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得知何嘉荣与沐王在今天相会,很好奇沐王的目的是什么,别人是不知道,但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沐王手里的那封信上写了什么。当时只有她站在他身后。
若沐王真的像外界传言那般喜好美色,那么苏悦敢肯定沐王是真的邀请何嘉荣,且很可能何嘉荣成为沐王第六房小妾,最好情况挣个侧室。
可单看那天沐王出现在赌坊,他的谋划他的心思缜密,这样的人怎会为了儿女情长耽误自己。两件事都重合在君悦酒楼,苏悦实在是觉得何嘉荣这边有点悬。
她心里放着这件事,脚下不由自主的转了过去。就到了君悦酒楼。
那君悦酒楼的掌柜满以为沐王的排场会将整座二楼包下来,谁知才小家子气的包了两间,正不痛快呢。抬头看到苏悦。心情一顿复杂。
苏悦看楼下大堂没几个客人猜想在二楼,丢给掌柜一锭大银子就上楼找包间。
沐王虽然没有包下二楼,但这出行的排场也够吓人了。楼道里密密麻麻站的都是侍卫。引路的小二倒是摸清了状况。好心想让苏悦坐的远一些。苏悦一指门口侍卫最多的包厢旁边:“就那个吧。”
话音刚落,这房间门就开了,何嘉荣了走出来。似乎没想到苏悦会来。不自然的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何嘉荣此时的心态非常奇怪,她娘亲给她分析了与沐王在一起的可能性之后,她就彻底将自己当做了一定会嫁给沐王的女人。看到苏悦,只是想起了娘亲的话,要寸步不让,寸地必争。下意识的虽然她认为苏悦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且长得也普通。沐王要娶也不会娶这样的女子,最多苏悦被带回来做个小妾,地位也不会高,不用太过在意。可态度上终究是疏离了。
何嘉荣先来的,不自觉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你怎的来了?”
苏悦一时还真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
幸好这时候执着的小二提出要带苏悦远离这边包厢。
苏悦顺势去了。
谁知道刚刚坐定,就听到隔壁隐隐约约传来桌凳移动的声音。
神使鬼差般,苏悦做了一个她也想不到的动作。
贴耳在墙上。
隔壁就是沐王与何尚书。
说来沐王对此次回见是用了心的。何尚书更甚。
沐王大张旗鼓的包下两间包厢,将何嘉荣与何三夫人丢在里面。自己却跑到隔壁与何尚书密谈。
门外的侍卫都守卫在那两件包厢外面。没有沐王吩咐不敢妄动。其余的侍卫都一字排开站在走廊正中。这等架势凡是能看出侍卫服色
沐王并未下过格挡外人的命令。所以苏悦误打误撞进了密谈包厢的隔壁实在是巧合。
更巧合的是,原本这家酒楼的隔音效果是上京中一等一的。
除了沐王与何尚书那一间。
密谈的包厢正是柔淑被丁羽第一次从君悦酒楼找到进宫之时破坏的那间。柔淑当时将东西一顿乱砸。为了敲诈何嘉荣,这掌柜的不惜自己亲自动手将房间破坏的乱七八糟就连放在墙壁上起到隔音效果的屏障都砍掉。
何嘉荣那时只注意不要被丑男子沾身,根本没注意那么多。掌柜的趁其不备对她近乎勒索。
事后这间房间只潦草装饰,掌柜的暗自期望下次再来个脾气不好的,乱砸一通。好故技重施要他们赔钱。
这掌柜的抠门已经到了奇人的地步。不管王公大臣能扣就扣来者不拒。
密探的包厢里,何尚书起身为沐王倒上一杯酒。
沐王端起这杯酒,饮下。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沐王饮下酒轻笑道:“何尚书宝刀未老啊。这事若是让圣上知道,不知会是怎么雷霆之怒呢。”
何尚书给自己斟满,拿在手上把玩:“为臣之道还是要给自己保留几分。但臣今日摊牌却只将这件事透漏给王爷知晓。王爷,臣逾越了。”何尚书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一丝惧怕之意也未觉得惶恐。
就这么将自己的底牌摊开了。何尚书饮下酒。沐王心中一动,何尚书既然肯将自己最大的依仗透给自己,那就说明他愿意投靠自己。
沐王但笑,“不知何尚书有什么需要本王效劳的?”
