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绝对不能出现在宋家军的面前!”宋楚兮却是坚决的反对。
她要在宋家军的阵前树立威信,那么就必须是彻彻底底的,一定不能有任何的漏洞,之前他带着何鹏去和宋承泽见面,好在是在夜里,匆匆一瞥,那些人未必就能捕捉到人群里的何鹏。
现在她对外宣称,是她挟持了殷述为她所用的,所以殷述的心腹绝对不能出现在她的左右。
所有的道理和利害,殷述都懂得,可他这会儿也就是不放心。
“阿楚——”殷述再次焦躁的唤了一遍她的名字。
两个人,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就见何旭带了个人,急匆匆的快走了过来。
他身边那人穿了件黑色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一时间也看不到脸孔,但是只看他一眼,宋楚兮就轻易认出了他来。
“殿下,有人求见。”何旭走上来道。
这个人,殷述自然也是认识的。
“卫霖?”他诧异的皱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属下最近刚好在附近寻觅几味药材,偶然听说康王殿下和四小姐在此,所以特意过来拜见,打个招呼的。”卫霖道。
卫霖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的。
他是殷湛身边的人,如果不是殷湛指使,他怎么都不可能千里迢迢离京来到这塞上苦寒之地的,而至于他自己说这个借口——
听听也就罢了,根本不作数的。
殷述紧皱着眉头,明显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宋楚兮倒是松了口气,扬眉一笑道:“既然你来了,那就正好了。”说着,她又看向了殷述,“现在可以了吧?”
卫霖是跟着殷湛四处征战,也是从队伍里磨练出来的,对于战场上的事情见多识广,也有领兵的经验。
只是殷湛会千里迢迢,又是特意为了宋楚兮的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任性之举的行为来善后帮忙的——
殷述的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他黑着一张脸,也不松口说话。
宋楚兮这时候却等不得他再点头了,只顺手拍了下卫霖的肩膀道:“走吧!”
不管是殷述的人情还是殷湛的人情,她虽然有些心虚,但是眼下的情况如此,根本就由不得她矫情拒绝。
卫霖又给殷述拱手施了一礼,然后就跟着宋楚兮匆匆的走了。
“殿下——”何鹏朝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殷述的神色冷淡,什么也没说,何鹏知道他这是默许,就匆忙转身下去传令大军准备。
“卫霖绝对不可能是刚巧出现在这里的,他是宣王殿下派来的?”何旭盯着宋楚兮二人的背影,沉吟道。
这件事,就是必然的,殷述的脸色不好,只冷着脸不说话。
“殿下——”何旭当然知道他是为什么,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们主仆之间倒是没什么忌讳的,就又继续说道:“宣王殿下对和四小姐有关的事情是不是太过在意了些?难道就是因为四小姐两次帮过小郡主吗?”
如果就是为了报答宋楚兮救过殷黎的恩情,殷湛那人恩怨分明是真的,可是他犯得着为了宋楚兮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把殷化都杀了吗?
那也就更遑论今天,他居然还把卫霖特意打发来了这里。
“十一皇叔的为人素来冷淡,如果只是欠债还钱的事,他犯得着这么上赶着吗?”殷述道。
当初国宴之上的求娶,众人就只当是殷湛一时兴起才给皇帝添堵的,可是从那件事开始,他做的其他事情也都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也许当初所有人都认为的那一句戏言,实际上并非戏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宋楚兮会突然就入了殷湛的眼?难道还是因为她当初相助殷黎的那段纠葛吗?
因为殷湛那人本身的性情便是那样,一时之间,殷述也是百思不解的。
“可是那他又为什么要一再的对四小姐出手相帮?”何旭问道:“皇上本来就忌惮他,虽然因为他和皇上的关系不睦,就算日后卫霖被人认出来了,宋家军里的人大约也不会怀疑到四小姐的用心上面,可是这样,四小姐这边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是他那边却又要再次惹了皇上的不痛快了。”
殷湛出手帮了宋楚兮,这绝对不会是皇帝乐意看到的。
但现在殷述更介意的是,对于殷湛的示好和帮助,宋楚兮居然也没有拒绝。
“何旭——”殷述沉吟着,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绝不觉得阿楚和十一皇叔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两人之间不对劲是一定的,但何旭却明显是想歪了,立刻警觉道:“难道宣王也在打南塘的主意吗?”
之前在京城,殷湛和宋楚兮两人因为立场相似互相配合着做了几件事这不足为奇,但现在殷湛居然是把手伸到军中了,这就又另当别论了。
“当年皇祖父和他有言在先,虽然他们父子两个是因何达成约定,这个我不清楚,但肯定是十一皇叔那边肯定是有答应过皇祖父他绝对不会染指皇位的。要不是确定他不能这么做,就凭他这些年里的做所作为,父皇就绝容不下他。”殷述道,面上表情突然有了一种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称的沉重,“当年的舒太妃是皇祖父的心头好,十一皇叔又是公认的皇祖父最喜欢和宠爱的儿子,从一开始他就是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年不是还有传言,其实皇祖父是属意于将皇位传给十一皇叔的吗?他如果真有那份心,实在也犯不着等到今时今日再从父皇的手里来夺了。”
“属下瞧着宣王他也不像是动了这份心思的样子,可是最近这一年来他做的事情却又接二连三的挑战了陛下的威权,总叫人觉得古怪。”何旭也是一筹莫展。
殷述负手立在风中,若有所思的没再接茬。
何旭想了想,就又说道:“不过殿下,您这次陪同宋四小姐来了塞上,这件事也不是小事,回京以后皇上若要追究的话——”
“随便他追究不追究。”殷述听了这话,却只是神色略带鄙夷的冷哼一声,“届时木已成舟,他还能怎么样?若不是他自己居心不良,一直在背后算计着等着坐收渔人之利,阿楚也没这个契机来筹谋此事。他自己私心过剩,最后栽了跟头,那便就只能认栽。”