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海的反应也是极其灵便的,当即飞身扑过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将宋太后拖住了。
可是方才宋太后被撞出来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力太大,人是往外飞起的,那地方离着江面不近,蒋成海独自承受她两人的体重,身手上就再很难收放自如,一个防备不及,就也跟着往下坠去。
不过被他阻了这一下,也已经足见成效,随后殷绍已经带人奔过来。
那楼下平台的临水处,正好系了一艘小船,他匆忙拔剑砍断绳索,单手奋力一拉,将那小船往前一拽。
虽然是仓促之下是迟了一些,但堪堪好让蒋成海的足尖有了落点。
只那船身极小,他足尖点在甲板的最前面,直接导致小船失衡,又往江水里栽去。蒋成海心中恼怒,千钧一发只卯足了力气一声嘶吼,用了所有的力气将托在手里的两个人往上一抛。
这边侍卫们已经严阵以待,忙不迭探手接住了。
宋太后和宋楚兮两人的身子撞过来,七八个人拽了两人上来,全都摔的七仰八叉的。
宋楚兮的肩膀又被撞了一下,也巧的是之前被踢的脱臼了的关节处又被撞了回去,虽然痛,她却没吭声,只飞快的爬起来,过去查看宋太后的伤势。
宋太后被刺中的地方正中胸口,因为凶器还埋入血肉里,流血还不算很多,但是那个位置,却分明就是心脏所在。
宋楚兮的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喉咙里更如是被哽了一团棉花。
她震惊无比的看着那女人苍白的面孔和颤抖的双唇,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连夜赶来,遇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幕情景。
“有刺客!快抓刺客!”有侍卫忙碌奔走着叫嚣。
大概是有人冲了进去,随后砰地一声,有什么坠落水面。
“她跳下去了,快去下去抓,不能叫她跑了。”侍卫仍是扯着嗓子叫嚣,紧跟着有人有跃入水中。
整个场面混乱成一片,宋楚兮却完全无心理会。
她只是神色复杂的盯着宋太后。
彼时宋太后也在看她,她脸上表情,奇迹般的没有痛苦也没有仇恨,反而是带了很深的愧疚,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
蒋成海落水就扒住了倾翻的小船,这时候也很快也被侍卫拉上了岸,浑身是水,一身的狼狈的挤过来,道:“太后娘娘怎么样了?”
“这行宫里有太医在吗?快传!”殷绍大约也是被这场面震住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大声下令。
“是!”蒋成海匆忙的应了,转身就走。
宋楚兮的心里说不上是种怎样的心情,可是完全的无处发作之下,她便霍的扭头看向了殷绍,怒斥道:“太子殿下,这行宫里为什么会有刺客?还公然行刺姑母,您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
殷绍的面色铁青。
这里怎么会有刺客?
他心里几乎笃定的知道这场戏就是宋太后自导自演的,胸口也是被一口怒气堵住了,自己都还无从发作,反而先要承受宋楚兮的愤怒?
这对天之骄子的殷绍来说,几乎也是不能忍受的。
“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殷绍冷冷道,直接站起来,一招手道:“来人,还不把太后送进去安置,再去个人看看,赶紧把太医找来。太后今天要有个什么闪失,本宫饶不了你们。”
宋太后在眼皮子底下出事,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玩忽职守之罪。
侍卫们自己就很清楚,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马上就有侍卫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宋太后抱起来,送进了暖阁里。
外面的侍卫仍是忙着追击打捞刺客,闹的不可开交。
宋楚兮却顾不得这些,陪着宋太后一起回了临月阁里。
宋太后被就近安排在一楼最里面的暖阁里。
受伤以后,她就一直的不发一言,嘴唇却在痉挛似的微微颤抖。
不多时蒋成海就带了太医进来,“殿下,太医来了。”
“快去给太后看看!”殷绍冷冷说道。
太医满头大汗的提着药箱过去检查宋太后的伤口,这个时候,外面就有侍卫进来禀报,“殿下,刺客已经打捞上来了。”
“什么意思?”殷绍马上就明白过来,瞬间冷了脸。
那侍卫跪下去,脸色铁青,“是奴才们失职,这刺客想必是早就存了必死之心了,她落水之前就服毒了,奴才们捞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
居然是死无对证?
事到如今,殷绍根本就不在乎宋楚兮要不要把这盆脏水往他头上泼,横竖大家早就撕破脸了。并且这里整个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就算宋楚兮要渲染闹大,口说无凭,最后也不会真的闹出多大的影响力来。
只是现在他仍旧气愤,而且几乎是七窍生烟的。
因为——
宋太后这老妖妇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了他这样一个下马威。
她是真的不怕死啊,不仅不怕死还主动的找死,就为了给他们北狄殷氏泼脏水?
“不是还有一个活口吗?”勉强压下脾气,殷绍冷冷说道。
片刻之后,侍卫就将在楼上提下来的另一个婢女提小鸡一样的扔在了他的脚下。
“殿下饶命,饶命啊!”那婢女伏在地上,哭也不敢太大声,只压抑着低泣告饶。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行刺太后的?”蒋成海冷声叱道。
“没有!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行刺过太后娘娘,我不知道。”那婢女仍是压抑着痛哭流涕,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旁边的侍卫也知道这样于事无补,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殿下,属下试过了,这个丫头不会武功,而且之前事发的时候,庄嬷嬷也说她并没有帮手,凶器是那刺客自己藏着的,动手的也是她一个人。”
这行宫是殷绍特意命人严加封锁起来的,刺客能混进来一个就已经是天大的败笔,想也不可能两个人都是奸细的。
殷绍的心里何尝不明白,只是心里还是压了一口气发泄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