何尚书一听这话先是惶恐的推了:“臣不敢。”
抬起头忽然道:“听说臣的二女儿今天也在这?”
沐王起身随手给何尚书倒满了酒杯。
何尚书看着沐王这动作,若按平常来说,他身为臣子这样本末倒置于礼不合。他随意瞟一眼没动,受了。嘴里却说了更不着边际的话:“王爷,风流名声在外啊。衬得二女儿愚钝,恐怕配不上王爷。”
沐王挑眉:“配不配得上却要看本王的意思。经过今天这件事,本王觉得有些事情可以提前了。”何尚书等的便是这句话:“臣的大女儿很快便归来,何嘉敏。比嘉荣的性子更硬气一些,在王爷身边可为王爷贤内助。”
沐王抬起头。眸子里晨光泯灭:“如此……甚好。”原来何尚书始终属意何嘉敏,他一直放任何嘉荣与自己接触便是为了衬托何嘉敏。
苏悦听得断断续续不清楚,但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何嘉敏这三个字。
她猜想难不成这个人认识何府的人,只是为什么要谈论何嘉敏?
不一会,隔壁彻底安静,门外响起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随后走廊上也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这是要离开了。
苏悦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她这间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沐王笑意盈盈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垂头眷顾的何嘉荣和何三夫人。
三人的再后面是聚拢过来的侍卫。
沐王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深沉,随即他阴沉沉的说道:“苏姑娘,又见面了。本王还打算去你家抓你的婢女回来拷问你的下落。”
苏悦一僵,形势比人强。苏悦慢慢跪下:“王爷吩咐的事,苏悦已经完成。”这三天她没有回沐王府也没有回自家宅子。不过苏悦根本没想过要逃。
沐王眼睛里一寒。苏悦虽然没看到但及时的闭住了嘴。她只是小小的提醒他一下,她可是有他的把柄的。苏悦猜测穆王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自己杀掉。因为她的最大价值还没有被利用完。作为一个上位者,不会错失任何将手下利益最大化的机会。
但沐王动了杀意。
他身边的何嘉荣明显感到一阵压迫的气场从身边人的身上释放出来。
苏悦咬牙,生死就在这一瞬。
沐王冷冷吩咐:“请苏姑娘去王府。”
沐王礼貌冲何嘉荣与何三夫人点头,便派一队侍卫送她们回府。
何嘉荣见苏悦被绑回沐王府,有丝错愕。
何三夫人看着自己傻女儿止不住的叹气,动了感情的女子就是被遮蔽了双眼。听两人对话那苏悦明显是沐王的一颗棋子。何嘉荣竟然还为这等小事伤神。
两人一路被护送回府。
何尚书正在大堂坐着。何三夫人心中一跳。刚才跟沐王在一起密谈的人正是他,她日夜苦盼的人怎会听不出脚步音。只是沐王要蜜见见何尚书又怎会请认识的人来?除非沐王事先不知道他要见的人是谁?这里面透着古怪。
何三夫人放缓了脚步,拉在何嘉荣身后。
何尚书仿佛正在等着两人,脸上透着喜色。
何三夫人直觉这笑里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嘉敏就快回来了。老夫为她说了一门亲事。这几日你们两人也帮着大夫人准备准备。”何尚书虽是在笑,但那笑容一直没变过。
何嘉荣心中一喜,爹爹并不阻止自己与沐王来往,这要是将姐姐先嫁出去,自己的胜算又多了。
何嘉荣乖巧道:“恭喜姐姐了,但不知爹给姐姐说的是哪一户人家。可配得上姐姐。”
何尚书目光悠远随后定在何嘉荣身上:“配?呵呵。沐王爷,怎么会委屈了你姐姐。”
何嘉荣一怔。
何尚书缓缓道:“有些心思你也该收一收,都是爹的女儿,爹日后自然会为你找一门贵不可言的婚事。”
何嘉荣说不出话来。
何尚书满意的点头:“明日爹和沐王就去求太后赐婚,让嘉敏以正妃身份嫁入沐王府。”
何嘉荣震惊的无以复加。“爹……”
何三夫人见何嘉荣失态,忙拉住她,两母女告退。
何尚书轻蔑了看了一眼何三夫人的方向。何三夫人似乎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