你不能翻看,周宇却可以。若是周宇能注意到这件陈年旧案,不就可以查看了。”
苏悦想了想:“可那只是周宇知道,我并不知道。”想起周宇曾经对自己的示好,苏悦总是想避开他。
左长乐岂能瞧不出异样,轻笑一声:“想接近周宇没必要献上自己,你只要能混到给他打打下手的地步也一样。”
左长乐说这话配上他招牌式的璀璨笑容,直让人觉得他说的话充满了浩然正气。
苏悦点点头,这才顺从端起小碗。三人默不作声却都是大口吃着凉面。
傍晚,日暮,独院,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